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更bī真啊。”
“没错,都挂彩了。”
“结果?”
李烨抬起头,很认真地的看向高远航,“会犹豫,但最后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真不错。”高远航从李烨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这是好的开始。”
“我就想知道他那会儿想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件事。要活下去,牵绊是最后的希望,可以转化为信念以及生命的动力。”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说完,高远航起身往外走。
李烨说:“老二,感qíng你来就是为了顺我一支烟啊。”
作者有话要说:刚打滚求留言JJ就抽了,泪目……
继续打滚求……
19
19、第 19 章 …
十九、
七月,苍láng基地刚忙完选拔,又迎来江忠的丧事。
江忠的尸体没找全,只能把找到的部分火化,装到骨灰盒里等家属来领。祖天戈主动打报告要求休假,实则想送老上级的骨灰回乡安置。这也好啊,祖天戈已经几年没回过家,这次刚好休个探亲假,除了护送江忠的骨灰去河北,还能顺道回家看看。
祖天戈在寝室里收拾行李,背对门口,手不停地忙碌。
文睿从信息中队出来,苍láng的硬件设施比老部队好,但还是远远不及专门的研究所。他当年要是硕博连读,最后的结果可能是进研究所而不是一线部队。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文睿自己也有些迷茫,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吧。
文睿回去的时候,祖天戈正坐在寝室里等他。
“你还没走?”文睿一愣。
祖天戈翘着腿,行李放在一边,“送完队长后我要回枫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对我说。”
枫城是祖天戈与文睿的家乡,一座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顾名思义,枫城盛产枫树,夏季绿荫蔽日,秋季红叶漫山。据了解,文睿自进入部队以来竟然一次也没回过家,祖天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因为懒得回家见老头子,而文睿呢?
“我没什么需求。”想了想,文睿说:“给我带点枫叶糖。”
枫叶糖是枫城的特产,糖体做成枫叶的形状,颜色是晶莹透彻的红,味道香醇甘甜,实际是一种酒糖。
祖天戈皱起眉,“就这个?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回去的?”
文睿摇头。
祖天戈没有掩饰他的疑惑,文睿故意装作没看见。
“喂!”
“喂什么喂!”
祖天戈发现自从同寝以来,文睿私底下对他愈发的随便,根本不将他这个副队长放在眼里嘛。他站起来拎起行李袋,“算了,我走了。”
“滚吧。”文睿坐到桌前摆弄电脑。
祖天戈一巴掌拍上文睿的后脑勺,“丫给我机灵点,等我回来。”如果没记错,文睿的第一次实战就快到了,这次肯定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文睿锐利的眼神化为刀子飞向祖天戈,却在后者即将消失在门边的时候突然说:“节哀顺变。”
祖天戈停住脚步,门框边露出半张脸,“谢谢。”
祖天戈走后第二天,队里照常训练,只不过晚上一个人坐在空dàngdàng的寝室里,电脑屏幕映得脸庞荧蓝,看起来有些瘆人。又过了一天,队里来了电话,李烨叫文睿去办公室找他。刚站定,还没敬礼,李烨将抽了没一口的烟摁熄在烟缸里,声音里透着忧虑,“文睿,你爸爸刚才来电话,你……”
文睿奇怪地盯着李烨。
“你今年的探亲假还没休吧,回去收拾一下,奔丧去。”
“奔丧?”文睿提高了声音,可是没有惊慌。
“你弟弟出了车祸,昨天早晨已经走了。”
弟弟……文睿脑袋嗡了一下,久久不能言语。今年不吉利,似乎特别容易死人。文睿耷拉着脑袋往回走,穆晟在cao场对面加餐,被贾鹏折磨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当天下午,文睿打电话定了火车票,时间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半。火车上人很多,因为是暑假,许多学生被家长领着出去旅游。好在文睿只坐几站,他靠着窗户看向外面飞逝而过的风景,想起二十二岁的文杰。
人生须臾,芳华辞世。
说起来,他以前还是很嫉妒文杰的,如同嫉妒祖天戈。文杰拥有他奢望却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譬如完整的父爱和母爱。记得自己那间可以一眼望穿的卧室,还有褪去颜色的童年,经常撑着伞在雨中独自行走,默默思念远在天堂的母亲。
车到站,文睿一身常服立在人群里十分显眼。没有人来接他,因为家里正在办丧事,即使没有办丧事,同样也不会有人来接他。
看着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还有熟悉的枫树林,文睿掏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最后却没有接通。他叫了辆的士,对司机报出地址,一路目不转睛盯着熟悉的景致。
一刻钟后,司机说:“军人同志,到了。”
文睿递过钱,提着旅行袋下车。
枫城花苑。
俗气的名字,可它是一片高级住宅区,文睿叹了口气,步履沉重地往里走。
“哎?文睿回来了。参军了?”门卫是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的中年人,从小看着文睿长大。这会儿,他兴奋地挥手,随后又换上沉痛的表qíng,“回来送文杰吗?”
