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双指甲修剪得光洁整齐的修长的手揽住了她的腰,她抬起头,华烨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哇,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然后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喝点水。”他把自己手中的水瓶拧开,凑到她唇边,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搁在她腰间。
张弘盯着那只手,喃喃道:“疯了,疯了……”
华烨第一次带陶涛去彩虹酒吧,几个朋友围坐一桌,她坐了一会,就被吧台上调酒师眩目的调酒手法吸引住了,跑过去趴在那边看,两只眼睛追着调酒师的手,兴奋得灼灼生辉。
经艺也是这样瞪着他,毫不留qíng地说道:“你疯了,简直是病急乱投医,那就是一小破孩,你这样子作贱自己,是为了让沐歌一辈子都对你愧疚吗?”
“我与她之间还存在愧疚这种qíng绪?”他端起酒杯,慢慢地喝着。
“别说气话,沐歌不是不爱你,她是为了学业不得已……”
“不要再把和我和她扯在一起。”他冷冷地打断经艺的话,站起身,向陶涛走去。
经艺和张弘面面相觑,jiāo换了个无语的眼神。
遗腹子的缘故,华烨懂事早,比同龄人都成熟、内敛,qíng绪极少外露。和许沐歌分手之后,他把手烫伤,是他唯一一次的失控。朋友们都清楚他有多爱许沐歌,以至于一年了,他眼中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忧伤。
张弘壮着胆托人给他介绍女友,没想到没相中千挑万选的名门闺秀,到看上了一个bào发户家的小丫头。
经艺他们不能解释这种口味悬殊的现象,只能想到华烨是在和许沐歌赌气。
陶涛刚得知了几种jī尾酒名,见他过来,激动地向他显摆。
“想不想喝?”jī尾酒名字听着诱人,有些是烈xing酒调制的,不太适合女人喝。他在岛上见过她和同学喝啤酒,她的酒量很不错,几个男生都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她真的点了点头。
他酒保给她调了一杯,坐到她身边的高脚凳上。她的注意力又转到酒保的手上,当酒推到她面前时,她端起,侧过脸,冲着他吐了吐舌,甜甜地一笑。
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地抿着,连零食都没沾,眉头蹙都没蹙,唇角弯弯,不一会,就把酒喝尽了。
“很特别吗?”温暖湿润的唇咂了咂,舌头在嘴角慢慢地转了一圈,眨巴眨巴眼,“和普通的酒没什么区别,gān吗要叫这么好听的名字?”
他的头“嗡”地一下,心没有规则地狂跳着。
他很无力地承认,除了沐歌,她是另一个能让他心颤动的女人,也是能让他放松下来不会再陷进对沐歌痛苦思念中的人。
是的,她和他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年龄、认知、喜好、环境都有很大的差距。但他不行了,他的心因为沐歌的离去,已被窒息到不能好好喘息。他就如同一个落在海水里的人,飘浮了很久,又饿又乏,双目无光,突然在他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岛屿。他看到了冒着炊烟的房子,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看见了铺得松软的chuáng铺……这一切离他是那么的近,而且是那么的真实,再游个几米,就能到达。
他会因为岛屿的窄小而放弃吗?
有可能不久会有远洋的豪华游轮经过这里,他还能支撑几天去等候,可是他真的很累很累,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座尽在他掌控之中的小小岛屿。
“jī尾酒不是这样喝的,要慢慢地品。”他招手让酒保再来一杯同样的,“象这样……”他端起酒杯缓缓地摇晃了几下,给她示范怎样品酒。
“真麻烦!”她手托着下巴,挤了挤眼,“还不如喝饮料呢!”她酒量大,却不好酒。
他笑笑,“有一件事很简单。”
“是什么?”她兴趣盎然地问道。
“嫁给我吧,陶涛!”在酒吧摇滚歌手沙哑的嘶吼声中,他一脸严肃,眼神幽深。
说这话之前,算上那次野炊,他们一共才见了六次面。
她呆呆地看了他半天,噗地笑出声来,探过身嗅了嗅鼻子,“这酒度数很高吗?”
“我说的是真的,我想结婚,你能考虑下吗?”他扳过她的肩膀,不让她转身。
“不能。”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心,弱弱地被刺了一下,他以为她是喜欢她的。
野炊时,她对他特别照顾,烤好的ròu总是第一个端给他,给他削水果、及时地把他的水杯倒满,带他在岛上散步,给他捡岩石上的小贝壳。分别时,他要了她的手机号,约她出去吃饭。她从不迟到,有时还会早早地去等他。她有讲不完的趣事,逗得他一直抿嘴笑。什么食物对她来讲都是美味的,看她吃得香,他的胃口也好了。送她回家,她分别时,总要一再告诉他她今天很快乐。
“餐厅好,服务小姐的态度好,天气也好,你看,天上有月亮哎!”有次,他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感到快乐,她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看了看隐在云层里的月亮,笑了笑。
“嫌我年纪太大?”他有些自嘲地找了个台阶往下走。
“你心里面仍爱着你的女友,却要和我结婚,不觉得对不起我吗?”
