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人家多手钱?我可以帮你还!」汪承感到那双xing感的古铜色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时有说不出的留恋,他所有的身家xing命都霍出去了,就要他一辈子做钱人家的菲佣也没关系……
「听我说,你就算赚十辈子的钱也无法替我还债,我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白德伦说著,汪承恍然觉得好像有那股深qíng款款的一回事,有那股生离死别的一回事。
「放……放屁……我这麽会赚钱都还不起…你都没赚钱又怎会会还的起?」
「这是我的事,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你能有什麽方法,你是不是要去躲债?还是你又打算去卖ròu?我不准,不允许,不要,没得商量……」(自从白德伦像汪承借东西之後,已经有一阵子没营业了……)汪承声嘶力竭的尖叫著,白德伦霍然站起:「我说过这是我的事。」
眼看白德伦又要走,汪承像吃了一打qiáng心剂,弹起来以八爪章鱼的姿势抱住他:「我知道你要躲债……可你一个人躲债…不露面很难……听我说…我和你一起躲……我可以应付你的生活开销,我这个人很普通,随便躲在人群中也不会被发现……还有你看…我对人的警觉xing又高……你想要走我都感觉的到……所以债主找上门时我也会立刻察觉……我又很灵巧…当公司换新经理时我不但没有被裁员……而且还升官……你看…我当私人秘书耶…当邵氏国际企业总经理邵其华的私人秘书……可见我的能力有多qiáng了……对了…还有还有……我在大学时代学会三种语言……要是你的债主是外国人我也可以……可以……」一股眼泪一股鼻涕,汪承不顾形象的跪坐地板上,双手紧紧扯住白德伦的裤管,他就是要滔滔不绝的讲话,一直讲一直讲,不能给白德伦拒绝的空档……但出乎意料的……被封口了,白德伦吻住汪承的话,人的心事ròu做的,在社会打滚那麽久,汪承对他的心思,对他的qíng意,白德伦早就一目了然,能不感动吗?
汪承呆住了,白德伦低头吻了自己……这个吻很深很深……直到快不能呼吸……汪承晕呼呼的……醺飘飘的……满脸红霞的望著白德伦……又是那对深不可测的凤眼……他…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心扑通扑通的一直跳著……如果他再不答应……我汪承就会命丧此地……心悸而死……
「汪承老弟……我说你gān麻要对我这麽好……」
当晚汪承喜孜孜的和白德伦两人换装逃走,他到市区替白德伦订了旅馆,为了掩人耳目当晚他又重回自己的旧公寓,虽然让白德伦一个人住在旅馆,他放心不下,但在白德伦再三保证不会离开後,汪承无奈的下了心赌一把……一个月後汪承用薪水,付了一栋新公寓的订金,他要让白德伦有个安定的地方……白德伦一向很少出门,非到不得已时他才出门(通常一出门就是搬家),不用白德伦说,汪承都感受到白德伦惹上一个大有来头的债主……但汪承不愧是汪承……发挥了他媲美貂狐的胆小谨慎、鬣狗的危机意识,以及变色叶虫的路人型功能,十四年来他费尽心机的为白德伦租了狡兔N窟的房间(有些是用买的,还在付房贷),办了狡兔N支手机,以及狡兔N个身分证……十四年来汪承像白德伦的守护神,保了他十四年的平安无事。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有时必须分开住一阵子,有时则冒险的住在一起,汪承从来都没和他睡过,他对白德伦的心是无私的,全然奉献的,连白德伦脚指头上的一片脚指甲都令他膜拜不已……汪承一向是个暗恋高手,天生缺乏主动能力,十四年前那段挽留告白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跟白德伦睡,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乌guī只配睡在石头上,你看过荷花上睡一只乌guī吗?他跟白德伦就是那个qíng形。
这一次,邵其华把帮邵烨找办读的事jiāo代汪承……
◆◇◆◇◆◇
这一次,邵其华把帮邵烨找伴读的事jiāo代汪承,汪承在一个偶然的qíng况下跟白德伦提过了,白德伦知道了以後想起阔别已久的儿子──白中逸,於是要求汪承帮自己把白中逸介绍进去,汪承问他为什麽需要这个工作?伴读的是未必是好差。「赌一赌了。」白德伦说,若可和邵家攀上一点关系,或许是个後台,而且中逸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他必须脱离低下阶层,不然他不管再怎麽优秀,终将被埋没在不好的环境中……邵烨这一边孤掷一注的打个如意算盘,汪承自是揣摩上意的帮他把白中逸大力的推荐给邵其华。
那一天,一如六月清晨该有的温煦,白中逸一如往常得清醒,并迅速的梳洗完毕,准备到工地上工,工地的钱比之前在工厂的好赚,虽然危险xing也相对的提高,但为了钱这个险值得一冒,闯过了,高中生涯就会容易一些……房间的隔音设备并不好,他听的到前厅传来阵阵的讲话声,奶奶一向起的早,但家中平时很少人会来的,所以这讲话声并不寻常,中逸狐疑且好奇的走到前厅一看,发现……
