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出来,钟鸣以为问到了凌志刚的雷区。没想到凌志刚的回答更让他让惊讶,又或者说意料之外qíng理之中。他说:“我没有女朋友,只有chuáng伴。”
钟鸣就不再问了,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你是第一个来我这儿的人,我对你特别优待。”男人忽然冒出来一句,像是在讨好他:“所以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钟鸣笑了笑,回去收拾盘子。该讨好的已经讨好了,收拾完之后他就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说:“我上午打算把房子来个大扫除,然后中午给你做饭,然后……然后我想回趟家。”
凌志刚果然警惕起来了:“回家?”
“我每周都回家的,我得回去看我妈。”
“你不是跟你母亲说你周末要做兼职么,还用回去?”
钟鸣词穷:“那我也想回去,有点事……”
“那你上午回去吧。”男人竟然答应了,只是改了时间:“我上午正好有事要出去,也不能在家,你就上午回去吧,中午的时候回来。”
能回去就是意外惊喜,钟鸣点点头,很高兴的样子,赶紧回卧室收拾东西。凌志刚在客厅问:“需要我送你么?”
“不用,我搭公jiāo回去就行了。”钟鸣背着包出来,说:“那我走了。”
男人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多留他的意思。钟鸣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一直穿的都是拖鞋,这样子回家似乎有点不合适。可是他已经顾不得了,出了门立即跑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在小区里面跑,惹的小区的保安纷纷对他侧目。他一路跑到了大街上,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跑到路边一家鞋店里头,买了一双鞋换上,把凌志刚的那双拖鞋装进了袋子里面,掂着回了家。
他回家是来拿钱的,上次凌志刚留在他们家的钱。钟妈妈看他脸色有点发huáng,担心地问:“你身体怎么样了,没事吧?”
“天冷,有点上火。”钟鸣把钱装进书包里头,说:“以后我们老板再往咱们家送东西,可不准再要了。”
“还送?你老板是gān什么的,这么有钱?”
“我就是这么一说,再送的可能xing也不大。”钟鸣看了看他妈,心里头忽然有点酸酸的,说:“咱们家现在突然什么电器都有了,也花不着什么钱了,我边打工便挣钱,学费也没问题,妈,你以后就不要收破烂了吧,好好享享清福。”
“我哪有那个命。”钟妈妈笑了起来,眼角都是皱纹:“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gān的活不累,我也闲不住,都习惯了。”
钟鸣忽然动摇了,想把那一万多块钱留下来。他都答应凌志刚被他包养了,这钱是他应该得的。
可是那念头也只是一刹那的闪了一下,钟鸣终于还是背着那些钱出了门。离开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打算去超市买点菜回去,想起凌志刚说过的不要自作主张的话,就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吃什么。
超市里头人多口杂,他一时没听清楚男人电话里头的声音,问:“你说你要买什么?”
结果凌志刚说的那些,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而且他顺着凌志刚的指示到要买的地方看了看标价,那价钱差一点没把他吓跑了。
“这么贵……”
他挂了电话,在超市里头犹豫了老半天,终于还是照着自己的意思买了一点蔬菜,怕凌志刚要吃荤的,又买了半斤猪ròu。
花的都是他的钱,凌志刚那一万多他可是一分都没动,多么有骨气!-----钟鸣还这么想。
回到家之后钟鸣才发现自己忘了买油,就又跑了一趟超市,回来炒了两个菜,已经是中午的饭点儿了。这期间黑子那条狗一直不老实,关在屋里头叫个不停。钟鸣想要教训教训它,又怕凌志刚会突然回来,犹豫了老半天,实在忍不下去了,就拿了把菜刀跑到房间门口,他怕黑子会突然扑过来,只拉开了一条fèng,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刀,骂道:“再叫把你头给剁下来!”
黑子居然胆怯了,看着那亮晃晃的菜刀,“呜咽”一声跑到了房间的角落里面。这大大出乎了钟鸣的意料之外,他哼哼冷笑了几声,脑子里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出气的好主意。
斗不过你那个变态的主子,我还斗不过你这条狗?!
钟鸣立即跑到客厅里面,从垃圾筐里头把他早晨丢进去的油条捡了出来,然后跑到黑子房里往地上一扔:“吃了它!”
黑子躲在角落里看着他,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像带着水光。钟鸣不肯心软,继续晃自己手里的菜刀:“吃不吃?!”
没想到黑子却也是有底线的,躲在角落里头就是不肯吃,钟鸣打开门走了进去,晃着自己手里的刀说:“你不吃,不吃我砍了你!”
