当你老了_郑二【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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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君小声说:“有人在的……”

  佟西言说:“有空好好翻翻病历,不要也闹出男病人有宫外孕史这样的笑话。”

  王子君于是一声不吭出去了。佟西言暗自叹气,收心上台手术。

  中途到一半,刑墨雷在门诊给他打电话过来了,小护士接了说佟院长在手术,刑墨雷一想早上没他手术啊这是做什么大急诊呢,过来一看,怒了,说:“这种小手术你在台上?!王子君呢?!”

  佟西言:“他停刀呢。”

  刑墨雷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佟西言抬头看他,笑了笑,说:“那你也上来帮帮忙嘛。”

  刑墨雷一扭头出去了。

  ----------佟西言其实只是上台处理一些关键的步骤,以及指导安排之后的一些处理方法,他耐心的跟一助解释分析解剖位置和病人实际切除的病灶范围,确保一助能够完成余下的工作,做完这些他便下了,出来找刑墨雷时,那老男人一支烟还没有抽完。正是误餐的时间,休息室里都是láng吞虎咽争分夺秒抽空跑出来吃饭的人,两个人便站在麻醉科的办公室里说话。

  佟西言说我要留院我自然得早走,你不是说一定配合我的工作么。

  刑墨雷不耐烦吐着烟灰,一摆手说你这是处分我呢吧?

  佟西言无辜的说:“这都怪您自己啊。”

  “怪我?”

  “谁让您徒弟教得太好了呀,不是您教得好我就不会做副院长,不做副院长我就不会这么忙,您说是不是您给闹的?”

  刑墨雷一愣,差点给气笑了,忙把烟咬嘴里猛吸了一口以掩饰笑意。

  佟西言憋住了笑瞄他,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桃色。

  刑墨雷没辙了,伸手掐他白滑的脸,说:“你还学会贫了你!”

  佟西言抓着他的手腕似真似假喊疼。

  正闹着,门口进来一个夹着写字板的小麻醉,见了两人这姿势立刻站着不动了。佟西言连忙推开刑墨雷,咳嗽了一声,背过身去面对着窗户看风景。

  刑墨雷瞪了一眼打扰好事的灯泡子,吓得来人随便在桌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就赶紧出去了。

  佟西言扭头看着仓皇逃出去的小年轻,再对上师父的眼神,一瞬间两个人都笑喷了。

  但刑墨雷还是记得要紧的事,乐完了,摸着小徒弟的脸很快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说:“晚上一起吃饭,有事跟你讲。”

  佟西言猝不及防,只能捂着嘴巴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庆幸麻醉科跟手术室内没有装监视器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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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上班之后佟西言接到了市一院院长的电话,当时他正在补行风建设的资料以应付市委行风督查组的检查考核,举起话筒时没看来电显示,只是很随意的喂了一声。

  那头问是佟院长吗。

  佟西言还在看稿子呢,随口说我是,你哪一位?

  那头说,我是市一院赵仲林。

  佟西言一听,这不是市一院那位五十几岁的大院长嘛,连忙放了笔专心讲电话:“赵老师?!您怎么……”

  赵仲林也不拐弯抹角,说:“佟院长,我耽误你一点儿时间,问问你胡炜的事儿。”

  佟西言心里防备了一记,嘴里还热络着说:“您问您问,我听着。”

  “你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佟西言装糊涂说:“怎么,胡院长出什么事了么。”

  赵仲林说:“事儿倒也不大,就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人。”

  “这样啊……赵老师,我跟胡院长接触不多,平时也不联络,我这儿就一个全市医疗系统的电话本儿能翻到他的号码,要不我帮您打一个试试?”

  那头安静了,佟西言正猜测他的反应呢,赵仲林说话了,语气有点儿硬了:“小佟,我是客客气气的问你,坦白跟你说,你们那点儿事儿我都知道,你,还有你师父刑墨雷,都是明白人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是吧,你知道的,胡炜的事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要是你知道他在哪儿,你替我传个话儿,他是我拔上来的人,有什么事儿我不会向着外人,你让他尽早联系我,不要等纪检委查得都差不多了再后悔可就晚了。”

  佟西言说:“赵老师,我真听不明白您说什么。”

  “你听不懂,把话带给你师父,他听得懂!”

  佟西言让那头甩电话的声音震了一下,拿着话筒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挂电话,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下班之前梁悦回来了,尽管是牛仔裤小棉袄,清瘦挺拔的身板也带着一股子气势,上了楼直接进佟西言的办公室倒水喝,说他要出差一个多礼拜。

  佟西言问:“去哪儿?”

  梁悦说:“台湾,就是上半年说的那个‘台湾地区医院管理论坛’。”

  佟西言哦了一声,说:“要整理什么资料,我让助理去给你准备。”

  梁悦坐在沙发扶着额头说:“不用,我让她跟我一路走。”

  佟西言看他好像很苦恼,问:“有麻烦?”

  不问倒也罢了,一问,梁悦砸了一下沙发扶手,说:“他让我带他孙子一起去,什么事儿嘛,这又不是全家游旅行团我还带一孩子!”

