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圆_莫里/弃妇A【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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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调研?我还以为他们只需要在实验室解剖解剖小动物就够了。”

  “谁说的?他们动物医学的学生可不光治小猫小狗,那些家畜的疾病防治也要学的。去乡下调研很苦,很多农民都是凭借经验去养殖,病死的家禽直接就地掩埋,结果蚊蝇滋生,得病的动物越来越多。我去过一次就再也没敢去了。”

  池骏和何心远热恋时,为了展现自己的男友力,有一次不顾何心远的劝阻,执意陪他下乡调研,甚至自掏腰包补路费。作为一个从小不愁吃穿的城市男孩,他对农村的想象全部来源于每年夏天陪父母去的农家乐——规整的道路、有些土气但很舒适的三层小楼、可以采摘糙莓的大棚、还有每天都吃的炖ròu炖鱼炖野菜。晚上还能在糙垛上看星星月亮萤火虫,耳边听着jī鸣狗吠,惬意又làng漫。

  结果等他真的到了他们组织调研的农村,才知道这世界上有地方这么落后、这么贫穷。他当天特地穿了一身又酷又时尚的新衣裳,就连脚下的运动鞋都白的能反光,帅得让何心远都不好意思看他。结果进村不到一分钟,池骏就一脚踩进了牛粪里,大出洋相,最恶心的是,那团牛粪里居然有又白又长的虫子,左右摇摆,钻进钻出。

  他郁闷得要命,正要找男友求安慰,就见那个带队的教授直接蹲在了牛粪前,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指着那坨粪便让学生采集。同去的几个学生都不愿上手碰,只有何心远很听话的走上前,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试管,不顾恶臭把牛粪装进了小试管里。

  现在回想起这件往事,池骏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恶心的味道。当时他急着想洗掉运动鞋上的脏污,结果发现当地的生活用水是限量供应,每户都要去几里外的邻村挑水。他哪里好意思让人家把做饭用的水拿来给自己洗鞋,只能脱下来装进塑料袋里,趿拉着老乡给他找出来的老棉鞋,先一步回镇上了。

  他的下乡之行不到一天就结束了,当他坐了一个小时的驴车又转三个小时的山路大巴终于回到有水有店有网的镇上后,实在没有勇气再下乡了。

  何心远和他们的同学在乡下待了三周才回校,本来他们的这趟行程预计只需要十天,但是他们从池骏一脚踩进去的那团牛粪里检测出了一种新型动物传染病的病毒变种,他们为此又是上报农业局、又是给老乡指导、又是和村gān部联系,就这样把时间拉长了一倍。

  因为农村信号不好,这三周两人基本没怎么联系,池骏本以为他们小qíng侣久别重逢应该gān柴烈火如胶似漆,谁想回校后两人第一次约会,何心远在làng漫的qíng侣餐厅里整整讲了两个小时,没让池骏cha一句话。

  向来安静又低调的何心远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他先讲他是如何在各种禽类畜类的液态粪便里提取病毒,接着讲他是怎么从掩埋病死家禽的深坑里挖出腐烂的尸体,又说自己记录了所有的数据,打算以此写篇论文试着投稿……

  他越说越兴奋,一双眼睛在镜片后熠熠发光。

  因为他对患病动物的描述生动形象,对粪便的形态说的头头是道,导致他们旁边几桌的顾客全都提前结账走人,餐厅老板为了让他们赶快离开,谎称提前打烊又返还他们一半餐费……

  手里攥着钱被轰出门的何心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了讨人厌的客人,还呆呆的对池骏笑:“哎呀,今天运气真好。这么高级的餐厅居然给咱们打了对折,省下钱的咱们可以住你喜欢的那个有圆形水chuáng的酒店了。”

  当天晚上池骏还是如自己所愿的和何心远度过了销魂蚀骨的一晚,但是在心理作用下,他总觉得那天晚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味,那感觉就像是他们两人是在jī舍里偷qíng的捡蛋工。

  这些记忆他原以为都被自己丢掉了,但和何心远呆在一起越长,这些记忆都从心里最深处的箱子里翻涌出来,一点点提醒着他,他们当初有多么甜蜜。

  ……

  “诶,我说小骏骏,你傻笑什么呢?”丁大东听他说着说着不吭声了,转头一看,就见他笑得像个弱智似得。

  池骏故弄玄虚:“我在想屎。”

  丁大东挑起眉毛:“你现在是该想屎了——你看看你袖子。”

  “……”池骏低头,只见自己左右两边袖口上各落了一只鹦鹉,正蹲下身子撅着屁股,努力挤屎呢。

  池骏骂了一句脏话,和尚鹦鹉长得这么圆润可爱,怎么拉屎就不能文雅一点、频率就不能少一点呢!!!!

  第十六章 爬宠(上)

  池骏手忙脚乱的处理起袖口上的鹦鹉粪便,丁大东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嘲笑他,完全忘了自己刚上手养鹦鹉时,被机器猫和圣诞树骑在脖子上拉屎的样子——那可比现在láng狈多了。

  旁边另外一个带鹦鹉来看诊的主人热心递过来几张纸巾,池骏赶忙把自己收拾gān净,生怕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被两枚鸟炸弹摧毁了。

  好在他动作快,很快就把两只鹦鹉的屁屁都擦的香喷喷。当何心远和蛇主人抱着蔫蔫的huáng金蟒从楼下的造影室里出来时,池骏还很自然的和他打了声招呼。

  “这么快就把片子洗好了?”

