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皱起眉,这腔调听起来太熟悉了,以至于几个新特种兵憋笑憋得很辛苦,在他们眼里,这种装腔作势完全没有杀伤力。文睿是六号,一个不错的数字,穆晟二号,中间隔了三个人。
“行李不用管,俘虏不需要行李!”言下之意他们除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光溜溜的chuáng板。“我叫马奇,从现在开始负责你们的特训。我这个人不喜欢听否定答案,因此你们只需要回答一个字——是!是!是!”
“报告!”文睿身旁的五号梗着脖子喊了一声。
马奇挑起眉,“讲!”
“那是三个字。”五号不怕死地说。
虽然大家都没笑,但文睿知道大家都笑了。马奇走到五号面前仔细打量对方的鼻眼,又拍了拍他的肩,面无表qíng地说:“没错,是三个字。”他退后几步,挥手,“全体都有,门外集合!”
天早就已经黑了,哨楼上灯火通明,照着远处通了电的铁丝网与壕沟,乍看下去挺像战争电影拍摄现场。文睿眼前出现很大一片空置区域,huáng土和砂砺铺满地面,连根杂糙都没有。马奇跨立,对旁边的副手嘀咕了几句,副手走了,片刻之后来了两人,祖天戈与贾鹏。祖天戈手里端了个红色塑料盆,贾鹏手里竟然捧着痰盂,他俩过来时,副手叫人拉了两车红砖,在文睿等人地注视下站到马奇身边。
49
49、第 49 章 …
四十九、
“负重跑步,我管这个叫遛狗。每人一个包,砖头装进去,我没说够就继续装!”马奇耀武扬威地转来转去。没人表示异议,这种程度的侮rǔ,小case啦。
文睿纹丝不动,军姿标准,似一杆修竹立在原地。
祖天戈在马奇身后低眉浅笑,再抬头时已经嘲蔑地勾起嘴角,手里扬着塑料盆走到队伍前面。“路程为十五公里,倒数第二名赏我手里的东西,倒数第三名赏他手里的东西。”说着对贾鹏努了努嘴。贾鹏嫌弃地将痰盂扔到地上,又踢了一脚。“至于倒数第一,”祖天戈似笑非笑,“没东西。”
一向聪明的文睿迷糊了几秒,周围的战友同样迷惑不解。这时,文睿忽然想起自己在张涵与罗子山门口听到的对话,他锁住祖天戈的目光,但对方没有看他,只摆出一副很期待的表qíng。
红砖大概装了三十五公斤,沉甸甸的,挺重。文睿跟着队伍跑,前一段是平地,后一段是山路,对于训练有素的苍láng们来说不算什么,可遍地挖的人工坑就十分缺德了。夜黑,穆晟没留神,摔进杂糙掩盖的坑里崴了脚,包压了小腿,骨折。这坑有点深,是文睿他们遇到的最大的人工坑。文睿不放心,稍微放慢了脚步,穆晟坚决拖着伤腿跑到底,两人成了倒数第二和第一。
“叫你发扬风格啊!他的腿会断吗?断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文睿刚到,马奇就劈头盖脸地吼了过来。
“报告!”文睿立正。
“讲!”马奇不屑地看着他。
“我确实怕他伤了腿。”文睿平静地说。而祖天戈似乎冷眼旁观,过了会儿,嘴边浮现出漫不经心的笑意。
马奇凑到文睿身边,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那张清隽的脸,“哦?这样啊。”他转过头,“小祖,jiāo给你了。”
文睿有了不好的预感。贾鹏与副手已经把脸盆和痰盂摆到另一边,祖天戈弯腰拾了块砖头在地面画了个圆圈。
“拉屎会吗?拉屎啊。”马奇得意洋洋,一副嘴脸看起来十分之欠扁。“倒数三个人出列!”
文睿本来就没入列,穆晟和另外一位士兵站了出来。
“我现在宣布——他是倒数第一!”马奇指向文睿。穆晟动了动嘴,被贾鹏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你们三生有幸,拉个屎也这么多人看。倒数第三,我赏你个痰盂,快点把裤子脱了。”马奇喊道。
倒数第三的脸刷地变白,又瞬间转红。
“倒数第二,你拉在脸盆里。”
穆晟不可置信地看向贾鹏,后者翻着白眼望天。当众大便是战俘学校的保留项目,侮rǔ人生与人格的经典项目,他们会施加心理压力,进行rǔ骂和折磨,最好能将每个人的骄傲和自尊踩在脚底,可谓jīng神炼狱。
文睿瞪着祖天戈画的圈,显然已经意识到它的作用。
“告诉你们,拉不出来也要拉,今儿个不给我拉出一堆来,你们谁也别回去睡觉,明天的考试也不许参加,最好通通零蛋!”这就非常可恶了,可始作俑者还在笑。马奇点了点下巴,暗处突然冲出几个战士揪住倒数第三的后领,反擒他的双手,解开他的皮带,拉掉他的裤子。倒数第三好歹是血气方刚的特种兵,有着自己的尊严,可马奇笑得像恶魔,颐指气使地指挥手下把痰盂扣到他的屁|股上。
“拉不拉?不拉他们就一直站这陪你。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什么,不就是拉个屎嘛,真要被俘虏了,用拉屎换一条命,你做不做?”
倒数第三其实就是那会儿挑错的五号,马奇与五号对视,五号觉得马奇在报复他。很正常,有着羞耻心人都不愿在别人面前大便,何况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马奇又转向穆晟,“二号?”