文睿说:“嗯。”
“啧啧,多可惜啊,这么年轻。”门卫不停地摇头。
文睿勉qiáng笑了笑,快步往七栋走去。楼层很高,他没有等电梯,而是直接用原始的方式爬楼。家在顶楼,复式两层,文睿瞧着那扇防盗门,吸了口气,掏出钥匙。锁孔响了一下,门却是从里面被人打开的。文睿的父亲文绍博提着保温瓶准备出门,看到儿子时,那双疲惫通红的眼睛蓦然有了点jīng神。
“回来了?”嗓音沙哑,“你肖姨病了,在医院。”
“爸爸。”文睿低头看向保温瓶。
“先进去休息,冰箱里有面,你煮点吃,我下午回来。”文绍博抬手摸了摸文睿的脸,“去吧,你弟弟明天出殡。”
其实,文睿以为父亲会叫自己一起去医院,现在看来……算了。文睿温顺地走进去,门口传来哐当的关门声。家里一切都没变,包括家具的摆放位置以及墙上的那些油画。画是肖淑敏的杰作,也就是文睿的继母,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她给文杰画过很多肖像,从小到大,都摆在文杰的房间里。文睿的房间在二楼,有一个小小的阳台。推开门,掀起罩在家具上的白布,文睿走上阳台,那里摆了张浅绿色的靠椅,十分清凉的颜色,只是沾满了灰尘。
站在高处看城市的灯火,一如满眼抖落的星辰。双手撑在护栏上,在这里滑落的不仅是泪水,还有自己消逝的时光。其实文杰是个很好的弟弟,只不过弟弟已经走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20
20、第 20 章 …
二十、
文睿把房间清扫了一遍,毕竟他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独自在家里,很安静,打开空调,下午两点钟左右最是炎热,没有风,只有窗台上几盆仙人掌看起来稍显凉意。
回到枫城,似乎从指间仓惶逃走的那几年根本不存在,要不是看到远处拔地而起的高楼,文睿还恍惚以为自己依然是当年背着书包默默走向学校的孤独少年。
模模糊糊睡了一觉后,文绍博还没有回来。文睿给自己煮了碗面,放上两个jī蛋和一把白菜,加了点辣酱吃得不亦乐乎。这时候,客厅里的钟开始报时,虽然已是六点,不过天色大亮,家家户户一派人间烟火的模样。从阳台看去,对面倒数几层是别人的厨房,几乎每扇窗后都有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影晃来晃去。
文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七点钟是新闻联播,不过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只顾捏着手机翻找通讯录。这都多少年没用了,也不知旧同学的号码都变了没有。翻来翻去,翻到一个最新存入的号码:祖天戈。
祖天戈离开基地前太正常,因此,文睿觉得他其实不大正常。起身走向冰箱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抿了一口,文睿摁下通话键。两声过后,祖天戈接了。“文睿,有事?”电流让对方的嗓音变得有些陌生。
“你在哪?”文睿没头没脑问出一句。在哪……自己为什么这样问?
祖天戈没在意,他那边十分吵闹,可以听到汽车喇叭和小贩的叫卖声,就像文睿今天中午在火车站听到的一样。
“我刚下火车。”
“哦。”
祖天戈买了瓶矿泉水,军帽下的头发湿漉漉,内里热气蒸腾。
“想我了?”他说。
文睿光着脚丫踹了一下沙发扶手,“想你去死!”说完后马上怔住,改口道:“刚才说的不算。”
祖天戈在电话那头轻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文睿打赤脚去接,耳朵边贴着自己的手机。
“你在哪?我们部队什么时候改用流行歌曲当铃声了?”祖天戈疑惑地问。
文睿家座机的铃声是文杰换的,他喜欢一个女歌手,手机铃声以及彩铃都是那人唱的歌,而且十分长qíng。
文睿说:“你先等等。”
电话是文绍博打来的,他说肖淑敏不想回家,因为家里有她不想触碰的记忆。所以文绍博今天留下来陪老婆,让文睿别担心,明早五点直接去殡仪馆。文睿挂了电话,终是没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句话。
祖天戈那边的噪音小了些,文睿接着对他说:“我回枫城了。”
祖天戈半天没声,文睿还以为他忽然失声,“喂”了几声后,祖天戈说:“你回来做什么。”
文睿也患了失声的毛病,这次换祖天戈在那头“喂喂”几声。
“我弟弟死了。”
祖天戈说:“哦……你……节哀顺变。”
文睿没回话。
“你在哪,我来看看你吧。”
文睿连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报出了地址。
“行!”祖天戈顿了顿,“你父母身体还好吧?”
“他们不在家。”
又是一阵沉默,祖天戈说:“先挂了。”
等了有半个小时,祖天戈按响文睿家的门铃。文睿趿着托鞋去开门,祖天戈满脸汗水,手里拎着离开基地时带走的旅行袋,嬉皮笑脸瞅着文睿说:“今晚收留我,但我不准备付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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