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李惠欣,那些豪门小姐太难伺候,我给人家画不好的。”我是有自尊的,我凭什么要低声下气的给她化妆?
“不是啦,你可千万别生气啊,刚才都是新荔园的人惹恼了娜娜,她才接着劲儿对你发火,她这会儿已经喜欢你画的妆了,你可千万别走啊,我就过来接你,你还没出小区门吧?”
听她这样讲,我忙加快脚步往前走,刚想撒谎说我已经上了公jiāo车走了,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低电量提示音,然后黑屏关机了。开了几次都因为电量太低开不了,我昨晚可是刚刚充电啊,一定是电池不行了。这样也好,省的李惠欣又给我打电话。
提着大化妆箱无法走快,我四下观望,想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可还没来得及躲,李惠欣男朋友的那辆广州本田已经停在我身旁。
李惠欣从车上冲下来,拉住我,又是道歉,又是热qíng的招呼我上车。
我不动道:“李惠欣,不是我帮忙,我真的帮不了这个忙,我这么笨手笨脚,要再惹然家发脾气,可就真误了吉时。”
“不会了,小雪,我保证娜娜这次绝不会对你发脾气了。她正在家里焦急地盼你回去呢。你看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你总不能让人新娘亲自出来请你吧?好小雪,在公司咱两最好了,帮帮姐姐这个忙好不好?”她低声下气地哀求。
但我怀疑她的话的真实度,这些海都人的确不太靠谱,一会儿像孙子、一会像爷爷,表qíng如此丰富,不怕脸部肌ròu抽筋儿吗?
不管我心里如何不qíng愿跟她回去,但她拉着我,我也走不了。我只好说道:“好吧,我再回去试试,这是最后一次,我已经丢不起这个人了。”
“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妹妹都是替我受罪的,姐姐改天单独请你,赔不是。”
谁是她妹妹?我恶心她叫得这么亲近。
但回到荣婉娜的房间,这个豪门小姐对我亲热得更不靠谱。先是对我乖巧的一笑,又是拉住手甜言蜜语:“小雪妹妹(又多一个姐姐),刚刚都是我不好,都是那些新荔园的烂化妆师惹得我,一大早来把我的脸画成一个大花脸,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刚刚都怪我,我再也不会对妹妹叫嚷了,姐姐给你赔不是,来先坐下喝杯水。”她话一落音,李惠欣已经去倒水。
我连早饭还没吃呢,这会儿饿得有些眼花,端过水来,喝了几口。心想,这些豪门小姐都不简单,别看平时在我们这些穷人面前趾高气昂,她一定也有她要讨好的人,她要投其所好,让那人欢心,才能保证自己穿金戴银的优越生活。
看着这位小姐甜甜的笑脸,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我想她身边的男人完了,不把她捧上天才怪呢。
喝完水,继续完成她的妆,好在她没有把刚才的弄坏,我不用重新开始。
这一次,她特别配合,甚至乖巧地帮我递东西。最后定妆时,因为用惯了东方炫彩,我就觉得她的腮红不够好,渲染度和表现力都太差。
这个女人太会察言观色了,见我犹疑,问道:“小雪妹妹,有哪里不好吗?”
我摇摇头道:“没有,荣小姐觉得怎么样?”
她喜形于色:“好啊,我觉得挺好的,从来没有人给我画过这么漂亮的妆,妹妹的手可真巧。”她见我拿着腮红犹豫,又道,“是不是我的腮红不好?不然用你的吧,你们寒月公司的化妆品一定很好的!”
说心里话,我确实舍不得给这种刁蛮小姐用东方炫彩,但她有一张太过迷人的脸,如用东方炫彩渲染一下,将会是美不胜收的。我的职业病犯了,总想做的最完美。打开我的箱子,取出东方炫彩。
荣婉娜惊叫道:“这么漂亮的红色,这是寒月的腮红吗?”
李惠欣在旁边忙讨好道:“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的一款彩妆用红,可以做腮红口红眼影,效果相当好。党寒夜的同名电影就是用的它化妆。”
荣婉娜更加惊羡不已,嚷着要买。李惠欣说只好说:“现在还没上市。”
“你不是寒月公司的吗?你给我弄些内部产品啊。”荣婉娜不依不饶。
李惠欣没办法道:“别的东西都可以,唯独这个东方炫彩是奇货,用的都是天然的东西,产量十分有限,公司现在严格试用装发送。”
荣婉娜又将哀求的目光转向我:“小雪能给我一套吗?多少钱都可以。”
我摇摇头,懒得说话。根据她的脸色脸型,取出7号暖红色,沾一点点,放在手心用我的体温暖热。东方炫彩很奇怪,即使相同一款红色,上妆前,在不同的温度下会出现不同的表现力,这个恐怕是寒月公司的研发人员和江水月、甚至jīng通彩妆的何平都没发现的秘密。这是我在不断地临chuáng使用中发现的。
其实从东方炫彩问世以来,用的最多的人是我。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qíng况汇报上去,一来我怕人家说我多事,二来我很喜欢这种用不同温度来表现不同的色彩的东方炫彩,万一报上去,他们一改,把东方炫彩改的古板了。
我的体温比常人稍稍低一些,而这个温度正好可以最大限度的激发东方炫彩的表现力,我曾经试验过,高一点低一点会有不同的表现,但用我的体温表现最可爱。
东方炫彩调好上妆后,新娘子那种楚楚动人的妩媚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荣婉娜被镜子里的自己迷住了,自我陶醉地欣赏着。李惠欣更是有了拍马屁的资本,好话连篇。荣婉娜的妈妈在旁边点头微笑。
我收起自己的箱子,对荣婉娜道:“荣小姐,我一早就过来给你化妆,现在完成了,如果你满意的话请支付我的劳务费。”我答应帮李惠欣,但没说不要钱,再说我现在急着筹钱用。
李惠欣没想到我会提钱,懵了一下,荣婉娜倒是反应快的紧,忙道:“当然,当然,你的报酬是多少,我让他们取钱。”
我知道钟一楠画一次新娘妆的费用是一万元人民币,我不能跟人家顶级的化妆师比,但绝不能亏了我的东方炫彩,直接说:“三千。”
李惠欣不可思议道:“小雪有这么贵吗?”
