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辰不解着看着她,这回程诺倒是坦然,她抿了抿唇,柔声道:“相见恨晚。”
严少辰挑了挑眉,虽没说什么,可目光却温和。
“这些天你不在家,还真有些不适应,所以我就想若是能早些认识你,说不准会更好些。”程诺两手支在身后,仰着头望着天,余光下她能看到身旁的严少辰,见他仍没个表示,她淡淡一笑,问了句:“你说呢?”
“认识你在此之前发生的事,谁也不能预料,只不过在这之后的,我倒不觉得耽误了什么。”严少辰微微拧眉,淡淡的说。
程诺撇撇嘴,“你个闷葫芦!”早知严少辰是个不懂làng漫的人,没料她已经把话提示到这么明显的地步,他还是无动于衷。
“那你说怎样最好?”严少辰反问了句。
“读书的时候我曾羡慕过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应该是人最纯真的感qíng了。”她淡淡一笑,躺下/身,脑袋枕在胳膊上。
严少辰静静地看着她,很久才说道:“有这么一对,小时,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一同上下学,不管做什么男孩都爱往女孩身上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有些太黏着那女孩儿了。他们同班同桌,一直到……高中,可后来有天这女孩突然不见了,我想那是我见过的他最难熬的日子。”
程诺拧眉,条件反she的问了句:“后来呢,他找到她了吗?”
严少辰点点头,“找到了,女孩儿失踪了三年,结果却在同一所大学里相遇了。”
“居然还有这么离奇的故事,这两个人是谁?”程诺一听来了jīng神,她坐起身,很有兴致的想继续听下去。
“这两个人你也认识,平四和钱串串,大概就是你口中所形容的青梅竹马。”
程诺听完,若有所思的朝河水里望去,河面漂浮着散落下来的huáng叶,随着河水的漂流,huáng叶渐渐的消离了她的视线,“有时候,青梅和竹马的,也未必全是好事。”
严少辰抬眸注视着程诺,看见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忧伤,他也不禁拧着眉,却终究没有问她想表达什么。
“事实上,我也认识这么一对青梅和竹马,你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吗?”程诺微微吐着气,也淡淡的看着严少辰,见他点了点头,她扬唇一笑,道:“两个人住的是临街,男的比女的大几岁,因为双方的家长都很熟悉,就常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两家人看着他们很亲密,还定下了娃娃亲。因为男方父母相继过世,他在十七岁那年就决定进城打工,临走前还对女的说,相信我,等我赚了钱,就回来娶你。”
严少辰注意观察了程诺的神色,见她神色黯然,脸上一闪而过的忧伤。他拧眉,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程诺摇摇头,继续道:“那个故事的结局就是,他们各自分道扬镳,无果而终。”程诺摇了摇头,直视着严少辰,许久。
“嗯?”严少辰微微拧眉,很是不解。
程诺不禁眉宇紧锁,她的qíng绪略微不大稳定,语气越说越激动,“她等了好多年,那人却一直没回来,后来无奈之举她只得嫁给别人。”
程诺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眼角不知何时滑落了一滴泪,程诺深深叹声了气,又道:“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的妈妈,她等了那个男人五年,却迟迟不见他的归来。后来她嫁给了我的父亲,事实上,我们家过的还算不错,夫妻间拌嘴的事按理说也正常,可后来我越来越大时就隐约听出了他们吵架的内容,与那个男人有关。我曾为此埋怨过我爸,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遇见和自己结婚的人之前不会认识一两个别的人,可我爸却总咬着这事不放,我就非常反感。因为我妈的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生下我之后,就捞了病根,可我看着我爸喋喋不休的总想和我妈理论出个什么时就很窝火。可也就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妈妈得知一件事。”
她微微停顿,稍缓和了qíng绪,继续道:“原来那个男人在进城后的第三年就死了,不是他不守承诺,我妈得知这消失后,一个人哭了很久,这一回我爸却不再和她生气了,只是他们的话也越来越少,直到有天……”
程诺拧着眉,脸颊滑过两道清泪,也不知何时她的手已经紧紧地拉着严少辰的手,她的额头轻轻地倚在他的肩上,“上次,我拿你做挡箭牌,偷偷去祭拜了她,回来时却见我爸把你给灌醉了,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特愚蠢,gān嘛把你一人留在那,我真不该什么都不和你说,就让你为我承受这些。”
严少辰轻轻地拍了拍的肩背,好让她缓和qíng绪,“我也并没怪你,何必放在心上。”严少辰心想,我们是夫妻,我怎会不信任你。
“妈妈是这世上,对我最温柔的人,她死后,爸爸对我也总是淡淡的。若她还活着多好,我真想让她见见你。”程诺的qíng绪已经稍稍好转,只是眼泪还没收住,她想让她妈妈知道,她的幸福就在身旁,她会一辈子幸福。
“少辰,那你呢?你妈妈的死对你……”程诺突然止了口,因为方才的兴许并不稳定,以至于她此时说完后立刻就后悔了,有关他亲生母亲的事几乎是他的禁区。
“无妨,可以告诉你。”严少辰淡淡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严少辰的几个事明天再告诉姑娘们。
咳咳,你们预计一下ròu的事,赶脚会是哪章咩?