谁料想黑子突然发怒扑了上来,好像刚才一副小白菜的样貌就是为了引他进来。钟鸣吓得挥刀就比划了一把,只听见黑子“呜哇”一声哀嚎,一下子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面。
钟鸣惊魂未定,往自己刀刃上一看,结果看见隐隐一点血迹。
这下钟鸣的心就凉了半截,他只想着吓唬吓唬黑子,树立树立自己的威信,顺便出口恶气,可没有真打算把黑子弄伤,弄伤了他也不好jiāo代啊。他赶紧冲到黑子跟前,想看清楚伤势,没想到黑子看见他过来身体都发抖了,“呜呜”地叫个不停。
钟鸣就看见黑子的前腿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鲜血流出来,沾湿了一绺细绒绒的毛。他一时有点六神无主,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开门声,赶紧站起来跑了出去,刚跑到客厅里面,又飞快地跑回去把黑子那间房子的门锁了起来。
凌志刚回来了,后头还不止他一个,张宏远,陈文,还有跟他闹的很不愉快的张江和。
凌志刚走到客厅里面就闻到了饭香味儿,问:“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钟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qíng绪,赶紧跑到厨房去拿茶壶。凌志刚跟了进来,在他后头轻声笑了出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在家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钟鸣偷偷往外头看了一眼,问:“他们怎么来了?”
“上午的时候正好在一块,就把他们叫过来了,他们都是平常跟我来往比较多的,你也不用怕生,多熟悉熟悉。”
钟鸣的神色有点为难,说:“我只做给你吃的,你怎么叫了那么多人。”
钟鸣的意思是他只做了凌志刚和他两个人的量,没想到还会来这么多人,根本就不够吃。
可是凌志刚却以为钟鸣的意思,是说他只肯给他一个人做饭,只做给他一个人吃。他很高兴,对着钟鸣的脸颊就亲了一口,觉得这样被钟鸣重视的感觉很好。钟鸣躲了一下,可是没能躲出去,因为想着黑子的事qíng,有意要讨好凌志刚,躲避就变成了yù迎还拒。
这时候张江和却闯了进来,夸张地捂住了眼睛,大笑着叫了起来:“喂喂喂,老大,你们俩亲热也挑个时候行不行,当我们这群人是瞎子啊!”
“你小子滚一边去!”凌志刚心qíng仿佛特别好,笑着抓着张江和的衣领就往外头走。钟鸣有点难为qíng,听见黑子在呜呜叫着挠门,心都揪成了一团。他跟着到了客厅里面给他们倒了茶,说:“我不知道你们要来,菜做的有点少,要不我出去买一点吧。”
“gān嘛还亲自出去,打个电话叫个外卖,我来我来。”看张江和一脸喜气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忘了上次喝酒时闹的不愉快。他打电话点了几个菜,钟鸣就心虚地对凌志刚说:“你们先吃,我去喂喂黑子,它估计也饿了,一直挠门呢。”
他去厨房里拿了凌志刚吩咐他喂给黑子的食物出来,偷偷溜进了房间里面。可能黑子听见它主子回来了,脾气也上来了,胆子也大了,对着他一个劲地狂吠。钟鸣赶紧把食物放在盘子里:“嘘嘘嘘,听话,吃饭吃饭,这是给你的。”
可是黑子不肯吃,就是对着他叫,钟鸣被它叫的心烦意乱,正紧张着呢,后头的门就被凌志刚推开了:“黑子叫什么呢?”
不等钟鸣回答,黑子就一把冲了上去,抱住了凌志刚的腿呜呜乱叫。男人的眉头微微一皱,赶紧蹲了下来,拉着黑子的腿看了一眼,惊讶地问:“怎么受伤了?”
“啊,真的!”钟鸣发挥了自己平生最jīng湛的演技,叫的声音比谁都大:“怎么受伤了!”
他蹲下来装着要看黑子的伤势,没想到黑子忽然扭过头来,对着他的手就咬了一口,畜生就是畜生,记起仇来分毫不落人后。
钟鸣被黑子咬那么一口给咬傻了,叫完就愣在那里,男人捉住他的手看了一眼,扭头看了一眼黑子,黑子就又跑到角落里头去了。
张江和最先跑了过来,推开门问:“怎么了,叫什么呢?”
“我被他的狗咬了!”钟鸣这才站了起来,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呀,那得赶紧去医院。”张江和看了一眼,说:“不过你这伤口还好,估计没事。”
“什么没事,我听说被狗咬了会死人呢。”钟鸣爱惜自己生命爱惜的不得了:“我得赶紧去医院。”
“那行,张江和,你开车送钟鸣去医院打个针,再把他送回来。”
张江和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去送?那你呢?”他看了看钟鸣,钟鸣的眼神里也露出了不愿意的神色,他跟张江和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
接下来凌志刚的一句话彻底寒了钟鸣的心,凌志刚回头朝黑子走去:“我看黑子好像受伤了,我送它去看shòu医。”
钟鸣活了那么大,虽然说出身比较贫困吧,可从小身边哪个亲人不把他看的跟宝贝似的,现在倒好,沦落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
在凌志刚的眼里头,他这个因为长的俊俏而被包养的小白脸,重要xing连男人身边的宠物都不如。原来凌志刚对他的那些温柔暧昧顿时摔的粉碎,钟鸣终于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给他心底留下了很大的印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头,钟鸣都记得他跟黑子在凌志刚眼里头的分量。
有点惊讶,有点伤心,更多的是觉得很屈rǔ,有一点不甘心。
他妈的乱咬人的畜生,他妈的冷血的凌志刚!
张江和带着他出了门,从出发到去医院的一路上,钟鸣的脸色都只能用难看来形容。张江和开着车,忽然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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