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忘了吴美儿?”沭之延有些意外,原来还担心他一直在悲伤之中逃不出来,不过三个月时间,就可以放下些吗?他有些迟疑,是不是,时间久了,他也忘记对悦儿的思念,悦儿也会喜欢上别的人?
沭之若愣了愣,有一会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不是忘了,而是想要忘了,每次想到她,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难过,才发现与她有关的美好回忆少得可怜,这样想,心里就疼得厉害,就害怕想念,坐在坟前和她说话的时候,来来回回全是让她在奈何桥上好好等着我,我一定许个最好的来生给她,我一定会好好的等着她,就好像现在,我坐在这儿,等她出现,然后走上前,打声招呼,和她一起好好的呆在一起。我会让她自由的活着,不带任何负担的活着。”
沭之若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想来生,我只想今生,来生如何我不知道,也无法经历,我只有今生,想到也许我会忘了她,我心里就害怕,想到她会忘了我,就是绝望。大哥,如果你真的忘了吴美儿,也请不要告诉我,你的痴qíng让我感动,你的忘记也让我心中不安,爱qíng,真的在时间面前如此无力吗?”
沭之若没有说话,他的心中也全是无助。
看着自己的大哥离开清心茶馆,沭之延突然觉得有些累,听见小莲进来的声音,听见小莲轻声说:“五少爷,您为什么不告诉大少爷,是您一直在照顾冷家?”
“我是在替悦儿照顾他们,悦儿在的话,一定不会看着冷婷儿一家那般可怜,可怜到无米下炊,我只是让他们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并没有怎样,就如我娘所说,不论她当时怎样,她毕竟是我二哥的女人,毕竟腹中有我们沭家的骨ròu,大哥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沭之延微闭上眼睛,眉间有了深深的纹路。
小莲轻轻叹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冷姑娘离开,沭之延并没有丝毫的行为,或者起意去寻找,就这样忙碌的呆着,冷姑娘的房间每一日打扫着保持整洁,东西放在原处不曾挪动,没有任何一个消息过来,一个字也没有,就算走她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也该有个口信捎过来,让大家放心,却如石沉大海般。
玉妃看着坐在那儿不说话的冷悦儿,这丫头安静的很,到了这里有些日子了,竟然没有任何抱怨和挣扎,她的父亲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如果她落在乌蒙国人手中,太上皇已经过世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大兴王朝就会毁在那个无用的皇上手上,只有等到找到太上皇的儿子冷梓伟才可以带女儿离开,这段时间,冷梓伟不是冷梓伟,只是司马明朗,大兴王朝的太上皇,暂时处理朝政的皇上,幕后的是锐王爷处理事务,只有等太上皇的儿子归来,才可以结束一切。
那个孩子,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会为了感qíng二字就再也不肯路面,偏偏敏儿那丫头就是不肯接受,就那么微笑着说,“你是对我最好最好的叔叔。”年纪相仿,却大了一辈,只是最好的叔叔!就为了这句话,那个太上皇用心培养,细心呵护,大家眼中最好的皇上人选,就放弃了一切,不肯出现,放下了太上皇为他选下的女人,放下了前程似锦的未来,离开了皇宫。
敏儿那丫头,像极了锐王妃年轻时,聪明,灵秀,又有着锐王爷的内敛,和武艺,也不能怪太子喜欢她。
太上皇是锐王爷的叔叔,太子是太上皇最疼爱的儿子,比敏儿大五岁,英俊潇洒,文武双全,那么优秀的人却偏偏从小就爱慕着敏儿。玉妃轻轻叹了口气,人生怎么会这么多意料之外。
“悦儿,还在想心事。”玉妃在冷悦儿身旁坐下,轻声问,嫁给太上皇也有十多年光景,也曾有过一个女儿,可是生下来身子骨弱,早早去了,看着这悦儿,应该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心中就疼惜着,直到她父亲和太上皇几乎相同的容颜,这丫头若是细看,也有太上皇隐约的痕迹,这心中就当她是自己女儿吧。
冷悦儿微微点头,轻轻柔柔的笑了笑,面前的玉妃是太上皇的爱妃,对她极好,父亲放她在这儿,告诉她,这儿是最安全的,是对她娘亲最好的锐王妃特意安排过来的,玉妃极是疼惜她,收做了义女。“只是有些难过。”
“还在想着那个叫沭之延的男子?”玉妃温和的说,“那日听你和你父亲谈话,听你落泪央求你父亲让你回去,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无意中听了,知你喜欢他,看你如此沉默,定是在想他。”
冷悦儿微垂下头,不肯说话。
“你爹他也是没有办法,这关系到大兴王朝的未来,作乱的逆子已经被关进了天牢,不敢让天下人知道太上皇驾崩的事,但愿得早日找到太子,可以还你一个自由,如果乌蒙国的人找到你,就会以你要挟你父亲,如果太子没有回来,你父亲的身份bào露,天下必乱,乌蒙国必会趁机生事。”玉妃轻轻叹了口气,温和的说,“你的安全就是大兴王朝的安全,那个叫沭之延的男子如果心中真的有你,自会等你归去,不论时间长久,就如当年锐王妃出事后,天下人都以为她已经离世,他却偏偏不肯放弃,终得两相厮守。”
第9卷 相恋 第263章
冷悦儿落下泪来,轻声说:“悦儿知道,只是悦儿真的很想他,想到除了想他,什么也做不得。”
玉妃一愣,心中一酸,泪水悄然落下。
