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地拒绝,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付俊卓那张脸,那张脸真好看啊,皮肤白皙,轮廓美好。
“是么?那你为什么都现在都没谈过任何一个女生?”仲chūn停了几秒钟,问。
问得牵qiáng,也问得艰难,已经开了口,不管怎样都回不到过去。这个问题仲chūn思考过很长时间,到底是不表白,一直忍着做所谓兄弟,还是gān脆一点,直截了当地表白呢?
表白的结果无非是被拒绝,做不成朋友,或者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顾舟也是同类呢?
顾舟沉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气氛忽然之间僵了。
“我知道了。”仲chūn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腕,把脸埋进手当中,“你走吧。”
顾舟已经站起了身,但他看着有点颓的仲chūn,有点不放心,想想还是问:“你没事吧?”
“有事的话,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仲chūn转回身体,背对着顾舟,他停顿了几秒钟,没有听到顾舟的回答,于是耷下了肩膀,“所以,你还是快走吧。”
“……哦。”顾舟转身准备走。
“等等。”仲chūn又出声,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也是,谁会甘心呢?谁会甘心放走喜欢的人呢?但是很多时候,再多的不甘心又能怎样?改变不了自己,改变不了对方,只能慢慢耗,等那份不甘心被耗光。
“如果我是……”如果我是女生,或者你是弯的,你会喜欢我吗?仲chūn最终没有问出口,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问了做什么呢?他自始至终低着头,“嗯,没什么了。你走吧。”
顾舟真的走了,出了教室门,然后加快了脚步直奔校庆现场。
校友jīng英们还在说着,但是位置上已经不见了付俊卓,顾舟跑到后门去各种观察自由观众席,但是怎样也找不到付俊卓的身影。
于是……难道学长已经回家了吗?好快啊……早知道应该发个短信让他等等自己的。
有点懊恼的人掏出手机,打给付俊卓,嘟——嘟——响了七八声,自动挂断了。
顾舟打电话给别人,一个不接基本不会打第二个,因为他知道对方看到未接来电会回复,实在是急的事qíng,也仅仅是发条短信告诉对方自己找他什么事。但是今天,付俊卓一通电话未接听,顾舟怎么都觉得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他自己心里不对劲,总觉得慌慌的,想尽快打通电话,听听学长的声音。
于是顾小孩紧接着又拨了两通,但那边始终未接听。
心里的那种慌张感越来越严重,顾舟赶紧回幕后,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一群小伙伴们打过招呼,迈开两条长腿往回奔。
也有可能是学长回家了正在洗澡呀,洗澡当然不会接电话的啊。或者也有可能手机正在充电,学长正在照顾多ròu!
顾舟奔了十几分钟,回到了家,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空dàngdàng的,付俊卓不在。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个点不在家很正常,而且两个人非亲非故,实在也用不着向对方汇报自己的行踪,顾舟又打了三四通电话,直到最后一通电话,冰冷机械的语音提示告诉顾舟,付俊卓的手机关机了。
顾舟没谈过恋爱,如果他谈过,他会清楚地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失了恋一样,迷茫地蹲在家里。
学长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顾舟一晚上没睡安稳,一听见风chuī糙动就以为是学长回来了,有好几次听见声响他都冲出了房间,然而每回看到的,都是空dàngdàng的客厅。
没有人,没有学长,打不通电话。
第二天一早,付俊卓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顾舟上课上得魂不守舍,好不容易捱完两节课,下了课就边打电话,边直奔绿洲白马。
第16章
付俊卓还是不在家,当然,电话也还是接不通。
顾舟只认识学长,不认识学长的朋友或家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现在这个qíng况,真的是电话一关机就彻底找不到这个人了。
顾小孩坐立难安,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明明知道对方手机关机还是不停地打着电话,每次都期待着下一次拨出号码后,出现的不是语音提示。
怎么办呢?
总不能去报警吧?还没到24小时,再说报警的话又该怎样对警察说?总不能说,室友昨晚一夜未归,手机关机,我觉得心里发慌,所以来报个案?
就这件事来说,一来顾小孩社会经验尚浅,二来是他实在是和付俊卓的jiāo际圈一点也不重合,所以根本就是无从下手。
他走到阳台上,外面天气很好,一眼望过去,天空蓝得不像话。如果不是联系不上付俊卓,现在的顾舟一定在高高兴兴忙着做饭,然后两个人,一张桌子,一顿午饭,再一个安静闲适的下午。
然而学长不在。
顾舟低头,看着阳台上长得很好的多ròu们。各种不同颜色,多ròu多漂亮呀,在阳光下肥嘟嘟地挤在一起。以往看到多ròu心qíng会很好,但是今天的顾舟,一看到多ròu反而更难过了——养这些多ròu的人,昨晚一夜未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起付俊卓那副毫无生气的样子,焦躁和不安缠在心口,越缠越紧,让顾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昨晚那种期待夸奖的心qíng完完全全没有了,他现在只想听到付俊卓的声音。
从小到大,顾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很复杂,很担心,又很懊恼。担心的是付俊卓的安危,懊恼的是在这样一个通讯发达的年代,自己竟然不知道怎样去找一个人。顾小孩有些挫败地窝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付俊卓的多ròu养殖书,竟然觉得喉咙有点疼——他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只要见不到学长心里就堵得厉害,见到了就瞬间痊愈,还会很开心。
忽然之间,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顾舟一个激灵激动地去看。
然后,他失望了。
不是付俊卓,是仲chūn,短信上说:也许昨晚的告白吓到了你,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之前是见不到你才会难受,现在变成了见与不见,都难过。不过我不后悔,至少让你知道了我的心意,不能继续做朋友,我感觉很遗憾,但我不遗憾告白。
顾舟没有回复,他将手机扔在一边,躺到了沙发上,手背搭在眼睛上。
心里难过。
所以,见不到就会难过,是喜欢吗?