「中逸……」一个身材高大,面貌英俊的男人站起来叫住他。
「中逸快过来,这是你爸爸…」奶奶热烈的说著。
「德伦,这是你的孩子吗?」一个中型身量,相貌敦厚的男人问道。
中逸看了这一幕腿失力的踉跄一下,顷刻眼睛也发热了,但那句爸爸叫不出来,他别过脸去,他从来没想过要恨眼前这个人,可他无法大方的接受他……但,原来这个人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要他「接受」的,因为「爸爸」这个词充满qiáng权的味道,白德伦他说:「中逸,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趁天色还早,爸爸带你去别的地方工作,汪承快去备车。」
「好!」汪承愉悦的回应著且立刻去开车,也许送中逸去邵董那边刚好等於上班时间。
整颗心听到这句话气馁了、发寒了,小时候的睡梦中他不只一次梦到父子俩再见面的场景,或许带著泪水与呐喊、激愤与怨怼,但那些滋味的韵底是欢乐的,是关爱的,是他不小心溢出心田的奢求……从没想到竟然这麽冷静,发热的眼睛还来不及热泪盈眶之前就已枯乾了,……他的态度那麽自然,彷佛一切都天经地义、合qíng合理……甚至他说这句话时都没问过:「我肯不肯?」中逸灰心的想著。
「我不要!我要去上工了。」中逸口气淡漠的回应著,一边看著奶奶,奇怪她怎麽都没表态。
「中逸听你爸的话吧,不要耽误你爸太多的时间……」奶奶心酸的看著中逸,只是中逸没想到奶奶却说这样的话。
「奶奶……」中逸不想让奶奶难过,可他依旧不能就这样毫无脾气的任眼前这个人摆布,他已经不是三岁儿童了。
「中逸,随你爸爸去吧,以後你住在别人家里,要乖巧听话,他们叫你做什麽你就听,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要计较,奶奶的乖孙子,在奶奶眼中你是最好的……」奶奶越讲离谱,中逸不懂,难道以後就不回来了吗?不!一离开这里,那奶奶由谁照顾?她的风湿每换季节就痛一次,她的视力也不好,听力也不好,背又驼的这麽厉害,她手脚浑沌已经捡不到什麽废物回收了……
「我不要,我跟奶奶在一起,你给我滚回去吧!」中逸一吼,脾气瞬间爆发,算什麽?离开了十多年,现在一回来就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中逸边说著边给白德伦送上右拳,白德伦没避了开去,左脸生生接受他那拳,但中逸无法解气,左拳又霍然的挥去,重重的击中他英俊的右脸,只是中逸要挥出第三拳时,脸有点痛,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奶奶……奶奶竟打著自己,意识到奶奶,中逸从惊愕中变成伤心,再从伤心中变成不解……
「奶奶!」中逸不可置信的大叫一声,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您此刻甘愿受到这个您的不肖子的摆布,他可没有一天尽到为人父、为人子的义务,为什麽您、您要站到他那一边?为什麽您……要打我?
「中逸不要胡闹了,快随你爸去吧,你不知道爸爸是有苦衷的……」奶奶说完,泪水从两边乾瘪瘪的脸颊滑落,竟不再看中逸一眼,迳自跑进内室去了。
中逸抚者脸颊,奶奶的巴掌很轻,却很痛、很痛,痛到中逸的心都冷了,我不知道,我是不知道他有什麽苦衷啊?但、谁来告诉我这一切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中逸的心疯狂呐喊,极度咽气,甚至连白德伦的牵起他的手都没有知觉,假如这是奶奶要的,假如这些是奶奶的希望的话……
「中逸不要难过,从你三岁以後我就再没牵过你的手……」白德伦感慨的说。
「闭嘴!」中逸挣了他的手,但脚步跟著他……不想挣扎不等於妥协,心思太乱,只是他需要澄净下来,弄清一切。
眼神黯了一下,白德伦没再说什麽,只轻轻的叹一口气,一口虚无缥缈、众人无法理解的气息。
坐上车子後,三人一路无言。
直到邵氏的办公大楼时车子才停下来。
「汪承你带中逸上去吧,我把中逸jiāo给你了!」白德伦语调诚恳的说,边说,边深深的看中逸一眼,这一别之後不晓得何时才再相见了,在眼镜下他的眼眶已经cháo湿,cháo湿到再多说一个字就会露出破绽,哽咽出声……这些年来,每趁著夜黑人静的时候看著我的中逸慢慢长大成人,从头到尾中逸都是我的好孩子……
不须白德伦多说原因,只要他的话汪承都会照办,当汪承为中逸拉开车门,请他下车时,中逸,不经意的、无心的、随xing的转头望向白德伦,正好遇到白德伦看望自己的眼光,煞那间两人的眼睛中jiāo换了许多语言,好像一切似乎有那麽一点儿容许被理解的可能,中逸问道:「要做什麽?请你说清楚。」
「邵氏的少爷缺一个伴读,待遇不错所以找你去。」白德伦淡淡的回答。
「我要问的不只这个……」
「对不起。」白德伦说,四十八年来唯一认错的对象,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要的也不是这句话……」
「中逸很多事以後你自然就能了解,现在请你原谅爸爸吧。汪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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