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秋一边张望,一边ròu疼。不过,为了十年自由,也只能付出这种代价。
鲁家房子在一楼,带一个小小院子,上面搭了雨棚,可以放三轮车等零碎杂物。围墙一侧另开了门,不用走公用搂道。
姐弟两到家时间是中午时分,左邻右舍大都在家用午餐,没几个人看到姐弟归来,也就少了询问和打探的目光。
小院停靠三轮车的地方有一辆很旧的男式自行车,那是鲁爷爷生前的出行工具。卢秋放好三轮车,跟着鲁chūn花走进室内。
不到七十平米面积分割出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两间卧室,空间就显得很狭窄。最大的卧室原来是鲁秋生父母的房间,后来由鲁秋生占据,另一间是爷爷奶奶的卧室,现在鲁chūn花住着。爷爷奶奶没死之前,鲁chūn花的闺房是安在阳台那。阳台那地方,嗯,冬冰夏热,鲁chūn花在那一住十八年。
“秋生,我去煮面,你先去洗个澡。”鲁chūn花直接往厨房跑。
“好!”
卢秋有着鲁秋生的记忆,去房间翻找了一套T恤进了卫生间。等洗好澡。鲁chūn花端了碗热腾腾的猪脚面线出来,为弟弟去晦气。
尚海这地方没吃猪脚面线去晦气的习俗,鲁chūn花是从港台影视剧里学来的。
卢秋又一次为原身有个好姐姐感动。
“姐,一起吃。”卢秋坐下等鲁chūn花。
“哎!”
鲁chūn花到厨房盛了自己的面,面里面只有一点葱,没有猪脚。
卢秋伸了伸脖子看了下,低头夹了猪脚最好的部位放到鲁chūn花碗里。“姐,这给你!”
鲁chūn花推辞:“不用……”
卢秋早就料到鲁chūn花如此,说道:“姐,吃了猪脚明天搬家才有力气。”
“哦?”鲁chūn花眨巴了下眼睛,想不通猪脚跟力气有什么因果关系。
“你不吃,我不好意思独食,说好同甘共苦的。”
“好,我吃。”鲁chūn花甜甜一笑。
吃完了面。卢秋抢着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
“姐,你休息一下,攒足jīng神明天搬家。”
“哎,好!”鲁chūn花心热热的,这可是弟弟第一回 做家务。老天保佑,一次教训让她得回一个懂事的弟弟。
下午无话,第二天卢秋起了大早,等鲁chūn花起chuáng,卢秋已经煮好稀饭,从外面买了五根油条。油条五毛一根,正好用光皮夹里的硬币,卢秋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名不文。
鲁chūn花破天遭第一回 享受到爱心早餐,又是一阵感动。
鲁chūn花的胃口不大,一碗粥一根半油条就饱得打嗝,剩下的三根半油条两碗稀粥都进了卢秋肚子。好胃口让卢秋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长身体时期。
这回鲁chūn花抢先收拾碗筷。卢秋笑了笑没争,起身将打好包的东西稍微分了下类,易碎的东西放一处,衣物棉被放一堆,贵重的要挑出来。
其实,鲁家就没贵重物品,最值钱的是一台二十一寸彩电,还是鲁秋生父母经商手头宽裕时购置。如今尚海家庭基本换上了二十五寸以上的大彩电,高级点用上了刚生产出来的液晶电视。
鲁chūn花洗好碗擦gān手出来。“等等我用三轮车装,你用自行车带,我们来回三趟就能将东西全部搬走。”
“我已经雇了卡车,八点就过来,一车就能装走,不用来回折腾。”卢秋去买油条随便去附近定了搬家的货车。
“雇车最少一百块的吧”鲁chūn花舍不得,出摊三天生意都不到这个数。
“车费一百二。”卢秋挠了挠头,前世经济好转大手大脚惯了,没把这点车费放眼里。“姐,这里到租房距离太远,三四趟折腾下来就天黑了,我想节省时间到租屋那边收拾收拾。”
“哦,那就叫车吧。”虽然同意,鲁chūn花还是ròu疼。“秋生,我们啥也没有了,以后过日子一定要jīng打细算。”
“姐,我晓得,以后我会注意。”卢秋能理解鲁chūn花的吝啬,是生活的压力bī得她如此,不过,他不认同这种节省方式,好日子不是节约出来的。
到了跟司机约好的时间,一部卡车准时开到鲁家小院门。因为东西都整理好,三人不到十分钟就将东西搬上了卡车。鲁家姐弟一个坐到副驾驶座位,一个爬到卡车后面扶着易摇晃的家什,趁左邻右舍还没反应过来,随着卡车告别了从小长大的地方。
鲁chūn花租的房子还是在底层一楼,面积只有鲁家一半大小。一间直通房隔成了客厅和卧室。进门处约八平米大的狭长空间用塑料斜披棚搭制成厨房兼卫生间。
厨房只够放置一个水池和煤气灶,煤气灶前只能站一人。经过煤气灶到里面拉开拉门就是卫生间,卫生间位置更局促,就放了个坐式马桶,洗澡设备没有。夏天要洗只得烧开水洗盆汤。冬天去附近的公共浴室。
披棚里没有窗户,黑漆漆的,特别是卫生间,不开灯就看不清。
“哎,我的chuáng不要放进去,我就住客厅。”
鲁chūn花阻止抬着chuáng板的卢秋跟司机往里走。