付俊卓昏睡在chuáng上,脸颊凹陷,整张脸苍白得像个死人,偏偏眼底一片是偏黑的,和白皙的皮肤造成了qiáng烈的色差对比,他的睫毛很长,此刻正在微微抖动着,似乎睡得不是那么安稳。
傅审言微微倾斜身体,以一种暧昧的姿势,俯身看着付俊卓。房间里很安静,他的手指滑过付俊卓的鼻子、嘴唇,最后停在了脖子那边,轻轻抚摸着昏睡中的人的脸颊。
这是家充满了药水味的医院。
付俊卓昨晚状态太糟糕,qíng绪激动之下直接晕了,傅审言吓了一跳,将人送到医院一看,低血糖、贫血、胃病、长期qíng绪压抑等等等等,医生说他的身体已经溃到一定程度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方面,都需要尽快地调理好。
于是傅审言守了他一夜,直到现在,付俊卓悠悠转醒过来。
世界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与谁分别,再下一刻又会与谁重逢。
醒过来的一瞬间,付俊卓似乎意识还没有回笼,他看着傅审言,眼神呆呆的,看不清眼睛里是什么qíng绪。
“你醒了。”傅审言开口,伸手摸了一下chuáng上的人的头。
付俊卓又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
“这两年,很辛苦吧?”傅审言问,看着这样的人,傅审言忽然之间又觉得自己对付俊卓曾经的爱,都有回来的迹象,这种感觉突如其来,竟然让他在一瞬间对空白的两年产生了物是人非的感觉,“你瘦了。”
整整一分钟,付俊卓已经清醒过来了,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和昨晚相比,他安静了不少,不抖也不说话,也不看傅审言,就那么躺着。这样的气氛,似乎回到了两年前两个人的关系降到冰点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jiāo流,多说一句话似乎都要耗去半身的力气。
“这两年,你去了哪里?”傅审言问。
付俊卓当然没有回答,他原本以为,如果再见到傅审言,一定会非常痛苦,然而没有,除了昨晚一时没能控制好qíng绪,濒临崩溃后被傅审言带上了车送来了医院以外,从他醒过来后,他一直很平静。
昨晚那种剧烈到近乎做作的痛苦,就是一场梦。
并没有想象中的任何感觉。
不过如此。
傅审言倒了一杯水,凑到了付俊卓的唇前:“不想说话就不说吧,先喝水。”
“我要回去。”付俊卓眼神空dòng地看着一直在眼前晃的那只手,手里有一只杯子。他很渴,但他不想喝这杯水,只想回家看他的多ròu,和学弟一起吃饭。
那副表qíng看在傅审言眼里,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回事——傅审言的中指上有一枚戒指,但不是他们曾经戴过的,现在付俊卓似乎正看着,似乎带着点恍惚。
他难过了?傅审言放下水杯,褪下那枚戒指,将戒指举到了付俊卓的面前:“我把它扔了吧?”
付俊卓慢慢回神,这才看清了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小小一枚。
这一定是和新恋人的对戒,所以,为什么要扔了呢?扔了戒指,和现在的恋人分手,再和自己在一起?让自己再做一次涉足他人感qíng的,第三者?和两年半前一样?
至少两年多前,付俊卓回头,傅审言放弃那时候的恋人的时候,花了近一个月,一个月后傅审言和那时候的恋人分手,和付俊卓重新走到了一起了;现在呢?仅仅需要一天?
是魅力大到能够秒杀另外一个倒了血霉的无辜的人吗?不是,是一笑之下的难堪。
“我一个人太孤单,所以又谈了一个,感qíng不是很深,你跟我回家,我可以立即跟他分手。”见付俊卓不说话,傅审言重复。奇怪的是,这人说这话,眼神却很认真。
真的是一本正经地说笑话。
听到这话,付俊卓血都凉了,他起身下chuáng,一声不吭扯掉了手背上的点滴针,鲜血瞬间沿着手背往下蜿蜒,一滴一滴滴到地上,溅出一点一滴的血花。
他低着头,垂着手,血流到了病号服上,手背一突一突地疼。
想走,一秒都不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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