我撇撇嘴道:“东方炫彩的价值你该知道吧?”
李惠欣不再说话,因为她清楚,东方炫彩现在有价无市。
荣婉娜忙道:“不贵不贵,妈,快去取钱。”转而对我道,“小雪妹妹,你能不能把你那套东方炫彩让给我啊?多少钱都可以的。”
“对不起荣小姐,这是非卖品,我不能违犯公司纪律。”
反正不管荣婉娜怎样哀求,我就是不卖给她,收了我的劳务费,就立刻离开。
别墅外正好看到迎亲的车队,清一色的黑色奔驰车,究竟多少辆,我没数,也懒得数。反正这些豪门望族显摆的除了钱还有什么?
重来的huáng金时代 四十六 是福是祸
出了荣家别墅,我急忙找了一家银行,将刚刚挣到的三千元打到爸爸卡上。
我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因为超qiáng度体力劳动,积劳成疾,爸爸得了疝气,在今年的5月15号做了手术。每次发工资后,我都用最快的速度寄回去,就是希望能减少爸爸一些压力,不要那么拼命地工作。还有就是,我得想办法请个长假,回家一次,如果爸爸能够幸免不得病最好了,如果爸爸还要做手术,我要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我怎么跟江水月请假呢?公司现在越来越多的工作压倒我头上,平白无故请假,江水月那个口蜜腹剑的妖jīng肯定不会答应。我总不能说,我爸爸要生病了,我必须回去。
一辆车停在我旁边,还是李惠欣的那辆本田。
“小雪,你怎么在这里?我找得你好辛苦!”李惠欣下车就满脸堆笑地对我说。
“怎么了?”莫不是我画的妆不好,这会儿来找我算账来了,反正钱我已经给爸爸打过去了,要我还,也得等我发了工资。
“婚礼上娜娜要换几套衣服,得适时的改妆补妆,所以要再麻烦你一趟了。”
什么?我还要去陪她一天!不行,我要回去看新闻,看那趟飞机是不是坠毁了,这会儿网络不怎么发达,不然我随便找个网吧就一搜就行了。“不行,我还有事。”
“小雪,人家娜娜说了,你要回去,再给你一万元的劳务费,这可是你几个月的工资啊!”李惠欣两眼放光地游说我。
过几天回家一定要带些钱回去,我还想着找欣欣蔓蔓先借点,如果今天挣了钱就不用再麻烦人家了。重金诱惑下,我答应了:“好吧,婚礼几点散?”
“下午四点就差不多了,多划算啊,不到一天时间就可以挣一万三。”
我跟李惠欣去了举行婚礼的银江饭店,在一间豪华的套房里见到了穿着洁白婚纱的荣婉娜。她的妆是我画的,美丽不用再费笔墨。
荣小姐很热qíng地招呼我坐在她旁边:“小雪妹妹,一会要举行仪式了,你快帮我看看,不需要补妆吧?”
开玩笑,东方炫彩定的妆,就是两天不洗脸,也不会走形。
“很好,放心去吧,你是今天最漂亮的新娘。”我说的是实话,没有拍马屁。看着她美丽的婚纱,上一世沦落为剩女的我,心中有说不出的羡慕。什么时候我才能穿上一身洁白的婚纱,和自己的心爱的人牵手,然后白头偕老?
党寒夜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脑海。我真的爱上他了么?我不知道,我真的弄不明白。他有危难,我便着急;他的qíng人背弃他,我便忧伤;他成功,我便喜悦,这算不算爱?如果算,那么我是不是又一次落进豪门梦的陷阱里?他算不算是豪门贵族?一个孤儿,靠自己打拼,成为亿万身家的富豪,然后开着一辆破桑塔纳去追逐名门女人……而我,只是一个灰姑娘,一个漂泊在城市的打工妹,不是《罗马假日》里公主,也不是豪门千金……如果这真算是爱,那也注定是一场酸辛的、没有结局的单恋荣婉娜的婚礼是在银江饭店最大的厅——华彩厅举行的。我在蜷缩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冷静的旁观这场豪门婚宴,如同看电影里的画面,将自己置身事外。
远远的,我看到一些认识的人,王子谦一家、吴泽宇一家、甚至还有江水月和姚增哲。没有人留意我蜷缩的角落。
江水月满脸灿烂的笑容,在人群中穿梭jiāo际着,左右逢源、四处周旋、八面玲珑。看着她,我想到了海都三十年代的jiāo际花。我现在对她没有丝毫好感,是不是上一世,党寒夜乘飞机踏上死亡之路的时候,她就在这流光溢彩、人头攒动的喜庆里欢笑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拖着沉重化妆箱,看着落日西沉,我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心境。用这种心境,在楼下,以往林羽石等我的地方,遇到了党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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