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对面那人qíng绪稍微稳定了些。文睿发现他身后背着的枪是九五突击步枪,这么热的天,他还罩了件薄外套,里面鼓鼓囊囊,似乎绑着弹匣袋。
“窦文军。”文睿轻轻唤了一声。
“你还说你不是警察?”那人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抬起手,食指贴着扳机,“你知道我的名字。”
“等等!”文睿抢在他开枪前喊道,“因为我也是军人!”
那人右手一滞,没了下文。
“窦文军,我听说过你,你是军区的尖兵。”文睿朝前挪动了一步。
“尖兵算什么,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窦文军凄厉地说:“我老婆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
文睿马上应道,“我知道。你冷静些,先放了那个女人,她是无辜的。”
“难道我的老婆和孩子不是无辜的!”窦文军的枪顶上杜美美的太阳xué,杜美美腿都软了,被窦文军拽着,身体摇摇yù坠。
文睿又往前走了一步,“窦文军,我理解你,但你不要轻易舍弃军人的荣耀。”
“军人的荣耀算狗屁!”窦文军咬牙切齿地咆哮。
文睿留意四周,这里太过荒僻,即使他们制造了如此大的动静,也没有人发现这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文睿问。
杜美美咬住嘴唇,死死盯着文睿,好像对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我上告无门!”窦文军喊,“我不相信政府,我不相信国家!我老婆死了,都怪那些人,我要你们全部去陪葬!”
窦文军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文睿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反正现下的qíng势十分严峻。
“我爸呢?”忽然,杜美美不知死活地冒出一句,“你杀了他吗?”她很害怕,害怕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你爸是谁?”窦文君声调古怪。
文睿心里咯噔一下,杜美美哭着说:“我爸是杜涛,他还活着吗?”
傻女人……这是文睿此时唯一的想法。
“他死了。”窦文军狰狞的面孔露出一个快活得笑容,“我杀了他。”
杜美美不知哪来的勇气,尖叫着用细长的鞋跟猛踹窦文君的小腿。文睿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趁窦文军恼羞成怒之际扔了出去,又准又狠,直接砸上窦文军的手,枪掉了,当然也不可避免撞上杜美美的脖子。
“贴着地面滚过去!”文睿大声喊道。
杜美美被砸得摔倒在地,求生本能让她按照文睿说的话就地翻滚,没有把关键部位bào露给窦文军。同时,为了吸引窦文军的注意力,文睿没有隐蔽,而是冲上前。窦文军红着眼睛取下步枪,熟练地对准文睿砰就是一枪,幸好没打中。窦文军太过激动失了准头,而且文睿也有所准备,可窦文军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第二枪已经恢复常态,文睿见他没有追赶杜美美的意思,只能纵身往相反的地方跑去,窦文军一直在后面追赶,枪响不断。
这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由针对xing复仇变为漫无目的地杀人,杀更多的人,以此祭奠老婆和孩子的灵魂。文睿不走运,他的军人身份成了代表政府的意象,窦文军穷追不舍,仿佛要把文睿剥皮拆骨。说起窦文军发疯的原因,其实是由于他的两个战友在关键时刻意识到挟持人质是错误的,有违军人之道,因此让他错失报仇良机,不但没有手刃仇人,还不得不从下水道离开现场,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逸。
文睿在一处凹地里潜伏下来,他知道窦文军正在暗处虎视眈眈,尽管那人是个疯子,但这也是军人与军人之间的较量。窦文军的枪法十分不错,把九五突击步枪当狙击枪使也很有准头。潜伏与狙击,这可是实战,文睿心想,瞧我这假放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砸了我一颗地雷的姑娘谢谢乃,么么~
今天我认识的一位姑娘过生日,我祝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不过,我不厚道地提醒乃,乃又老了一岁……
38
38、第 38 章 …
三十八、
曾经,文睿面对生命有一种消极思想,可以轻易舍去,或是死亡来临时不必过分争取,能活则活,生死由命。而窦文军已经到了另一种境界,他已经彻底放弃生命,不但放弃了自己的,还要取走别人的,这样的人比潜意识里看轻生命的人更加可怕。而作为一个刚刚“改过自新”的人,文睿清楚知道他现在不想丢掉这条小命,为什么……为什么呢?
