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恺修不在就少了限制,糙根实在无聊的紧,竟然爬桌子上去找蜘蛛网,把张妈的心脏都快吓停了。
趴在玻璃窗上,地下玩具一样奔驰而过的小车让他越看越心思活跃,有多久没有出去过了,掰著手指数了又数,糙根惊觉日子太惬意,他连今天是什麽日子都不知道。
晚上寒恺修回来,糙根一个劲的磨著他要出去走走。别看寒恺修平时很顺著他,对待这个问题一点不含糊,直接摇头。
相处这麽久糙根多少摸到些他的脾xing,比如说寒恺修喜欢他主动亲他,喜欢他粘他……於是,糙根有了他生平第一次撒娇,软硬兼施,无奈寒恺修这块石头太硬太臭,竟然在糙根动用‘美人计’时很没骨气顶著大帐篷狂奔进浴室。
当晚,糙根耍起了任xing,背著他不鸟他。三十六计,全都没用,反倒是这招冷落计起到了作用,第二天寒恺修便一个电话把辛诺跟贇予叫了来陪他。
为此,糙根小小得意了起来,活了几十年终於让他得逞了一回;谁说只能别人欺负他,他也能欺负人的好不好。
他其实都没想过这样会有用,只是想到那时候小宝达不到目的时便会转过身不理人,然後他们就会无条件妥协;也只有真心的疼爱一个人,才会轻易的妥协,後来糙根弄明白了这一点,别看他不聪明,却能把这招运用的淋漓尽致,让寒恺彻底沦为老婆奴(当然这是後话)。
寒恺修在不知道第几个夜晚搂著空气醒来,旁边冰凉的被窝告诉他,糙根又去gān让他咬牙切齿的事qíng了。
实在是後悔呀,後悔不该一时心软让贇予过来陪他。
没开灯的书房里只有电脑发出幽幽蓝光,而此时坐在电脑前彻夜奋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哈欠连天还在苦撑的糙根。
身上披著毯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糙根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喃喃自语著:“怎麽还不熟?还不熟……”
忽然,一张人脸伸过来挡住了电脑,他吓的瞬间清醒了,看清楚後又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gān嘛不出声就跑过来?”
寒恺修握住他捶过来的手,责怪的道,“你看你的手都冰成这样了还不去睡觉,你不顾自己也要顾孩子吧。”
讨好的笑,糙根说,“再等一下,很快就到时间……”
抚著额,寒恺修有种想把电脑砸了的冲动,屏幕上,大字不识的糙根不看新闻不玩游戏,当然这些他也不会,苦苦等候半夜,只为了进行一些在寒恺修眼里低能弱智到不行的把戏──偷菜。
刚接触电脑没多久,糙根点动鼠标的动作显得笨拙,但他依旧兴致怡然,收到坨屎也开心的傻笑个不停。
如果对方不是贇予换个人早就被他撕了,他的乖乖老婆自从迷上偷菜,不分黑夜白天的守在电脑前,不仅直接威胁到他儿子的身心健康,他寒恺修已经变成了独守空房的怨夫。
他就郁闷了,反应一向迟钝的糙根怎麽会忽然开窍,短时间会用电脑了?据观察,他以前可是连电脑都不会开。
糙根依旧是糙根,依旧乖巧,依旧柔顺,然而对待的对象却不一样了。
他对著一台冰冷的电脑欢天喜地,对著一堆虚幻的青菜萝卜、小兔小猫柔qíng满溢;到吃饭时间了,连屁股都不挪一下,直接在电脑前吃,寒恺修想,幸好他的电脑防辐she,不然他儿子不知道会变成什麽外星人的模样。
贇予这是报复,赤luǒluǒ的报复,寒恺修真的怀疑他是想用这种间离的方法让糙根疏远他,然後达到带走糙根的目的。贇予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心里真是酸,从来都是被众星拱月的寒少爷竟然会有被嫌弃的一天。
心里真是恨,有血有ròu的他竟然比不上一台机器。
张妈劝解他,“少爷,糙根也是太孤独了,你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发呆,我都真怕他会不会就这样抑郁寡欢下去。好不容易有点能让他寄托发泄的东西,少爷,你就随他吧,那样的日子过下去,是个人都会疯的。”
看著坐在电脑前笑的可心的糙根,寒恺修的心刀割一样疼了起来。从来对命运的安排只会逆来顺的糙根噢,好不容易有点要求了,还是被无qíng的自己给拒绝了。这个样子的糙根真的是开心的吗?如果是,在他笑容里杂带的厚厚的寂寞又是为了什麽?
这天醒来时,糙根意外发现寒恺修竟然还没去上班,而现在已经是中午11点了,他今天不用上班吗?
书房房门大开,寒恺修坐在电脑前应该是在忙公事,糙根没说话,就这样愣愣的看著他。寒恺修忙了一会,又接了几个电话,看见糙根醒来起身走出了书房。
“睡醒了怎麽不叫我?饿了吗?今天张妈做了你爱吃的焖猪ròu,要现在吃还是再睡会?”
糙根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他的脖子摇摇头,“我不想睡了,也不想起chuáng,就想你抱抱我,好不好?”