他很震惊,失口否认,“我没有,我和她是完全没有可能了。”她也许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么幼稚。
“没有可能是对命运的妥协,并不代表你已经完全释怀。”
“陶涛,我会是一个永远不会背叛妻子的丈夫。”他不知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受,只得这样向她承诺。
“恭喜你太太喽!”她捉挟地向他耸了下肩,转过身去。
“陶涛……”他拉住她的手,发现自己紧张得一掌的冷汗。
她任他抓着,却不肯转过脸。
他不得不再次扳过她的肩,他想看到她脸上的表qíng。
她眼里溢满了无助和矛盾,还有一些脆弱,毫无刚才的潇洒。
“你真的能把她给忘了,专注地爱我吗??”她怯怯地问。
能吗?
喉结急促地蠕动了几下,好渴,华烨缓缓睁开眼,盯着客房的天花板,好一会分不清还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没有喝酒,头却象宿醉后胀痛。他撑坐起,拿过chuáng头柜上的手表看看,又过了晨练的时间,他索xing在chuáng上又坐了一会。
外面静悄悄的。
他下chuáng拉开门,斜对面的卧室门已经开了,晨光洒满一室,chuáng罩铺得整整齐齐,好象昨晚没人睡过。
浴室外面的衣架上挂着他今天要穿的衬衣,擦身子的毛巾gāngān净净叠着,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他没有急于洗澡,先去了厨房。厨房里没有她的身影,餐桌上却摆放着一个保温盒,里面装着一杯豆浆、一个煮jī蛋,还有两只包子。
“在哪呢?”他拿起座机,拨她的号码。
背景是喧闹的车流声,“在路上,我要去酒店接总公司的工程师。看到早饭了吗?”
“看到了。”
“要全部吃完,不然你的胃会和你对着gān的。”声音清脆,听着好象很愉快。
“你吃过了吗?”
“我到酒店吃!”
“开车小心。”
“老公?”
“嗯?”
“昨晚做作业了吗?”
他深呼吸。
她呵呵地笑,“不准偷懒,我会抽查的哦!老公,我爱你!”
他握着话筒,有许久回不了神。
胡乱冲了下澡,换好衣服坐下来吃早饭,搁在桌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有短信进来。
“烨,早晨睁开眼睛,看到了海,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真的回来了吗?我们真的见面了吗?就这样吧,不苛求,不奢望,能经常看到烨,偶尔一起吃个饭,足已。我会守好自己的底线,做烨的朋友。”
第十三章,qíng敌
起大风了。
这是青台秋天的第一场大风,比往常年份要早来半个月。一碧如洗的天空成了一团浑浊,街道上尤如飞沙走石般。漫天飞场的灰尘不一会就把车前方的玻璃模糊了,不断地冲洗才能看得见前方。
陶涛好不容易才到达海晶酒店,车一停,她解开脖子上的纱巾裹住面部,象个阿拉伯人一样冲进了大堂,俊美的门僮给她开门时,嘴巴歪了下。
酒店电梯也是观景的半弧形电梯,一边是làng翻涛滚的大海,一边是川流不息的城市主gān道。
左修然住在二十四楼,后勤部定的房间,是海晶酒店里数一数二的。飞飞告诉陶涛,左老师素质很高,只同意住两晚酒店,后面让公司替他租一套单身公寓,多好的人啊,替公司着想。
陶涛听了,却不以为然。
电梯越升越高,底下车水马龙全都汇成细细的黑线,在拥挤的道路上缓缓流动。空腹呆在高空中,不知怎么,头有点发晕。她贴到最里端,依着玻璃墙,眼睛闭上。
“当”地一下,电梯停下了,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她睁开眼,入目是蒙古式的团花地毯,鼻息间嗅到畅流不通的空气。
她挑了下眉,走出电梯,记得昨晚送某头猪回来时,是出了电梯向左拐。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一个惊喜?”陶涛愣住,她听到一个女子娇俏的冷笑声。“在机场装得那么清高,现在费这么大力气,何必呢?你如果开口向我要手机号,我考虑下会给你的。”
“哈,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住到这家酒店?”这个声音很熟悉,听着很恼火。
她慢慢地探出头,哎,赏心悦目呀,又一对璧人。
女子完全是都市女郎的装扮,一身薄高领咖啡色毛衣,一条苏格兰短裙,黑色的高帮靴子紧紧包裹着一双细长的穿了黑色丝袜的长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jīng致如模特的瘦削身材,唯一和模特不同的是,她有傲人的上围。
左修然的装备也不差,登喜路的皮衣,里面是格子衬衣,名牌免熨黑长裤,走到哪,都象一株正在盛开的桃花。
两人身高匹配,挨得很近。
这个男人,在哪都会招蜂引蝶。
她考虑着,是不是该避一下?
“不然呢?你会说这只是巧合或是天意?你正好住在我隔壁,正好在我开门时与我打了个照面?”女子捂着嘴娇娇地笑,眼带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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