按理,姐弟两人不好也不方便住一起,租房怎么也得租两间卧室。鲁chūn花心疼租金,租房时少一点好一点。她看到这套租房是这么打算的,单独房间给弟弟,她的chuáng铺就在客厅靠墙搭。饭桌放chuáng前,平时吃饭,chuáng的一侧可以当板凳坐,少放两张椅子,又能节省点空间。
“姐,你住里面,我在客厅。”卢秋看到租房格局就才猜到鲁chūn花的安排打算。三十一年阅历,短短时间,够卢秋摸透原身姐姐的xing格和做事方式。
“你住里面,姐在外面好了,外面亮堂,晚上做针线方便。”鲁chūn花哪会同意,从小习惯,任何时候不能委屈鲁家独苗。
“姐,你就住里面,做针线可以出来做。”
“不,还是你住里面……”
“不要,我住外面附带看门……”
“喂,你们不要争了,女的比男的要有私密空间,听我的,姐姐住里面,弟弟住外面,来个客人坐chuáng上也不尴尬。”
司机看不过去,出声做了安排。
在卢秋的坚持下,鲁chūn花妥协。
司机将东西帮着搬完,结了账走人。结账自然是鲁chūn花,卢秋身上连一毛都没有。
鲁chūn花付钱前,跟司机还价,试图将车费从一百二还到一百。司机帮忙搬上搬下,忙活了半天,自问对得起顾客,不肯让价。
司机态度qiáng硬,鲁chūn花不妥协不放弃,两人你来我往十几分钟。到最后,司机磨不过鲁chūn花,运费还是减掉了五元。
走前,司机跟卢秋哼哼,大意是如此小气不讲信用以后不要雇他的车,弄得卢秋有点脸红。
少花五元,鲁chūn花像打了大胜仗,之后的心qíng特别好。
晚上休息前,鲁chūn花拿了个信封递到卢秋面前。
“给,这是卖房剩下的六千。”
卢秋推开:“放姐那呗,我要用跟姐拿。”
鲁chūn花一脸严肃:“这不是给你用的,要存着买房,你明天去存银行。”
“姐,你去存不一样。”
“我明天要寻地方摆摊。”鲁chūn花着急创收。
卢秋想了想,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找地方。”
“行,顺便存钱。”鲁chūn花的存钱的意识万分qiáng烈。
第二天一大早,姐弟俩推了三轮车出租屋,卢秋前面踩,鲁chūn花后面坐。
fèng补摊子需要在住户多的小区附近,而且要人流多。看了几个地方,鲁chūn花都不满意。
卢秋看中一处:“姐,这边三岔路口地形不错,生意会比我们家那边好。”
鲁chūn花张望了一下,摇头:“不好,下到雨刮到风车没地方避。”
卢秋瞧了瞧,是没有三轮车可以临时挡风避雨处。
“姐,你瞧,旁边有个小店面招租,房租不贵,一个月只要四百,一年不过四千八。不如租下来做固定fèng补生意。”
卢秋看到的小店面其实是小区车库改建的,车库作用是放自行车,面积仅十二三平米。面积太小,开店局限就多,一般生意不好做,鲁chūn花开fèng补店倒合适。
“一年四千八的呀,都快赶上我半年收入了,贵死了,不租。”鲁chūn花头摇得像拨làng鼓。
“租了刮风下雨天也能有生意,这收入不是多了吗?在房子里,不用晒太阳吃灰,人也舒服。”
“不要,姐不在乎吃灰晒太阳,一般的,雨只要不大,姐三轮车上拉上雨棚照样可以出摊。”鲁chūn花一点都不心动。
“那好吧,我们再转转。”卢秋劝说不了,只能另寻他处。
姐弟两又转了一天,鲁chūn花终于选定了一个地方,将出摊位置设定。
鲁家最后的六千资产存进了银行,不过,没到一周,卢秋又取了出来,将三岔口的车库小店面租了下来。
第8章
选好地点的第二天,鲁chūn花就急急忙忙出摊做生意了。
鲁chūn花心急出摊挣钱,卢秋也打算尽快找到一份稍微像样点的糊口工作。但西区对于鲁chūn花来说人生地不熟,卢秋不放心。鲁chūn花出摊的头几天,卢秋都帮着将三轮车骑到地方,然后呆在旁边陪上一会,看周围没什么人来找茬再离开。到下午收摊前,卢秋赶来接鲁chūn花回家。
接送了几天,鲁chūn花fèng补摊生意惨淡得要命。
社会发展到工业时代,手工针线慢慢被淘汰,人们的衣服基本是购买成衣,衣服破了旧了直接扔掉。对fèng补摊有需要的变少,这行业的手工业者基本转行。
需求少不代表没有生意。比如才买的一条新裤子拉链坏了,换一个拉链比扔掉合算。又比如一件衣服款式很得主人喜欢,才穿几回就勾破一个dòng,主人希望挽救,要有fèng补摊能帮着fèng补看不出差别,必定会送到fèng补摊来。鲁chūn花自学了一手好刺绣,她能将衣服修补得找不到破损痕迹。
chūn花fèng补水平在东区那边很有名。那边片区有需求的顾客总会跟人打听找到摊位,生意等于自动上门。
chūn花fèng补名声远扬只在东区,西区这边可没人知道。摆摊第一天,鲁chūn花只接到两桩生意,第二天好点,赚到十元。第三天,两单大生意没做成。
鲁chūn花除了fèng补,还会钩针编织。小孩的鞋子,女人的披肩帽子,她都钩得jīng致。钩针编织比换拉链翘裤脚有赚头。三轮车上有她钩针钩的花样样品。有两位少女和一位中年妇女看中花样,有意预定钩针披风帽子,但信不过流动摊位,怕预付了定金找不到人,只说过两天过来有成品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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