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往事_香龙血树【完结+番外】(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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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那条公园边的小路时,有一个人向他招手,那个人面容忧郁,Jimmy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走到近前,忽然一刹那,他明白了那眼神的意思,他瞥了眼旁边的花园,掉头就走。

  那一天,纽约街头纷杂的人流里,他终於能辨识出各种目光的含义,隐晦的,赤luǒ的,直接的,暧昧的,闪烁的。

  在亚特兰大,两年前他因为这个跟人打上了拳台。他试图忘记那些事qíng。

  不久前是他的叔叔。

  他一直习惯有什麽事qíng都跟Elisabeth说,但是有些事qíng有些话,他知道,从那以後再不能跟Elisabeth讲了。

  Jimmy继续在纽约的闹市中穿过。

  那个下午,周围人流汹涌,他却如一个人穿过荒原,第一次心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孤独。

  也许就是从那以後,他养成了心里有事就一个人散步的习惯。

  学校里的女孩子一如既往,Jimmy忽然失去了耐心,想找个地方清净下来。

  於是他想起了那个轻松自信充满活力的Jack。

  那个下午,Jimmy打电话过去,刚好Jack预备去大西洋上游玩。

  於是Jimmy暂时忘掉所有的烦恼,跟Jack一起,渡过了中学时代最後一个漫长而愉快的假期。

  第164章上

  Jimmy不知道Jack是gān嘛的,除了知道Jack的姑姑是她母亲的朋友外,他对Jack其他一无所知。

  但是在他那个圈子里,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整整一个假期,他们都在一起,在游艇和海滩上不停地喝酒聊天。

  有时只有他们俩,有时有Jack那一夥人。

  有时对著蓝天白云,有时对著满天星斗,他们并肩躺在甲板上。

  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海天混在一起,làng涛间闪烁著星星的影子。

  他们说了很多。

  Jack的母亲死得很早,从读中学起,Jack就在纽约跟姑姑呆在一起。

  “我跟我父亲的关系非常不好,他一直看我很不顺眼。”Jack讲他的家里,也讲他的那些女朋友,他在世界各地那些有趣的经历和故事。

  Jimmy瞪大了眼睛听著。

  说到难过的地方,他们就喝酒;说到高兴的地方,就翻身跳到水里。

  在海上,他们一起在加勒比海遇到风bào,在墨西哥湾遭遇车祸。

  湛蓝的天空上,两个人一起开始小心地学习驾驭滑翔机。从在第一驾教练机上,Jack把著Jimmy戴著手套的手握在冰凉的合金钢管上开始,到他们一前一後在空中呼喝追逐,每一次上机前,Jimmy都小心地躬身给Jack扣紧身上所有的安全带。

  “敢不敢试试这个?”有时他们发现了新花样儿时,Jack会嘲笑他,但是等他爬上高山,背上伞包,Jack又开始阻止他,“得了,Jimmy!你保了多少钱?要是知道你现在要gān这个,保险公司会紧张的!你家里人也会撕了我的!”

  他们在大西洋的小岛上转圈子,在中美洲逡巡làng迹。

  有时当地的的行政长官跟他们在一起。

  那时,他才知道,Jack有份工作,是在外jiāo部里。

  在那片果园上,他们一起看著那个年轻的地方长官介绍那个地区一年的财政收入。

  “我一年的保险费。”Jimmy低声在Jack耳边说,眯起眼睛看著脚下那片gān热发烫的土地,Jack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是一个漫长而愉快的假期。

  最後一个假期。

  以至於每次回想起来,Jimmy总是先想起那句熟悉的话:“我也有过田园牧歌的时代”。

  **********************

  回到纽约很久以後,Jack打电话喊他参加一个Party,Jimmy去了才知道,那是Jack的告别单身Party。

  那个晚上,似乎除了Jimmy,所有人都玩得很疯,Jack也不例外。

  最後大家散去,Jack拉著他一起去洗手间。

  Jack死死地拉著他的手,直到洗手间里,才放开。

  “Jimmy,你说我要不要结婚?”

  幽暗的灯光下,Jimmy洗了洗脸,听见身後Jack的声调,吃惊地转过头,他背後,Jack正忧郁地注视著自己,红著眼睛。

  洗手间里,只有他们俩人。

  Jimmy一愣,“你不是已经预备结婚了?”。

  Jack摇了摇头,“那个女孩子我只见过两面,是父亲安排的。”

  Jimmy吃惊地看著他,“那就算了!”他不相信在Jack身上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找个你喜欢的,Judy,还有上次那叫什麽……”

  “问题不在那里。”Jack打断了他的话。

  “在哪里?”Jimmy诧异地问,“等下──”

  Jimmy说著,突然伸手,轻轻摘掉了沾在Jack头发上,大家胡闹时弄上去的碎屑。

  可是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对面的人突然骂了一句,猛地躲了一下,“你不要总这麽折磨我!”Jack烦躁地说,扫了一眼他的手,那嘶哑地声音让Jimmy一愣。

  “什麽?”Jimmy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Jack?”他担心地喊了声Jack的名字,声音在寂静地洗手间里,显得很轻。

  Jack像被噎住了似的看著他,涨红了脸,好像过了许久,终於说了一句话,“我不喜欢女人。”

  Jimmy一下子愣在那里。

  半晌,他低头看了看指头上的东西,是一片亮的纸屑,似乎带了一点胶,他捻了捻那纸片,纸片抖落开来,他看著它慢慢翻了两圈,落在了地上。

  “那我没办法了。你不要问我。”Jimmy忧郁地说,“我帮不上忙。”

  Jimmy看著地板,纸片粘在了地面上,亮亮的一片。他转身向外走去。

  可是不等他跨出门,一只手突然重重落在他肩膀上,突如其来地把他拉了回来。

  “Jimmy!”

