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吃什么?”
“你那个鱼汤看起来不错。”段寒之把装着黑鱼汤的保温盒拿过来,慢条斯理的举起勺子,“我跟你换吧。”
卫鸿其实已经在酒店里吃过了,一看段寒之一勺接着一勺的喝黑鱼汤,顿时整个人都迅速明亮了起来,眼睛湿漉漉水亮亮的,受宠若惊喜气洋洋的,几乎要从身后伸出一条尾巴来欢快的摆来摆去。
结果他从医院回去以后,专门找海鲜店定了货,每天准时两条黑鱼送到酒店里来,他问一家小餐馆借了厨房煲汤喝。第一天段寒之喝了,第二天段寒之也喝了,第三天段寒之绿着脸把鱼汤当中药一样塞进去了,第四天段寒之趁卫鸿不注意,把鱼汤偷偷倒在了洗手间里边,然后迅速的按水冲掉。
“老子从十六岁以后就不再qiáng迫自己吃鱼了……”一贯讨厌吃鱼的段寒之扶着墙,眼底闪烁着愤怒的寒光,“下次一定把那姓卫的给塞进厕所冲下去!”
段寒之从ICU病房里转出来,直接就进了VIP小套间。他这个病房是关烽特地派助理飞来美国亲自布置安排的,绝对的从每一个细节上尊重段寒之的个人生活品位,连配套的茶水间都大得足够放下两个阿玛尼的沙发。
卫鸿就如同乡下佬进城一样,在VIP病房的每一个房间都转了一圈,然后捧着晕乎乎的脑袋倒下了:“……腐败!真腐败……”
“资本主义社会本质上就是拜金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关烽尤其是金钱至上的忠诚拥护者。”
卫鸿弱弱的说:“但是他竟然特地派人来帮你花钱,难道最后付账的不是他吗?”
段寒之沉默了一下,说:“他现在付的都是小钱。手术费,疗养费,甚至我扫货SHOPPING的费用,那都不算什么。只要我还在他的合约之下,他就总能从我身上赚出成百上千倍的价值。他的明华娱乐刚刚起步,没名气没资历,万事开头难;但是只要我段寒之一挂上明华娱乐艺术总监的名头,眨眼之间广告效应也有了,背景靠山也有了,人脉关系也有了,多他娘的划算呀。你真以为关烽是白白送钱给人花的傻瓜?他巴不得我现在多帮他花一点呢。”
卫鸿坐在段寒之chuáng边上,一直握着他修长苍白的手,好一会儿才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样,说:“我现在不能像关烽那样,但是以后,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赚钱,一定养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段寒之默默的看着他,眼底充满了同情和悲悯,“好的,我等着这一天——可千万别是半个世纪以后啊,医生说我未必能活得过五十啊。”
卫鸿把他头发蓬松的脑袋埋进段寒之手掌里,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劲慢慢的蹭段寒之的掌心。
关烽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口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底二十八层楼之下车水马龙的大街。他穿着一件宝蓝色GUCCI修身衬衣,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上,一只抵在巨大玻璃窗上的手夹着细细长长的薄荷烟。同品牌黑色窄腿西装长裤衬出他漂亮修长的腿部线条,笔直而挺拔,连走惯T形台的模特看了都会羞愧得要打开窗子跳下去。
站在巨大办公桌后的Hellen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敢盯着自己脚下淡绿色的羊毛地毯。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烽的声音淡淡的传过来:“我知道了。他什么时候离的境?”
Hellen听到自己喉咙发紧:“昨天,下午三点五十飞往纽约的飞机。”
“盯梢的人都没发现?”
“三少打开窗户,从二楼上跳了下去,只带了钱包里的零钱和护照,连信用卡都丢在房间桌面上。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已经……”
关烽闭了闭眼睛:“够了。”
Hellen立刻闭上嘴巴。
“……我关烽把他从关家正门领进来,二十多年倾心教养,把他当亲生兄弟看,当自己家人看,结果临了到头,还是从二楼窗户上跳下去,跑了。”
关烽深吸一口气,语调还是稳的,声音却非常的低沉。
“作为段寒之的情人,他不忠。作为我的兄弟,他不义。作为关锐寄予厚重希望的弟弟,他不孝。作为关家最有希望一承大统的继承人,他不智。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智不义的人,段寒之有可能放弃卫鸿、重新跟他吗?我不信。”
关烽回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Hellen,眼中光芒非常骇人,“——咱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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