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窘迫的下车,点点头。
“这大好的天,不去陪你的新相好,到这gān吗?你别说话,瞧不起我家小涛,当时别娶呀,又没人bī你。你到好,不到半年就变心了。平时瞧你人模人样,还替人家打官司,以为真的是正人君子,原来是只披着人皮的láng。”阿姨瞪大眼,吐词非常利索。
华烨摸摸鼻子,瞧着已有几人因为阿姨的音量朝他看过来,“我有事先走了。”他转身上车。
“我告诉你,别以为少了你,小涛就没人要,哼,陶总和太太已经请人帮小涛介绍了,怎么也得嫁个比你qiáng十倍、百倍的。你这样的花心男人,能抛弃一个,就能抛弃第二个,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走,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看一次骂一次。”阿姨很凶悍地踢了车门一脚。
这个阿姨以前是很尊敬华烨的,被她这样骂,他不会计较,可是心里面真的很难受。他黯然地扫了一眼陶家别墅,谈不上是落荒而逃,但走得真是有点灰溜溜,华烨不禁苦笑。
阿姨还嫌骂得不带劲,一路上嘀嘀咕咕到家。今天陶妈妈的麻友们来陶家打麻将,陶妈妈当看客。自然要留人家吃饭,家里菜不多,她去超市又补了点,想不到回来的路上,居然看到华烨,气不打一处来。
嘟着个脸进屋,看几个人玩得正欢,咽咽口水,算了,啥也不说,免得扫了大家的兴。扭头朝院中看了看,陶涛在看书,轻轻叹了口气。陶涛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在爸妈面前有说有笑,可是半个月瘦了十斤的样子,让谁看着都心疼。
这孩子挺乖挺懂事,凭什么要被这样折磨呢?阿姨眼睛胀胀的,进厨房忙去了。
麻将桌上,叶妈妈又赢了牌,笑得嘴都合不拢。
坐在她下家的一位麻友笑道:“叶妈妈手气真好,这几天,天天赢。”
“这些算什么,要是少宁过年给我带个媳妇回家,那我才是真的开心。”
“这有什么难的?少宁有才有貌,工作又好,自己有房有车,想找什么样的没有,怕是他太挑了吧!或者心里面有人?”麻友意味深长地朝露台瞟了瞟。
“哪有挑,可能是缘份没到,这事急也急不来,不说了,继续打牌。”叶妈妈哗啦啦地洗着牌,麻利地叠起。
一边微笑着的陶妈妈闭了闭眼,说道:“少宁这孩子,我打小就很喜欢。我一直都说,谁家找了他做女婿,睡着也要笑醒。”
叶妈妈手一抖,牌“啪”地一下掉到了桌子下面,“呵呵,是吗?”她讷讷地冲陶妈妈笑着,弯身捡起牌。
“当然,我羡慕你生了这么个好儿子。”陶妈妈笑得更温和了。
叶妈妈却突地打了个冷战。
“看什么书呢?”叶少宁把盘子搁在桌沿上,探过身。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看过吗?”陶涛甩了下长发,阳光有些刺眼,她闭了一会,才抬起头。
“小女人看的书,我才不看。”
“唉,不知影城现在放什么片子,好久没看电影了。”叶少宁把手枕在头下,向后躺去,嘴角溢满温柔。
“不管什么片子,和你看电影都是一个蟊梦。”陶涛翻了个白眼。
“什么意思?”
“不记得上次看《花木兰》?”
“真是小心眼,那么远的事还记着。小涛,这样呆着,你不闷吗?你都快象我妈那样,提早进入老年期。”
“你嫌闷就走呀,又没人留你。”陶涛低头翻了一张书页。
叶少宁撇嘴,“你就巴不得我走,这么不待见我?”
“不是,这么美好的时光,你该去约个会什么的,gān吗要和中老年妇女泡一起?”
叶少宁咕哝一句,“这不正约着吗?”只是音量太小,陶涛没听着。
“小涛,手机响了。”陶妈妈在屋子里叫了声。
“我接电话去。”陶涛把书扣在椅中,跳起身进了屋。
“就知道是写qíng呀爱的,”叶少宁拿过书,把陶涛看的那页折了一下,随手翻着,直皱眉,“难看死了。”
眼前突然一黑,他把书挪开,发现叶妈妈站在面前。“妈,麻将散了?”