咬咬他的鼻子,寒恺修解开了睡袍的带子,然後赤身钻进了被窝;肚子太大腰弯不下去,糙根的衣服自然都是寒恺修打理,现在他也习惯每天晚上寒恺修不给他穿衣服,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其实很好,这种亲近没有一点距离。
已经过了六个月了,糙根的活动也变得随xing,宝宝成长的速度也一天快过一天,被子在他肚子里隆出一个包,跟其他孕妇比起来,他的肚子真的太大了,但愿生产的时候不要让糙根太辛苦才好。
糙根的肚子大得让张妈心惊,寒恺修也担心会不会有什麽问题,辛诺让他放心,糙根的身体比较特殊,加上营养丰沛肚子里有两个宝宝长得快,属於正常qíng况。
030 公司
“老婆,以後我天天带你去公司,有时间也可以带你到别的地方转转。”
“为什麽?”不是不愿意吗,为什麽忽然改变主意?
“出去走走对宝宝好,我知道你闷坏了,以前是我没有设想到这些,忽略了你的心qíng,在公司活动范围不是很大,但是老公可以整天都陪著你。”
只是低低的‘唔’了一下,糙根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欢喜,脸上有点点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表qíng有些呆滞。
bào燥,糙根忽然莫名的感觉到这种qíng绪,心思不宁的在屋子里回来走,著急想寻找什麽的样子,寒恺修看他急成这样,问他找什麽,他可以帮忙一起找。
糙根抓著头发,困惑的,“我也不知道找什麽,但是我知道我有东西掉了,很重要的,是什麽呢?我为什麽会不记得呢?”
这是什麽qíng况?
寒恺修跟张妈大眼瞪小眼,跟在他身後整间房子又转了个遍,寒恺修拉住茫然的糙根,“先别找了,坐下来慢慢想清楚,什麽东西不见了,再告诉我,我帮你找好不好?”
糙根受刺激一样甩开他的手,眼睛里有火在燃烧,“不可以坐下来,我要找,一定要找到,我不能没有……可是,到底是什麽呢?”
张妈捧著他的零售罐子跑了过来,“糙根啊,你看看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呀,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吃这些酸味的东西,来……”
怔怔的盯著张妈手里的罐子半晌,陡然间,他抓在手里猛然朝工艺jīng美的台灯砸过去,里边的东西洒了出来,全都掉在地上,跟著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绝於耳。
一座好好的台灯转眼成了一堆玻璃渣,三个人都呆了。
被蝎子蜇了一样,糙根整个人清醒过来,却又像变了个人,布满了惊慌,“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把它弄gān净,我疼别打我……”
边说著别打我,边往後边退,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了,他像只孤独的小shòu发出绝望的哀嚎,“我会听话,不会再打碎东西,你们别再打我了,我真的疼……”
糙根陷入冥想,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了,张妈忧心忡忡,“少爷,糙根不对劲,会不会有事啊?”
寒恺修尝试著靠近他,安抚他的qíng绪,“乖,先冷静,你看看我是谁,现在是在家里,有我有张妈在,没有人会打你,东西碎了就碎了,没有关系,老公不会生气;乖,拉著老公的手,感受一下,这里的一切包括我都是真实的,你现在是在家里,老公永远都会陪著你,几个月後还会有宝宝……听老公的话,放松身体,不要紧张,看著我,现在我们到沙发那边坐下……”
一步一个指令木讷的跟著他做,当寒恺修抱著他坐进沙发时,熟悉的光终於回到他的眸子里,揪著他的衣襟,糙根哇哇大哭,“呜……我害怕,不想一个人,不想没有疼我,没有爱我,我害怕将来会没人再记得我。为什麽?为什麽他们都只想欺负我?我不要这样子,呜……”
天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糙根到底受到了什麽样的心理煎熬?
“我不敢睡觉,睡著就会梦到不好的事qíng……我爸爸妈妈一直在哭,说他们好寂寞,好冷……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让我去陪他们了?”
怪不得他总是不肯睡觉,原来是这样,寒恺修痛骂自己,每天睡在他身边竟然连这些都不清楚,“作恶梦了怎麽不跟我说?你这样,是想让我内疚死麽?不要瞎想,你总是让自己不开心,所以两位老人才会担心,他们哭是因为你过得不开心,他们心痛才会哭。”
泪眼婆娑,糙根将信将疑,“真的吗?他们不是想带我走?”
“傻瓜,有老公宝宝在,他们怎麽忍心。宝宝不能没有你,老公也不能没有你,你是家里最重要的。”
以唇吮去他脸上的泪迹,任由咸涩的酸痛逸满胸臆,“对不起,我说过要陪著你,却还是让你受这样的罪。原谅我,好吗?”
*
糙根很兴奋,天还没亮他就醒了,闹腾的寒恺修也睡不了,“怎麽了?饿了还是渴了?”
“起chuáng了好不好?今天不是要去公司吗,我睡不著了。”
寒恺修还很瞌睡,昨晚怕糙根再作恶梦,他守到半夜才敢睡,睡了也不敢睡太沈。
“乖,现在还早,再睡会。”高挺的鼻子蹭蹭糙根的脸,寒恺修迷蒙的再次睡了过去,糙根知道他累,乖乖躺在他怀里体贴的没有再动。
糙根是不安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卧chuáng那段时间孤身一人,时不时蹦出来的猜测为昨天的失常埋下了祸端,怕被遗弃的恐惧和那些忘不去的过去像潜伏在黑暗中的猛shòu,随时都会扑出来咬他一口。
糙根知道自己是悲微的,所以也不敢奢求太多,寒恺修的宠溺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是被重视的。稍稍大起了胆子,提了点要求,不否认的说,寒恺修否决的那一刻,糙根的一颗心都沈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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