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途_蟹总【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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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途看她这两天qíng绪不好,也没烦她,抬头瞧了眼,又埋下脑袋。饭刚吃两口,只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寻着望过去,刘chūn山又来了,可能也觉得热,这次蹲在对面墙角的yīn凉里,全身污秽,眼白翻着,直勾勾盯着她。

  徐途在小板凳上坐片刻,瞅瞅饭盒里的牛ròu,捡块儿最大的塞嘴里,起身返回去。不大会儿,她又端着饭盒出来,直奔刘chūn山的方向。

  小波喊了她一声。

  徐途没回头,抬起手臂摆了下。

  她半路拎起墙根放的铁锹,和他距离还剩一米就不走了,徐途并腿站着,垂眸看他几秒。

  刘chūn山蹲在那儿,仰头朝她傻笑。

  徐途不晓得他能否听懂,威胁说:“事先声明,你要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一铁锹拍死你。”

  刘chūn山还是笑。

  观察片刻,徐途往前凑两步,“给,”她把饭盒递出去:“筷子是新的,饭我就吃了两口,你要不嫌我脏,就将就吃吧。”

  刘chūn山看看饭盒,又看看她,并没有接。

  徐途不由拔高音儿:“嘿,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嫌我脏啊,我还没嫌你……”

  说着,她手上一空,刘chūn山突然给抢过来,吓得徐途往后跳一大步,铁锹也迅速举起来。隔半晌,见他终于吃了,这才慢慢挪过去,把铁锹杆抱怀里,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并排蹲下。

  刘chūn山láng吞虎咽吃了几口,忽然把筷子一扔,抓起地上的huáng土就往饭盒里洒,嘀咕着:“加点儿料,毒死你……”

  徐途愣了愣,qíng急之下也忘记危险不危险,一边挡他手一边拽饭盒:“好好的饭菜,你撒什么土啊,吃不吃,不吃还给我。”

  刘chūn山以为徐途跟他闹着玩儿呢,拿半边儿身子挡开,饭盒抱怀里,只知道痴痴傻乐。

  秦烈从外面过来,没等取到饭,目光就被那处吸引住。

  定睛一瞧,见徐途怀里搂着根铁锹,盘腿儿坐地上,正跟个疯子拉拉扯扯。

  他脚步蓦地一滞,不由蹙起眉。

  小波看了看他身后,眼神里的失望藏不住:“秦大哥,你来取饭吗?”

  秦烈一抬下巴:“那边gān什么呢?”

  小波说:“可能徐途觉得刘chūn山太可怜,自己那份儿没吃,给他送过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开始抢上了。”

  秦烈真没料到她有那份儿心,停顿片刻,大步往那边走过去。

  徐途半天也没抢下来,刘chūn山的脏手伸到饭盒里,把huáng土和饭菜搅合到一块,直接抓着往嘴里送。徐途呆了呆,倾身阻止他,不小心那么一碰,饭盒打翻,油腻的一坨全扣她手背上。

  “我靠!”她高声叫。

  没等动,面前多出双大手,捏住她两手腕,把她提起来:“跟没跟你说过,离他远点儿?”

  两人同时低头,见刘chūn山半趴着,正抓起地上的饭菜往嘴送。

  徐途咧咧嘴,没吃都觉得牙碜。

  秦烈把她往前一带,像对待调皮捣蛋的孩子般,推着往前走。

  徐途扭扭肩:“你还有同qíng心没有?”

  “没有。”

  徐途:“……”

  两人返回去,徐途双手放到水龙头下冲几遍,又拿香皂慢条斯理揉gān净。

  一回身,见秦烈还没走,努了下嘴,等他说话。

  秦烈问:“中午饭没吃?”

  徐途挑挑眉毛,“吃啦。”她走过去几步:“菜刚出锅我就吃了,牛ròu不好消化,有点撑。”

  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说谎话,可能打心底不想听他嘲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事与愿违,她肚子不合时宜叫了两声,屋里安静,所以显得格外清晰。没等他说话,徐途脸颊先泛起红来,抬手抓了抓半长不短的粉头发,脑袋扭向别处。

  秦烈看她几秒,冷哼一声,背过身来,把准备带走的饭菜重新打开。

  徐途踮脚探头:“你gān嘛?”

  秦烈没理他。

  徐途拿手指戳戳他的背,见没反应,又推了两下,“你gān什么呀?”

  “别动。”他向后耸了下肩:“我那份儿给你,吃了吧。”

  徐途心头一颤,抿抿唇:“gān嘛给我呀?我都吃完……”见秦烈瞪她,隔半天才轻声吐出最后一个字儿,却抑制不住心里发甜。

  她忽地想起刚来那日,半夜里,碰见秦烈洗澡出来,管他要吃的他没给,还明确规定了往后的吃饭时间。

  但那晚,他最终还是给她送来一个馒头和白开水。

  愣神儿的功夫,秦烈已经收拾好准备走。

  “诶!”徐途叫了声:“牛ròu也不用全给我吧?”

  “我有土豆就行。”

  “那你不想吃ròu吗?”

  秦烈说:“我没你馋。”

  徐途:“……”

  她动几下嘴唇,暗暗骂他,竖起一半中指,见他回身,又若无其事地绕到脑后挠了挠。

  秦烈把她小动作全部收入眼里,却不跟她计较。

  “还有事?”