三年,整整三年,没有一丝一毫的冷悦儿的消息,她仿佛在这个世上完全消失,大兴王朝安稳如初,太上皇在位三年,直到外出的太子司马岄归来,三月后诏告天下,太上皇仙逝,新帝登基。
这种皇家的起起伏伏,似乎影响不了多少人,大家的日子继续。云江县,依然如旧的安稳着,清心茶馆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三年时间已经成了当地一大风景,气派,大度,临河而建,买下周围百米之内的产业,来往客人虽然热闹却无取闹之人。
沭家旧院,重新买了下来,少了几分傲慢,多了几分内敛,沭之睿已经集成了家业,赵娟丽将赵家四分之一的产业带来沭家,一妻一妾过着寻常日子,比以前胖了些。赵娟丽一直没有生育,倒是冷婷儿生下了一个儿子带来了沭家,因生于虎年rǔ名取做虎子,相貌与沭之睿极像,留在沭夫人身边陪着,也因此儿,冷婷儿名正言顺进入沭家成为沭之睿的妾。
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清心茶馆外面,又是一年秋日,秋意深重,街头起风,卷起残叶,帘轻启,正是清晨时分,清心茶馆少有客人,有一个女子从楼梯处下来,腹部隆起,面容丰润,唇畔浅笑,步履略显蹒跚,她的手放在一个男子手中,慢慢走下来。
那男子温和的看着她,面带微笑,听不清说些什么,只是看嘴型似乎是在嘱咐她注意些,那男子,一身浅灰的衣,很gān净的浅灰色,面容清俊,举止优雅,一笑间自信。
车帘微颤,轻放下,驾车的人回头看看车内,点点头,马车在起,在深秋的清晨,渐渐远去。
小莲慢慢的走着,小心的不让自己摔倒,这一天比一天的笨,茶馆的事qíng又要事事cao心,真有些吃不消。走了一会就觉得有些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一下,今天的温度有些冷,正要说什么,看见小木头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沭之延说:“五少爷,您回去瞧瞧吧,小姐带着小少爷回来了。”
“我去瞧瞧,你自己小心些。”沭之延轻声对小莲说,语气听来甚是温和,然后吩咐手下的人好好照顾小莲,和小木头一起离开,一边走一边说,“她婆家的事qíng处理妥当了吗?”
“听说是京城里有人网开了一面,所以没有也发配了小姐和小少爷,在牢里关了许久,瘦了许多。”小木头轻声说,“瞧着真是难受,小姐倒想得开,只说是算是命大的,姑爷和着那些叛党们一起行刺太上皇,幸好没事,能够出来不送了xing命,已经是大幸。”
沭之延心中一颤,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qíng,京城,这两个字到了如今仍是刺痛他的心,让他听了,心中惶然,沭家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和有权势的人,大哥在外面做生意,并不在京城,而且就算是有钱有势的,想要把刺杀太上皇的人的家眷放出来,也是不容易,除非是新登基的皇上亲口御口。
沭之碧瘦了许多,以前那个娇媚慡快的女子如今憔悴了许多,额角竟然有了隐约的白发,不过几根却也是触目惊心。
沭之延走了进来,喊了一声,三年时间,这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姐,三年前因为**参与行刺皇上的事,被斩,府上的人统统被发配或关于大牢,初时并不知道消息,当知道的时候被人也看不到了,只是捎信来说,幸好当时沭之碧不愿意参与此事,带着孩子躲于外面才没有被斩,并因着肯说出其中内qíng才没有连累自己的家人。“如今可好了。外甥好吗?”
沭之碧看着自己的小弟,三年不见,他是家中变化最大的,怎么瞧着也和记忆中的弟弟不同,似乎因着瘦了些的缘故,看起来似乎高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白净,微显古铜色,眉宇间有了成熟和稳重味道,举止自信洒脱,一笑间说不出的坦然和平和。“三年不见,到长大了,瞧着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见过冷姑娘?”
“冷姑娘?”沭之延有些不解,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冷婷儿,她比以前胖了些,大约是又有了身孕,身体有些笨重。
“不是她,是冷悦儿,若是没有她,只怕是没有了我们沭家。”沭之碧轻轻叹息一声,慢慢的说,“我当日关进牢中,被那牢中人欺负,你外甥也得不到人照顾,幸亏有冷姑娘中间打点,让我们母子可以呆在一处,又让牢内之人对我宽容些,才到了现在。”
“你见过她?”沭之延内心中澎湃起伏如海,面上却看不大出来,他想她想到成了习惯,在听到她的消息,纵然是再怎么意外,也抵不过心头的这份思念,他想她想到她似乎就在他周围,一颦一笑间,伸手就可触及。
“没有,但是听牢里人说起,说我是个幸运的,竟然认识锐王妃和玉妃的义女,并得她肯照顾,否则,就算是不发配边疆,也要老死狱中。”沭之碧轻叹一声,“那地方岂是她那样的人可以呆的,竟没想到她那么不张扬的人竟然是锐王妃和玉妃的义女,倒是我们沭家没有福气,她不计较我们当时之过,已是万幸。”
沭之睿一旁轻声说:“难怪她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是我们沭家配不起她。”
冷婷儿有些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堂姐竟然是皇家的义女?!怎么从来没听自己爹娘说过?细想想,怎么也想不到冷悦儿有什么身份特殊的表现!看了看自己的相公,有些担心,若是那冷悦儿回来了,沭之睿会不会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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