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找翻了天都找不到我,不是早和你说过吗?我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因为我妈的原因我有雪鼬的血,所以从我出生开始我的户籍就不在人类户籍系统里,我看上去和人没什么区别,但是真实的户籍档案却记录在动物户籍办事处里面,这包括了我的出生情况工作情况等等……”
沈苍术的话让张连翘有点云里雾里,对于这个人类和动物户籍转换的这事他到现在都没太搞清楚具体是怎么定义的,所以也显得有些茫然,不过沈苍术既然说没事,那么他也就不仔细深究了,于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沈苍术就出了村子,他一路上都在试图让沈苍术的心情好起来点,其余的也就没多想了。不过在平江市火车站的时候,他们意外看到了关于蛤蟆沟子泥石流的新闻,所幸因为大家及时疏散,除了一些经济损失并没有造成实际伤亡。
当时坐在候车大厅里的沈苍术表情看上去有些复杂,透过那浑浊的泥沙水流,他仿佛看见了许许多多已经沉入其中的遥远记忆,而张连翘见状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用自己的喙安慰般的啄了啄沈苍术的手背。
那之后,他们又启程了,因为距离假期结束正式上班还有十几天,这一人一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发接下来的时间。沈苍术因为自己家里那点破事心情不好,只想早早回h市去,张连翘倒无所谓去哪儿,所以两人就这么一路上往h市赶。可是在回程的途中,他们却意外地收到了一只信鸽顺路给他们带过来的信件,而那信件的内容赫然是来自居住在高原地带的矛隼一家的结婚请帖。
“哈哈!我gān儿子居然要结婚了!!我上次见他他还是个小孩呢!一转眼都要结婚了!结完婚就是要生小孩了吧!我要当爷爷了!处长!我要当爷爷了!”
因为这个忽然的好消息,张连翘一路上都在兴奋地叽叽喳喳,沈苍术见他和得了jī瘟似的一刻没停地骚扰着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太阳xué都在突突突地跳。
可惜他对这只死鸟一向没辙,以前尚还能用自己的嗓门优势让他乖乖闭嘴不要聒噪,可是自从那天晚上和张连翘发生冲突之后,他就不怎么会冲张连翘发脾气了。或许在心底,沈苍术自己也知道那样不经过大脑的话太过伤人。他本就是寂寞孤独的要命的人,在没有张连翘之前,他的世界荒芜的连他自己都感觉悲哀,如今有个笨拙的家伙陪在身边,虽然哪怕连片刻的安静都没有,但是灵魂却是鲜活的。
这般想着,沈苍术忍不住垂眸看了眼张连翘,视线所及,这只笨鸟还在颠来倒去的复述着信里面的内容。沈苍术嫌弃地撇开眼睛,不去看他的傻样,可是在脑子里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思索起那只当初差点把他头给啄秃了的小矛隼的样子了。
那只矛隼幼鸟如今早已成年,和他的父亲一样,他成了北方雪山的天空霸主。对于当初张连翘和沈苍术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之前他的父亲孙彪就一直和他们有联系,到如今他的父母都已经老去,担负起家庭责任的小矛隼也迎娶了一只同样美丽而飒慡的雪山姑娘。小夫妻俩的婚礼定在了半个月后,却早早地就托一只路过雪山的信鸽将喜帖给他们带了过来。因为在放假之前,张连翘还和他有过联系,所以他自然也知道张连翘目前大概在哪里,张连翘收到这请帖之后,便又是激动又是开心,偏偏沈苍术看着他这幅样子,却是想起了一件被他们两都快忘了的事。
“喂,你和那只矛隼当初办的也是临时户口吧?认的是gān亲,所以时效也不长,我记得是司徒给你登记的,是多长时间来着?”
沈苍术这般问着,张连翘就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经沈苍术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自己那个临时户口即将到期的问题。当初因为孙彪夫妇俩都还活着,他自然不可能取代他们成为小矛隼的家人,可是这种族关联度已经有了,再加上张连翘确实对他家孩子有恩,孙彪大哥就大翅膀一挥,决定让孩子认个gān爹,于是张连翘这才有了个翱翔天空的矛隼身份。可是因为这个身份并不算直系亲属,因此司徒峰再给他们办理的时候,就说明了有一定的时效性,而当此时张连翘想起来之后,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了算,好半天才开口道,
“诶……好像……还有五天就到期了?”
*
还有五天,张连翘就做不成鸟了。
如果是一开始做鸟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是有点排斥的话,那么现在反倒有点不舍得了。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真的很美妙,从开始的畏惧害怕到如今的从容习惯,张连翘花费了从前的他甚至不敢想象的努力,如今作为一只大鸟的种族生涯即将结束,张连翘一方面有些感慨,一方面却在心里开始默默地思考其自己接下来的这个入籍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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