叶妈妈一脸严肃,“没有,她们休息下吃点东西。少宁,你回家去,以后不准再来陶家了。”
“为什么?”叶少宁讶异地坐起来。
“你总来,人家会误会。”
“误会什么?”叶少宁失笑。
“以为你喜欢小涛。”
叶少宁一愣,脸红了。
“小涛要是没结婚,这亲事还能商量。现在,你好歹是泰华的特助,也是一金领,条件这么好。小涛再怎么样,是离了婚的,怎么配得上你?陶家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楚。哼,想得真美。”
“妈,你到底在讲什么?”温文尔雅的叶少宁突然拉了脸,语气生硬起来。
叶妈妈一惊,“少宁,你不会对小涛真的……”
“不要再说了,妈,我的事我自己有数。”叶少宁一挑眉,冷冷地看着叶妈妈。
叶妈妈呆了,木木地拉开门,陶涛握着手机站在门里,神qíng淡淡的。
气氛一下僵硬。
“谁的电话?”叶少宁忙装作好奇地问。
“杜晶,她已经到北京了,明天中午到青台,让我去机场接她。”陶涛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开心。
第八十四章,断qíng
傍晚,叶妈妈突然头疼,要叶少宁送她回家休息,其他人也就跟着散了。阿姨嘀咕了很久,说准备了许多菜。陶妈妈说没事,天冷,放着不会坏。陶江海是天刚黑到家的,他现在是天天晚上回来吃晚饭,不放心养病的老婆,也不放心离婚的女儿。一个人独坐时,他是一枝烟接着一枝烟的抽,迷蒙的烟雾间,他看不见明天在哪。
饭桌上,陶妈妈和陶江海说起下午打麻将的事,同时,提到了叶少宁。“少宁和咱家这么亲,要是不说,别人还以为是我们陶家的儿子呢!”说这话时,她特意看了看陶涛。
陶涛头埋在饭碗里,筷子拨得很快,就是饭粒不见少。
“少宁素质高,不象有些孩子,有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他很踏实,又懂礼貌。”陶江海一下领会了陶妈妈的深意,忙附和。
“小涛,少宁和你也同学好几年呢!以前班上喜欢他的女生多不多?”陶妈妈问。
陶涛“啪”地一下搁下筷子,没好气地回道:“他是我什么人,我闲着没事去注意那些?”说完,起身上楼。
“小涛,你还没吃完呢?”
“我饱了。”闷闷的声音消失在楼梯间。
陶江海与陶妈妈对视一眼,相互摇摇头。
“下次别提了,顺其自然吧!”陶江海说。陶妈妈重重叹了口气。
陶涛躺在chuáng上,久久瞪着天花板出神,突地,她自嘲地笑出声来。真是巧了,她接好杜晶的电话回露台,碰巧听到了叶妈妈和叶少宁的谈话。
不是不受伤的。
离婚已经是她的穷途末路,她不希罕别人的同qíng,至少应该理解呀。可是在叶妈妈眼中,她就象株残花败柳,别指望有朝一日再笑迎chūn风了。听着真的很心酸,也很气愤,却又很无奈。
在《倾城之恋》里,白流苏也是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身无分文回到娘家,在亲戚间备受冷嘲热讽,看尽世态炎凉,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命运押在下一次婚姻之上。她算幸运,在香江沦陷之际,她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比起白流苏,陶涛觉得自己太幸福了。陶江海与陶妈妈尽力呵护着她,比从前还要宠她,生怕她有一点点离婚的yīn影。但因为这样的幸福,她不能表现出一点的悲伤,不能颓废,不能自抛自弃,甚至连哭都不行。因为她伤心了,爸妈会更伤心。日子过得虽然压抑、隐忍,但陶涛相信时间会慢慢抹去一切伤痕的,至于是否用新的恋qíng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没有一丝这样的念头。
爱qíng有多长,婚姻能走多久,谁都不能保证。她都失败过一次了,哪里还敢轻易再去尝试?
一个人的日子很冷清,很孤单,可是很平静。
“小涛!”阿姨站在门外喊,她起身开了门,看见阿姨手中端了一碗银耳莲子汤,这是熬给陶妈妈做夜宵的。
“太太说你没什么吃饭,我给你盛了一碗,这个好消化,还美容呢!”阿姨笑呵呵地把碗放在chuáng头柜上。
“谢谢阿姨!”
阿姨没有立即下楼,而是拉了把椅子坐下。陶涛无奈,只得把碗端起来凑到嘴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阿姨,你哪天回老家?”
“过小年那天,车票陶总早就帮我买好了,该带回家的东西也准备了,我初八就过来,那天你们上班,是吧?”
“嗯!”陶涛笑了笑,阿姨挺敬业的。
“小涛,”阿姨撇了下嘴,想说什么又脸露犹豫之色。
“怎么了?”陶涛把碗放下。
“我今天看到华烨了,气不过去,骂了他一通。”
陶涛一怔,“你在哪碰到他的?”
“就在后面这条路上,坐在车里,象个贼似的,直勾勾地瞪着你家。我一骂,他羞得没处躲。”
陶涛纳闷,偷窥好象不是华烨会做的事。“阿姨,你没看错吧?”
“那张老K脸,烧成灰我都认得。”
陶涛沉默了,秀眉拧成了个结。
华烨是来找她的?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讲呢?
彩虹酒吧。
坐在吧台上,与张弘喝了两杯法国进口的gān红,华烨也在想他下午去桂林路gān吗,想来想去,没有答案,到是碰了一鼻子灰。
华烨看看四周,“今晚客人真少!”彩虹酒吧已经恢复营业了,晚上九点,正是酒吧热闹之际,厅堂里都没几个客人,演出的小舞台也是灯光黯淡。
张弘捏了点小菜塞进嘴里,“慢慢会好起来的,老客们还不知道酒吧又开门了。不过,现在客人多,经艺也没jīng力打理。”
华烨转了下吧椅,看到经艺窝在角落的沙发上,神qíng木然,面前放着一瓶威士忌,她机械地一口接着一口,杯沿不离嘴,眉头都不皱一下,好象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她这样很快会醉的。”华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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