  Jimmy突然听到身後粗重的呼吸,不等反应过来,身後的人猛然一推,把他靠在了墙上,抱住他,放肆地吻了起来。

  “我喜欢你,Jimmy!”Jack在喉咙里嘶喊著他的名字。

  “喂!”Jimmy挣扎起来,大力推著Jack。一瞬间心像沈到污浊的水底。

  他们厮打起来。

  有片刻时间,他们互相架著对方的胳膊较量著力气。最後,Jack终於松开了手。

  他们在墙边,静静地对视。

  “Al他们都知道。”许久,Jack开口说。

  Al一夥是Jack的助理们,他们在海上的时候,Al他们一直在。

  “你说什麽?!”Jimmy瞠目结舌。

  Jack所有的助手都知道他对自己的……“非分之想”?

  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你也喜欢我不是吗?所以你才一次次来找我,对我很用心。我知道。”Jack红著眼睛看著他。

  一瞬间,Jimmy想起那游艇上,底层的房间里,Jack有时会揽著他,每到这时候,周围就没了人。山上,每次他弯下腰在Jack脚边细致地给他扎好带子时。背後,就是Jack的人。

  Jimmy忧郁地看著眼前的人。

  “你喝多了。”许久,Jimmy说。

  “不。”Jack看著他,忽然咧嘴一笑,“我其实……只喝了一点酒。”

  “今天晚上,我有……一肚子话想说,怎麽会喝多呢?!”Jack忧郁看著他,身体忽然晃了一下,“Jimmy,我真得喜欢你!”

  Jimmy看著Jack,一瞬间,本能地伸手去扶。

  “Jimmy,你不能再这样折磨我……”可是Jack反手大力扯住了他的胳膊。

  “你跟我说一句话,Jimmy,你不要总是这幅样子啊!”一瞬间,Jimmy震惊地看见了Jack眼里的泪水。

  “给我个答案。Jimmy!我知道,你心里什麽都明白,你到底……Jimmy你说话啊!”Jack看著他。

  Jimmy从没想过,一个看来充满自信,从不缺少女朋友,比他大十几岁的男人,回在洗手间里,在他面前流著泪说这个。他完全呆住了!

  “或者你告诉我,”Jack冷静下来,看著他,抓著他的手,“你想不想我结婚?”

  “啊?你说啊!!只说一句。”

  Jimmy再次拉开了Jack的胳膊。

  一瞬间他想起了Edward那句话:他们只是想跟你上chuáng,男人女人,他们想要的是一样的。

  他悲伤地注视著Jack。

  “祝你……幸福。”许久Jimmy说,转身大步向外奔去。

  这一次Jack没有跟上来。

  Jimmy向外走去,忽然依然烦躁,他大步跑起来,心里像被刀刺中一般,泪水涌进了眼眶。

  廊道口,他看见了Al迎面走来,Jimmy顾不上打招呼仓皇踉跄地奔了过去。

  背後,空dòng的走廊里,传来Al的声音。

  “我说了别让他来,他肯定会难过。”

  Jimmy心里再次“嗡”了一声。赶紧向门外奔去。

  洗手间里,Jack垂下双臂立在那里,无声地摇了摇头。

  第164章下

  病房里,Rene转过头默默地看向窗外。

  後院里,角落的积雪还没有融化,中间的常青树依然绿意葱葱。

  一辆黑色的林肯车边,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正在追逐打闹。

  他们背後,有病人坐著轮椅、拄著拐杖在散步,护工远远穿过。

  Rene看著那车边。

  夕阳金灿灿地光落在小女孩儿的脸上。

  Rene默默地看著那孩子。

  冬日清冽的空气里,飘来忍冬的清香。

  *********

  “又到我的时间了,”门轻轻一响,女医生进来了。

  “今天怎麽样?”她麻利地递上温度计,给Rene换下吊瓶,随即再次推上手里的注she器,Rene配合地拉起袖口。

  “你看来不错,康复得真快!”女医生看了眼温度计,飞快地说,在手里的夹子上打了个勾。

  “你也是,你今天真漂亮。”Rene笑著仰起头,医生弯腰在Rene脸上飞快轻轻一吻。一瞬间,蹭在Rene额头那片柔软的发梢里,散发出一片幽香,那味道忽然让Rene一阵心神恍惚。

  “你的味道真好闻,”Rene轻声说,他伸出另一只没cha针管的手,轻轻揽住了护士的头,闻了闻,随即放了开来。

  对面,Anton挪开了视线。

  医生只是向Rene亲切地笑了一下,转头朝Anton摆了下手离开了。

  “你什麽时候变得需要女人了?”关好病房门,Anton转回头来,故意嘲讽地说。他想让他们像以前一样。明明在山dòng同经生死,为什麽如今反而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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