  这个他一定就是指梁宰平了,佟西言觉得老院长可真是含辛茹苦了,想尽一切办法培养父子俩的感qíng,就是不知道倘若有一天真的成功了,他自己是个什么滋味。他跟刑墨雷谈过这个事,刑墨雷评价梁宰平是自掘坟墓。

  佟西言说:“真要是不方便,就跟蒋师傅好好说嘛。”

  梁悦静了一会儿才不耐烦的说:“再说吧。”

  他在他办公室一直坐到下班,两个人各自想心事,打下班铃了才都惊醒过来,梁悦要请吃饭,佟西言说已经有约了,梁悦说推掉。

  佟西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不行。”

  梁悦猜到是刑墨雷了,不满的说:“ròu麻死了,哪天不在一块儿啊陪我吃个饭也不行。”

  佟西言刚要开口,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对梁悦做个了抱歉的手势,一边脱白大褂一边接电话:“……就来了,停车场等,五分钟……”

  梁悦见人跑远了,生气却也没办法,一个人在副院长来回踱步,不久他的手机也响了,不用接光听那特意设置的铃声他也知道是谁,可他不想接,他真的不想回家。

  佟西言在吃饭的时候跟刑墨雷说到了下午的电话,小包厢里只有很低很低的音乐声,食物很美味,难以让人放下筷子,两个人于是像在谈一件并不是很重要的事。

  一样的态度心境却完全不同,佟西言说到赵仲林那些威胁的话,其实心里不安。

  刑墨雷倒是一点儿不放在眼里,说:“他吓唬你呢,回头给他个电话,就他那些个包丨二奶啊包三奶行贿受贿什么的,你也吓唬吓唬他。”

  佟西言噗的一下,说:“人家很正派的,说什么呢你。”

  刑墨雷完全鄙视:“正派个屁。”

  佟西言问:“对了,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啊?”

  刑墨雷像是忙不过来说话,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说:“一会儿陪我打球。”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留院呢。

  “你玩儿真的呢?”

  “我要以身作则嘛。”

  刑墨雷擦了一下手拿手机,拨了号放在耳边,通了以后特大牌的说:“跟你儿子说一声,佟西言不gān了,副院长让他找别人。”

  佟西言瞪大了眼睛,扑过去抢手机,刑墨雷往后躲,手机举高了笑容很嚣张:“逗你呢!小心汤要洒了!”

  佟西言气得不再理他了,坐好了大口吃东西。

  佟西言气得不再理他了,坐好了大口吃东西。刑墨雷终于也收拾起了恶作剧的兴趣,一道坐着吃完了饭,外面倒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了。佟西言吃得很饱,完全放松的弯着腰,摸着肚皮有些迟钝的看窗外,他的脑子这时候转得很慢,几乎空白。

  刑墨雷惬意的点烟,靠着椅背吞云吐雾,透过烟灰看着发呆的小徒弟。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单位,两个人的相处都已经是水rǔ丨jiāo融,想起来很神奇,长久的面对着一个人,每天都看同一张脸,当年他只是迫切的想要他,有天长地久的祈愿但心底其实也不敢确定能花好月圆到几时,可一晃,相识至今都二十几年了。初见他时他的脸甚至还没有褪去婴儿肥,那么年轻,说话做事把他当成了天,转身扭头的瞬间都能感觉到他投过来的信仰般纯真的目光,那一身白大褂怎么看着都衬他。人有劣根,越是纯洁的就越想去玷污,那大概就是第一次带他上 chuáng的原因,只是没想到那之后对他占有yù就像疯长的野糙一样控制不住了。

  佟西言感受到对面的注视,转过头看他,憨憨的笑了一下。那张脸已经不再年轻,但仍然白净,笑时眼角皱纹明显,含笑的眼睛却一如从前清澈,隐隐透出来的一种诱惑味道常常让小护士和年轻晚辈们失神,整个医院乃至整个医疗系统都知道,佟院长温润如玉风雅倜傥,他不否认这与chuáng笫欢好时佟西言一直处于接纳者包容者的角色有关,而这正是刑墨雷感到骄傲和满足的地方,一直占有他,影响他,让他全身上下都是他刑墨雷的气息,让所有人一看到他,就知道这是他老刑家的人。

  第一次带他跟胡炜见面之后,胡炜发过来一条消息,赞叹说,师娘风qíng都雅过于所望,师父您老人家艳福不浅。其实这话让他有些不悦,但介于胡炜其人本来就放làng,便没有多想,哪里知道他是看在眼里惦记在心上了。

  刑墨雷仍不愿意再回去想那天晚上的事qíng,一想起来就是后怕,悔恨懊恼愤怒惊恐种种qíng绪都会让他没法再稳定qíng绪。

  一根烟很快抽了三分之二了,佟西言突然说:“尾巴留长一点儿吧。”最后两口尤其毒呢。他从不管他抽烟的事,这是刑墨雷唯一的嗜好,他戒不掉,上了年纪也不宜qiáng硬的改变生活习xing,反正他也早习惯了接吻时麻辣的烟糙味道。

  刑墨雷听话的把烟掐了,说:“走了吧?”

  佟西言困倦起身,一边打哈欠一边跟在后面,很自然的牵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可一打开门,听到走廊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立刻清明了,从那只大手中挣脱了出来。

  要谈的事qíng其实并不复杂。佟西言赶时间,进了球房就催促刑墨雷快说,刑墨雷不紧不慢拿球杆,站好了姿势,问:“你说这一dòng我要打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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