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着这样的困境,手工作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关门大吉,二是专做小众市场。但对杀手这个行业来说,就算是面对小众市场,你也是非法的,所以就只剩下一条路:关门。
几十年前,九把刀还曾是正义的化身,在全球拥有众多粉丝,几十年后,新九把刀难道就要在时代的洪流中消失了吗?这就是天刀老人家正在思考的问题。
“师父,吃饭了。”易小刀的声音打断了天刀的思绪。
易小刀端着晚上的饭菜推门进来,身子冻得有点哆嗦。今天轮到他给师父送饭,虽然明知可能又不得不听师父唠叨一阵,但前几天已经叫叶师弟替过一次了,今天怎么也得硬着头皮来伺候师父一回。
师父是军人出身,说话做事那都是雷厉风行、简洁明快,绝不拖泥带水,但最近半年来,师父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人老了,话就多了,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就像是明知时间不多,要抓紧时间多说说话。古小刀、步小刀、白小刀、叶小刀、宁小刀都明显感觉到这种变化,易小刀当然更是体会深刻,因为师父每次跟自己唠叨的时间最长,看起来,师父最在意的还是他,可是时间一长,他却宁愿师父忽略自己。
今天师父的话很少,这很反常。几乎是一声不吭地吃完晚饭,天刀端起茶水漱了漱口,然后咕噜一声喝了下去。
易小刀感到有些意外,心里也不禁有一丝庆幸,收拾起碗筷,准备离开。
“师父,我走了,晚点给你送宵夜来。”易小刀端起盘子,退了出去,一阵寒风chuī来,不禁又是一个寒颤。这天气,反常得很,夏天热得要死,冬天冷得要死,这还是在谷里,要是在外面,气温估计还得低几度。
虽然才是六点多,但外面已经是夜色渐浓,村子里路灯发出柔和的huáng光,给这个寒夜的村子增添了一些温暖的气息。
易小刀裹了裹外套,缩着脖子快步朝食堂走去。这红花谷进出太不方便了,加上近来一切都平静得有些诡异,所以他几个月没有离开过红花谷了,现在连件像样的外套都没有,只得在叶师弟那里顺了一件先穿着。但照现在的qíng形看,只怕这件外套得跟他过完这个冬天了。
“嘭!”易小刀与一个半路杀出的人撞了个满怀。对方一声尖叫,差点跌进冰冷的溪水里。
易小刀稳住盘子里摇摇晃晃的碗筷,才发现差点被自己撞翻的竟然是丁香。
丁香捂着胸口,退到路边,说:“易小刀,你火急火燎地gān吗啊?”
易小刀讪讪一笑,说:“这天又冷,夜又黑,路又窄,人又急,这不,没看见你,不好意思。话说回来,这大冷天的,你出来溜达什么?”
丁香白了他一眼,说:“这么说还是我错了?行了,有百合姐给你撑腰,我得罪不起你。”
易小刀端着盘子,说:“我怎么听你的话,是怪我以大欺小?”
丁香没好气地打断他,说:“这起码也算好心没好报。我大冷天地跑来找你,结果还被你数落一番。”说着一把抢过易小刀手里的盘子,“盘子给我。百合姐找你呢。”
易小刀终于得空可以搓搓手了,说:“她找我gān什么?”他现在更想早点把盘子送到目的地,然后回自己的房子,窝在chuáng上看看书。
“你自己去问她吧。”丁香撂下一句话,匆匆地走了。
易小刀就地拐了个弯,朝百合的房子走去。
易小刀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外,一把推开门,粗着嗓子问:“找我什么事?”他倒不是故意装得粗鲁,而是天气太冷,嘴巴上没多大知觉,以为嘴巴冻僵了说话声音会很小,于是提高了嗓门,结果却几乎变成了吼。
百合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易小刀,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拿出一个黑色袋子,扔到易小刀身边的一张空chuáng上。“试试吧。”
易小刀狐疑地拿出袋子里的东西一看,是一件黑色的风衣,布料厚实,做工jīng致,比廉杰的那件还要高一个档次,看着就给人一种很拉风的感觉。
易小刀脱掉叶师弟的外套,穿上黑风衣,顿时觉得一阵温暖,有了这家伙,冬天就不用愁了,保暖效果一流,而且,拉风得很。要是再加一副墨镜,那和周润发有得一拼。
“很贵吧?”易小刀上下打量着风衣,说。
百合看了一眼他,说:“上次在法国,你救过我一次,这算是我送你的礼物,略表谢意。”
易小刀抓住衣襟抖一抖,说:“你一条命,就值这一件衣服?”
百合一愣,冷冷说:“那你想怎样?”
易小刀不说话,只是痴痴地盯着百合,把百合盯得脸都红了,然后他说:“这衣服的钱我照付,下次你还我一条命。”
百合一屁股坐下,说:“随便。”
易小刀终于有机会杀一杀百合奢侈成xing的威风了,上次从法国带回来的一千万美金,其中三分之二留做经费,另外的三百多万分给了他们几个,易小刀分了五十万美金。五十万美金的家产与红花会首席女杀手的身家自然没法比,但至少可以付得起这些衣服的钱了。
但是,他掏了半天,也没掏出钱来。“……出门太急,忘带钱了,明天给你。”
“哼!”百合冷笑一声,跟她摆阔,简直不自量力,“随便。等我回来再给不迟。”
易小刀尴尬地拿起换下的外套,正要出门,转念一想说:“你要出门?去哪里?”