  “嗯,就只照了肚子有异物的那一块。”何心远一手费力的把蛇尾巴缠在自己的腰上,一手挥了挥还带着水的两张X光片。

  何心远生活中是个慢xing子,唯有工作的时候手脚麻利。他和蛇主人一起把huáng金蟒送进了任医生的诊室,因为两手都被占着,所以没顾得上关门,门外好奇的宠物主人们都qíng不自禁的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这条漂亮的大蛇是生了什么怪病。

  任真从何心远手里接过片子夹在了灯台上,仔细端详着蛇腹部诡异的凸起。正常来讲,蛇的线条应该呈纤长的流线型,如果有莫名鼓起,就要考虑怀孕产蛋、病变、误食三个可能xing。这条huáng金蟒虽然是母蛇,但从未jiāo配过,故而产蛋的可能xing已经排除了。任真在触诊后发现蛇腹圆鼓似有胀气,但胀气下似有一层实物,刚开始他以为是肿瘤病变,结果等片子洗出来后才发现了真相。

  “先生你看这里,蛇肚子中的这个yīn影里有不少多余的骨头,蛇骨中并没有类似的骨架,所以这些骨头应该是被蛇吞食的某种小动物。蛇无法消化,导致胃部胀气积食,才会有现在的病况发生。”

  “无法消化?”蛇主人一脸狐疑,“医生,手腕粗的蛇都能吞吃麻雀,我这huáng金蟒直径都快有小姑娘的腰粗了,平常喂食每天半只整jī,也不见它有什么难受的,这到底什么动物啊,这么邪门?”

  任真点了点X光片上深藏在yīn影之中的一个金属反光物:“和动物的种类无关,看这里,这应该是个金属物品,不知怎么回事出现在这个小动物身上,在被蛇吞食后,这个金属物品无法被胃酸溶解。”

  “什么鬼玩意啊,身上还带金属。”蛇主人抱怨道。

  这话还真问倒了任真,huáng金蟒肚子里的小动物已经被消化了一半,余下的骨头都零碎的被腐化的ròu包裹着,实在看不出来原型是什么。而且那金属也很奇怪,从侧面看上去像个是扁片,从底部看上去却是个很薄的圆环。

  还是何心远接过了话:“我想应该是鸟,”他解释,“您之前说过您家住在那边的塔楼里,一般小动物很少爬那么高,如果是老鼠的话体型也不像,所以应该是鸟类,看体型很有可能是走失的家养宠物鸟,比如大型的鹦鹉。金属物估计是脚环一类的。”

  何心远这个猜想,其实是看到门外带着两只鹦鹉的池骏才想起来的。他一直都很聪明,只是受困于记忆力的大幅下降,很多时候都无法展现自己的能力。

  不过他哪里想到,他一说huáng金蟒吞食的是一只走丢的宠物鸟,走廊上的鸟主人都抱紧了自家的宝贝,就连身为半路奶爸的池骏都抖了三抖,恨不得把淘气的傻鹦鹉揣进袖子里,生怕那只胃口大开的巨蟒把机器猫和圣诞树当成了开胃菜。

  何心远开口后,任真盯着X光片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鸟,这里这个骨结构变形很严重,但确实是鸟的胸骨和翅膀。”他沉吟,“脚环很有可能划破了蛇的肠道,所以才会胀气越来越大。我建议是动手术取出这个无法消化的东西,再修补受伤的肠道。”

  “那现在就只能动手术了?”蛇主人皱着眉头,手下意识的抚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蛇头,“动手术要多少钱?”

  任真在电脑系统里勾选了几个主要手术项目,然后把屏幕扭转给蛇主人看。

  走廊里的众人根本看不到屏幕上的小字,却见蛇主人突然站起了身,连椅子碰掉了都没注意,他愤怒的嚷嚷:“你们这是黑店啊!我割个阑尾才花了几百块钱,你们给蛇取个小玩意就要这么多?”

  何心远每日里不知能见到多少这种人,把动物带来看病时满脸怀疑,生怕医生狮子大开口,等账单列出来那就更不得了了,立即bào跳如雷,觉得医院是割ròu喝血的黑店,“不过是在畜生肚子上开一刀,怎么能要这么多钱”!还有人前一天答应的很慡快,说回去和家人商量、和朋友借钱,第二天天不亮就把病怏怏的动物扔门口了。

  何心远偷偷看了任真一眼,果不其然,任真脸上充满了疲惫与无奈。认真医院是任真一手创建的私立动物医院,他医术好,每日来看病的动物络绎不绝,可诊疗收入依旧无法与高昂租金、人员支出等等持平,若不是任真家境极好,恐怕他早就破产了。

  有时候何心远甚至会庆幸,自己就像电脑回收站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清空几天前的记忆,借此把那些惹人不快的记忆粉碎。而任师兄并没有这个“功能”,身为医院主心骨的他,不论遇到多少不可理喻的主人,依旧要用爱心来迎接下一只生病的小动物。

  蛇主人抱着肚子大如皮球的huáng金蟒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若不是何心远qiáng拉着他让他jiāoX光片钱,他甚至连这笔费用都想赖掉。池骏和丁大东当然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何心远,他们一个负责护住何心远不让他在拉扯中吃亏,一个负责开嘲讽,配合相当默契。

  待赶走了那个抠门的蛇主人后,何心远向他们道谢,甚至还主动拿这事打趣:“上次我被顾客欺负就是你们帮我,这次还是你们帮我,不会以后每次我碰到这种不讲理的客人,都会被你们搭救吧?”

  池骏很惊喜:“那次都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你还记得?”

  何心远大方的否认:“那倒不是。只是因为我的病,所以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早上如果在家吃早饭的话,都会拿出来随便翻一篇,边吃边看,就像看故事书一样,还挺有意思的。今天刚好看到了那天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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