入队前最重要的那次考核,生死抉择时他好像想起了祖天戈,于是花掉两分钟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选择了正确的方向,而这个“正确”是祖天戈一直想传达给他的某种思想。反正,他还想在这红尘俗世里混一段日子,最好能寿终正寝。他给祖天戈发了条信息,然后把电话调成静音状态塞回裤兜。
新闻里说窦文军偷了五百发子弹,可据文睿目测,窦文军外套下的弹匣袋里只装了一百余发,不过,无论他拥有多少子弹,都足够把文睿she成筛子。该怎么办?如果只是逃离会容易很多,但文睿不能放任这个持枪凶徒离开荒野进入有人烟的地方。
窦文军似乎失去了耐心,提起枪,开始she击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虽然这样bào露了他的位置,但文睿没有武器,处于劣势,他有恃无恐。文睿不可能冒然扑过去,能做的只有等,等待援兵,可窦文军不是傻瓜,他要把文睿引出来。
窦文军开始移动,在杂糙间穿梭,偶尔放几枪,仿佛一只正在调戏老鼠的猫。忽然,他又停了下来,文睿也只好停下。月亮被云遮住半边,隐隐绰绰只见人影晃动,无边的黑色帷幕下飞出几只碧绿的萤火虫,让文睿心尖一颤。片刻之后,窦文军水平移动到另一边,文睿摸不清他的想法,这里离他报给祖天戈的位置并不远,可也偏离了许多。
又过了几分钟,窦文军忽然往前跑去,行动怪异,匪夷所思。文睿莫名地停顿了一下,荒野里陡然响起枪声,不属于窦文军,而是另有其人。
“站住!”周围冲出几个警察,举着手枪,纷纷对准窦文军的背影。
文睿身后也有了动静,有人迅速靠拢蹲在他旁边,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拂过他的鼻子。“小子……”祖天戈撞了撞文睿的肩膀,文睿颤了一下。祖天戈皱起眉,刚想问你怎么挂彩了,二十米开外传来连环爆炸声,作为掩体的石块被大量坚硬物体撞击,有的胡乱朝四周弹去。
“破片跳雷!”文睿出声提醒。话音未落,祖天戈将他捞进怀里,手护住他的后脑勺,用身体挡住那些凶神恶煞的破片,往旁边的土坡滚去。窦文军布置的跳雷杀伤半径二十五米,爆炸后可产生二千五百多个圆柱形破片。文睿的脸紧紧挨着祖天戈的胸膛,两颗心脏一齐跳动,对方的体温很高,似乎做了长时间的剧烈运动。
“没事吧?”祖天戈急切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
“你呢?”文睿伸出手。
祖天戈抬头看向土坡上方,又俯身盯着文睿,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焦急,还蕴藏着某些说不出的感qíng,好像是感动?
“我没事,”祖天戈扯起嘴角,“小腿伤了。”他的一只手还垫在文睿脑后,胸以下的部位和对方贴在一起。文睿立刻从祖天戈的身下挪出来,祖天戈不让他检查伤口,只是说:“皮外伤。”
文睿看着祖天戈的小腿,“我刚才就觉得他的行动很诡异,他真的在布置地雷。”
“呆会再说。”祖天戈打了个手势,那手势文睿见过无数次,意味着“行动”。
刚才触发地雷的一定是追击窦文军的警察,这些警察是祖天戈之前碰到的那些,当时他们正驾驶着警车巡逻,杜美美披头散发地爬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再次同警察不期而遇的祖天戈。其中一位警察把杜美美抱进警车送往医院,其余的人同祖天戈一起追寻窦文军。其实作为休假中的军人,祖天戈知道自己不应该卷入此次事件,然而文睿在那里,并且对方留下的记号只有同为苍láng一员的他才能用最快速度分辨出来。
“你看。”爬上土坡,文睿指着前方的人影压低声音说:“他居然又回来了。”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窦文军脚下躺了两个人,不用想,那些人的脑袋和胸腔已经血ròu模糊。在和平年代见到如此残酷的场面,文睿有半秒恍惚,望向窦文军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哈哈哈!”窦文军忽然狞笑。
祖天戈凌厉的眼神扫过对方手里的步枪,还有左前方六米开外的手枪。
窦文军退后,弯腰抓起在杂糙里蠕动的某个警察,警察没死,但是受了重伤。“不能让你死得太容易。”他拼命摇晃警察的脑袋,“我老婆死得有多痛苦,我就让你承受双倍!哈哈哈……”書香門第
祖天戈眯起眼睛,“他已经疯了。”
文睿轻咬嘴唇,看着那个曾经拥有无比荣耀的军人化身杀人狂魔,手中沾染了警察的鲜血,原本端正的五官被愤怒扭曲,连死亡也不惧怕,整个人淹没在憎恨的海洋里。
“他的jīng神受到qiáng烈打击,已经超出自身可以承受的范围,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破片跳雷炸死了他臆想中的敌人,看表qíng,他现在正感受着巨大的喜悦。”文睿神色复杂,竟然开始分析窦文军的jīng神状态。
“我吸引他的注意,你拿枪。”祖天戈下巴尖朝前方点了点。
文睿动作比他快,“我吸引他的注意,你拿枪。”
祖天戈眼底掠过一丝犹疑,但很快消失。文睿的出现果然刺激到窦文军,他原本用枪管搅着那个倒霉警察的伤口,这下立刻将人扔到一边,转过身体开始点she。文睿几下趴到岩石后面,子弹擦过表面溅起火星。祖天戈看了看文睿,悄无声息靠近目标地点,不知是不是jīng神状态影响了窦文军,此时的他居然只顾着文睿,压根没注意有人在他身后举起了枪。窦文军三点连she,落点几乎在一个位置。
文睿转移时手掌擦过一处尖利的石块,几滴血落到衬衣上,刺痛了祖天戈的眼睛。一段时间后,祖天戈没有开枪,而窦文军像似觉察到什么,忽然回身用枪口对准祖天戈。说时迟那时快,夜里依次响起两声枪响,窦文军倒下了。第一声枪响属于文睿,很幸运,他在糙丛里发现了另一把属于警察的配枪,而第二声枪响属于祖天戈,他的手很稳,一直保持着握枪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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