“机密。”百合还在为易小刀要付钱的事不高兴,扭头不再理他。
易小刀讪讪地笑了一下,带上门走了。寒风chuī来,有了风衣的阻挡,他立刻昂首挺胸地迎着风走去。
194 罪有应得
南华市发生了qiáng烈的地震,不是地质灾害,是官场动dàng。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在国际走私集团瓦解的大环境下,甄氏兄弟集团理所当然地迎来了最后的时刻,彻底垮台了。
在尤西斯的工业废料抵达南华市的西山码头时,甄齐家得到消息,要他亲自去码头收货,如果他不去,货就会拉回去。这一船货就是上百万 的大生意,面对这两百多万的货,加上又是老伙伴了,甄齐家不料有它,就去了。结果,被守株待兔的警察抓了个现行。两船货,被依法处理了。
事qíng发生后,甄治国意识到这事可大可小,往大里说,要给你安一个危害公共安全罪也不是不可能,甄齐家卖的可是含有核辐she、重金属的工业废料。要是往小里说,那也可以小到屁事没有,甄氏兄弟在南华市那可是呼风唤雨之辈。
甄市长得知这事是省厅的廉杰指使梅盛林gān的,于是开始动用自己上上下下的关系,对廉杰来软的,对梅盛林来硬的,软硬兼施,想把弟弟弄出来。却不料这样一来,凡是与他有点瓜葛的人员,全部浮出水面。党、政、军、商、匪,整个南华市的所有力量都出动了。
梅盛林顶着太多的压力,连自己的顶头上司南华市公安局局长也因为做贼心虚,准备给这个背叛自己的下属动真格的了。这时,廉杰姗姗来迟地带来了一份电脑资料,就是易小刀jiāo给他的那一份。
事件已经引起省厅重视,这份资料一出现,甄市长救弟弟的计划没有实现,自己也在一夜之间身陷囹圄。甄市长及一gān高官纷纷被双规,其庞大的势力立即分崩离析。
后来的事qíng就显得简单了很多,随着国际走私集团的瓦解,对甄市长的犯罪事实除了物证外,也出现了人证,甄市长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了。
三个多月后,南华市高层撤了一半,甄氏兄弟的势力宣告终结。甄市长被收监候审,为防意外,决定异地关押,异地审判。
梅盛林在这次事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廉杰对他非常看重,虽然廉杰已经不在省厅,但他还是一力把梅盛林送上了南华市公安局长的宝座。此次,梅盛林负责押送甄氏兄弟前往滨海市。
车队偃旗息鼓,在huáng昏时分出发,开上了去滨海市的高速公路。预计明天天亮时分,就可以抵达滨海市。
梅盛林坐在押后的警车上,还是王武开车。看着前面三辆飞驰的警车,王武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第一辆开道,中间两辆分别载着甄治国和甄齐家。
“梅哥,甄治国这样的重犯,咱这阵势怕有点不保险啊?”王武握着方向盘说。
“怎么?你还怕出什么意外?”梅盛林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靠在座椅上打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武说。
梅盛林吁出一口气,说:“甄氏兄弟已经是穷途末路,他还能蹦达得了?你小心点开车,这一路北去,搞不好路面就会结冰。”
王武紧张地握紧方向盘,说:“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我才担心他们狗急跳墙。”
梅盛林瞪了他一眼,说:“一切我都有安排,你给我好好开车,别瞎想!”说着,将座椅放下去了一些,以便睡得更舒服。
王武不再作声,侧头看了梅盛林一眼,梅盛林一脸镇定,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夜渐渐深了,高速公路上车辆少了很多,四周一片漆黑,两束车灯从远处she过来,然后风驰电掣般远去了。
十几分钟之后,一辆宝蓝色帕萨特驶进了休息区。车上下来一男两女三个人,那个男的背着一个吉他盒子,明显是西方人,留着金huáng色的长发,看上去很秀气,很白净。两个女的则是东方人,穿着羽绒服,长发披肩,在寒风中显得异常冷酷。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的吩咐服务人员把油箱加满后,带着一行人径直走到餐厅,要了几份点心。吃完点心,身材高挑的女的抬腕看看表,跟另外两人低语了几声,男子走出餐厅,把车开到了停车场角落上。
两个女子则想服务员询问洗手间的位置,然后朝餐厅后面走去,身材高挑的那个女子,顺手拿起了椅子上的吉他盒。服务员对这三个人多看了一眼,但并没有怀疑。
绕过餐厅,百合和丁香快步走出后门,借着夜色的掩护,攀上了紧邻的维修区的屋顶。
休息区的灯光都是照着路面,屋顶上一片黑暗,而且就算抬头看,也很难发现屋顶上有人。
百合打开吉他盒,取出折叠的两支狙击枪,将一支jiāo给丁香,丁香熟练地组好枪,选择了一个角落,架起了狙击枪,然后趴在枪后,从红外瞄准器里观察着远处的路面。
百合将另一支枪组好,提在手里,然后拿起吉他盒,飞身跃到了隔壁的餐厅顶上。餐厅顶部有围墙,百合放好吉他盒,选了一个可以靠身的角落,靠在围墙上,然后端起了狙击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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