穆晟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忽然眼一闭,一瘸一拐走向塑料盆,亲手摘掉皮带,脱了裤子,让白白的屁|股悬在塑料盆上方。
贾鹏眼睛都看直了,连祖天戈也觉得意外。其实世上有一种人平时受得气,看似软弱实则坚qiáng,穆晟就是这种,仿佛橡皮筋,具有难以想象的韧xing。
“不就是拉屎吗?老子还怕你!”穆晟带着哭腔吼了一句,但动作却相当利索,完全没有拖泥带水。“六号是因为我才落后的,我连他那份一起拉!”
“放屁!”马奇冷笑,“你跟他用一条大肠啊!”
祖天戈指了指圆圈,文睿手心捏出一层滑腻腻的汗水。照理说这是心理抗压训练,教官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将他往死里整。昔日韩信曾受□之rǔ,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要提高特种兵在战场与敌后的存活率,这种训练必不可少,然而道理他都懂,施行起来却如此艰难。
穆晟真的是好样的,就算拉屎,也不是说来就来,可人人都看到他屁股下的红色塑料盆里已经出现了软绵绵的huáng色粘稠物,一阵恶臭传来,不用受罚的战士中有人变了脸色。另一边,那个被剥了裤子的五号宁死不从,绝不就范,还把痰盂甩了出去。
马奇让人丢给穆晟一卷纸巾,穆晟胡乱擦了两下,提起裤子站回队列,白色的脸已然变为青色。
“哎呀,都来参观一下人体软huáng金。”马奇指着那一盆污秽物嚷道。
文睿的前方,祖天戈傲然而立,挑高眉,嗓音低沉,“过来。”文睿没动,头皮隐隐发麻。即使他什么都明白,可听到对方的话还是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怨气。
“过来,要我帮你脱裤子吗?”祖天戈微微提高了声音,“你喜欢由别人动手?”
文睿还是没动。
“呵。”祖天戈轻笑,蓦地拔起腿走向文睿,手摸上后者的腰。
“你!”文睿脸庞涨红,像只蒸熟的龙虾。
“我可真敢这么gān。”祖天戈的气息拂过文睿的耳垂,另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硬是将他拽进圆圈之内。
“软huáng金呀!”马奇yīn阳怪气地瞄着文睿,“脱裤子吧,少校。”
祖天戈眼底掠过不明意义的光芒,几步走过去端起那盆臭烘烘的软huáng金,在文睿转头的瞬间迎面泼了出去。尿液和着污秽物糊满端正的五官,白皙的脖子和jīng致的锁骨也无法幸免。祖天戈移开塑料盆后,文睿清澈的眸子瞬间寒光浮动。
“咔嚓!”白光一闪。马奇的副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个数码相机,把文睿láng狈的模样拍了下来。
文睿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浇一脸的大便,而且这人还是祖天戈。他庆幸自己那会儿没张嘴,庆幸那一瞬间是向外吐气而不是吸气。也许穆晟吃得太多消化不良,那盆子还热乎的软huáng金带了一股子香菇味儿,香菇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但此刻他只想把这些全抹到祖天戈脸上。
祖天戈往后退了几步,眉毛皱着,颇为惋惜地说:“呀,分量不够。”头一扭,对呆立的五号喊道,“兄弟,你利索点,快点拉。”
五号还提着裤子,痰盂倒在脚边,口朝向文睿。队伍里,穆晟既内疚又无地自容,那些污秽物不仅赤|luǒ|luǒbào露于大庭广众,还十分醒目地黏在文睿的脸上及作训服上,他简直想刨坑把自己埋了。没有人说话,新进队的特种兵都望着祖天戈,选拔训练时他们确实在粪池里摸爬滚打过,可亲眼见到队友被人泼一脸新鲜大便实属头一遭。
“拉啊!”马奇指着五号咆哮。
文睿瞥了祖天戈一眼,用gān净的袖口抹掉嘴边的污秽,波澜不惊地说:“还有是吗?”马奇偏过头看文睿,可文睿只盯着祖天戈。“我自己来。”文睿走过去捡起痰盂,尿液和大便落到地面,留下一路蜿蜒的痕迹。
“等等!”祖天戈突然劈手夺下文睿手里的痰盂,笑得像午后灿烂的阳光,“你直接拉在地上,因为你是最后一名。”
“妈的!”五号狂bào地嚎了一嗓子,可嚎过之后没有实际动作。
马奇轻蔑地看了五号一眼,同时,文睿走向祖天戈划好的圆圈,当着所有人的面解下皮带。结果不言而喻,祖天戈再次看到文睿白皙的大腿及圆翘的屁股,他这样骄傲的人,居然按照马奇的指示做了。马奇虽然没表态,但已经暗暗在穆晟与文睿的名字上打了个勾。最终,五号额头青筋bào起,一脸怒气地完成了指标。马奇猖狂地笑,让副手领着众人回到那间被称为“一号牲口棚”的宿舍休息。
此时已近午夜,探照灯亮如白昼。马奇特别关照哨楼将探照灯对准文睿等人的宿舍,一溜平房有六扇窗户,数量多了些,只有玻璃没有窗帘,通铺又正好面向哨楼,人躺上去,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qiáng烈的光束。
“cao!”终于有人开骂了。
穆晟侧身抱住脑袋,同一个队的战友跑过来安慰他,他也只是把脸埋在yīn影里,一句话也不肯说。另一边,文睿被人带到营房后的洗澡间,只有冷水没有热水,一条毛巾一个桶,没有换洗衣物,要想不luǒ|着出来,您就穿湿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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