  秦烈说:“有些话不想再重复,也不是跟你闹着玩,往后离刘chūn山远点儿,他不伤人,但保不齐有个万一。在洛坪这段日子,你最好循规蹈矩,平平安安,别给大家添麻烦,彼此相安无事,我也好跟徐总有个jiāo代。”

  厨房忽然静下来。

  秦烈这才意识到,那些话说出口,可能已经违背他的初衷。他有一丝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

  徐途皱了皱眉:“就为有jiāo代?”

  他一顿:“不然呢?”

  徐途沉默片刻,把手放下来:“去镇上那晚也是?”

  秦烈眉头渐渐蹙起来,在脑中揣摩她这话的意思。

  徐途笑笑,兀自说了句:“看来以前都是了。”刚刚萌发那么点绮念,被人一桶冷水当头泼下来,这才清醒,好像是她自作多qíng了。

  停几秒,徐途又换回漫不经心的口气:“我这人吧有个优点,叫不听话,别人越不让我gān什么,我就越想反着来。”她端起面前的白瓷碗,打量片刻:“就像这碗牛ròu,你给我,我就偏偏不想吃。”

  她说着,手腕一转,将碗里东西直接倒地上。

  秦烈略吸一口气,咬紧牙齿盯着她。

  对视良久,他两腮线条紧绷,拳头攥紧再松开:“死xing不改。”

  ……

  之后好一段日子,刘chūn山天天来,再给他饭吃,他还是会往里面掺huáng土,人倒是很好相处,除了傻笑勉qiáng能说两句话,有时候痴痴呆呆看着远处,一脸严肃。

  徐途觉得他脑子并不是真有问题,可能以前受过刺激,给bī疯的。她拐弯抹角打探,刘chūn山只笑,什么都问不出来。

  转眼到六月,一天上午,小学校里来了个年轻姑娘,穿白T恤和牛仔裤,扎高马尾,面孔清透秀丽,一看就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徐途正和刘chūn山挨着打游戏,她坐在小板凳上,两个膝盖抵在一起,刘海落下来,遮住眉眼。刘chūn山直接盘腿坐地上,抻着脖子,眼不眨的盯着她手机,不时拍手叫好。

  只听有人唤了声:“chūn山哥!”

  刘chūn山停顿片刻抬起头,憨憨笑出声:“灿灿!”也不理徐途了,蹬腿站起来,就直奔着人家去,嘴里一个劲儿叫不停:“灿灿,灿灿……”

  那年轻姑娘一皱鼻,埋怨的说:“你都臭死啦,我不在,你怎么又变这么脏?”

  刘chūn山仍旧傻笑,那笑容又和往常有些不同。

  徐途撇撇嘴,就跟小时候被抢去新玩具一种心qíng,喂他那么多天饭,至今都没记住徐途姓名。

  她走过去,颇硬气的问:“你找谁啊?”

  那姑娘这才把视线投过来,想想这地方有生人,八九不离十都是支教老师,所以笑着问:“你一定是新来的老师吧?”

  徐途顿了顿,挑着眉:“当然。”

  那姑娘夸赞:“能来这种地方,像你一样既年轻又漂亮的,其实很少见。真是辛苦了!”

  徐途说:“不辛苦,应该的。”

  “那群孩子调皮吧,教他们累吗?”

  徐途说:“还行。”

  那姑娘笑容亲切:“请问你是教什么的呢?”

  徐途想两秒:“美术。”

  她话音儿刚落,大娘从屋里探出头:“途途啊,别玩儿了,摘菜。”

  徐途:“……”

  那姑娘一愣,反应几秒,咯咯咯笑得直不起腰。

  大娘眯眼,定睛看过来:“呦,灿灿回来了啊!”

  好一会儿那姑娘才止住笑,冲大娘打声招呼,转回头,伸出手来:“你好,我叫秦灿。”

  徐途脸红得能滴血,一时间眼神没处放,不qíng愿说:“……徐途。”

  第16章

  秦灿今年23,正好比徐途大四岁,刚刚大学毕业,她没找工作,收拾行李直接就回了洛坪。

  她是瞒着秦烈回来的,到攀禹搭了别人的顺风车,在小学校和徐途待一小天儿,到晚上回家时,两人感qíng已经沟通得差不多。

  村子没多大,秦烈一早就知道她回来,见面也没个好脸色,打声招呼,直接拿上换洗衣服去后院冲澡了。

  吃饭时饭桌气氛活跃不少,秦灿挨着徐途坐,对面是秦烈向珊和小波他们。那几个丫头围着秦灿,小姨长小姨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都特别喜欢她。

  “悦悦,坐下好好吃饭,吃完再找小姨玩儿。”向珊把秦梓悦拉回来,接着抬眼往对面瞧,把一盘子菜往秦灿那边摆了摆:“灿灿,尝尝蕨菜炒蛋,知道你爱吃我亲自炒的,家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你看合不合口?”

  言语口气,一副女主人做派。

  秦烈筷子顿了顿,扫她一眼,没吭声。

  秦灿直接皱眉,gān笑说:“可别这么客气,你到我们这么穷的地方来,来者是客,怎么还好让你做饭呢?”她话中有话:“我们家条件差,你来这儿真是委屈了。”

  向珊脸色不好看,却勉qiáng笑笑,没有说别的。

  秦灿接着说:“我哥就是糙,大男人也想不到这些。对了,向珊姐,你几月份走?在这之前家务活可别做了,都由我来。”她说完偷偷瞧秦烈,后者置身事外,她便得意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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