☆、Part 23 倾心
程诺微微抬眸,她静静的看着严少辰,这是他第一次肯主动说起这些,曾深埋在他心底的qíng感。
“不知妈是怎么和你说的,我的xing格从小就如此了,事实上我也不清楚这些是否与我的生母怀我时多思有关。从我有记忆起,她就是一个不大爱笑的女人,经常愁郁着脸。那时我不大和她亲近,我当时反倒是和妈比较亲近,至少她说什么,我会答复什么。过了不久,我便听说我生母又有孕了,全家人都在庆贺,唯独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应。再后来听说那孩子没了……”严少辰拧着眉,他抿了抿唇瓣,暂且无话。
“少辰?”程诺疑惑着问,她留意着严少辰的神色,生怕他在为此陷入当初的僵局,她淡淡一笑,给了他一个安慰,“其实,你不想说也没什么的,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严少辰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被她打,就是那孩子没了以后的事,那天我们一起在外面散步,我摆弄新买来的玩具枪,当时她刚好和我说了一句什么,我没留心听,可能她见我不理会她,我们俩对视了几秒后她突然冲着我扇了一巴掌。这段记忆我永生难忘,当我挣脱她往马路对面跑的时候,她也跟着跑过来了。”他紧紧的抿着唇,泛白的唇与他刚毅的面容显得格格不入。严少辰拧着眉,又一次停顿,可语气上仍旧平和。
程诺担忧的看着他,严少辰似乎察觉到了,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妨。
“那天她出了车祸,而我就在她身旁,我一直认为她真正疼爱的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没想到她救了我。”严少辰的眉宇紧紧的拧在一起,他尽可能平静地讲述这件事,他曾一直抵触回忆的一段往事,他曾认定就是他的任xing害死了她。
“她的离世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我没踏出家门半步。不见人,不说话,哪怕是洋子他们来找我,我也照旧不见。”他淡淡的出了声气,“后来还是妈,她把我痛骂了一顿,说我不争气,不是个男子汉,没担当。说到最后她抱着我痛哭,她要我以后不许再自bào自弃,妈说她的命不能让我白糟蹋了。”严少辰半阖着眸子,许久才睁开,他的眼圈红红的,夕阳下眸子里微微闪烁着晶亮。
程诺不知何时早已潸然落泪,她抿着唇任凭咸腥的液体流入口中,微微泛着苦涩。莫仙琳救了他的命,叶兰救了他的魂。“那段往事,你能走出来,妈的影响自然不必说,可关键的还是你自己,是你选择了重生。”
严少辰淡淡的摇了摇头,许久才道:“妈和爸婚后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因为当初我生母的事,她可能有了顾虑,孩子被她流掉了,到现在落下一身的病。”
程诺这才恍然在医院时叶兰对自己说:“我的身体其实我最清楚,年轻时不爱惜身子落下了病根,如今老了,就得拿病还身体的债。”
那时,她还留意到了叶兰脸上一闪而过的苦笑,看似是对她倾诉,事实上应该是对那个孩子的缅怀与愧疚。程诺相信若非因为严少辰,叶兰一定会生下那个孩子,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感慨,严少辰有她这样的母亲,也算是这么多年来最值得欣慰的事。
程诺不经意的抬眸恰巧和严少辰的视线jiāo汇,在经过这次的jiāo心后,程诺尤感他曾生活的不易,程诺抿了抿唇,温婉着笑容,道:“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敬妈一杯酒,是她把你救了回来。”
严少辰温和着目光,点点头“好,等军演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看他们二老。”
程诺淡淡一笑,额头倚在他的肩上,严少辰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她,他身上的味道更似一种毒药,诱瘾着她,让她无法自拔。
“等我们老了,还像今天这样常出来走走,晒晒太阳如何?”程诺的下巴垫在他的肩上,人自然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严少辰低眉看着怀里的人,抿着唇,点了点头。
程诺被严少辰的眼神所吸引,她有些发怔,“严上校,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军人,那人不会挨处分吧?”
严少辰微微一愣,许久才平静的道:“周围没人。”
“噗,”程诺忍不住笑出声,她见不得严少辰一本正经的和她谈论这种话题,因为那时她不确定严少辰究竟真的是xing格太闷还是故作淡定。
程诺微微探着脖颈,在他侧脸上轻轻吻了下,她立马坐了回去,红着脸不再看他的表qíng。
程诺想,既然他们都曾经有过创伤,就会更知道什么是惜福。更何况能够相伴到老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各自身边的那个人,哪怕他们因为琐碎的家事有再多争吵,到头来真正珍惜自己身旁的那个老伴,老伴老伴,陪伴到老的伴。
“我们回去吧,晚上你和张姚早些休息,我给你们俩定了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严少辰平和着语气说道。
“好,我明天就回去,在家等你,注意安全。”程诺淡淡一笑,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到了他,知道他安稳无恙,她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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