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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问题是一些常识。
“你们可以不听,但有些常识至少要知道,比如你们自己所在的州长是哪个。”另一个教官来讲课了,“杰西你是哪个州的?”
“宾州,我想该是爱德华……”
“他卸任了。”有人打断他。
“抱歉!什么时候的事?”
“这么说他忘记通知你了?”Bruce说。周围再次哄笑起来。
每堂课都更像自由市场,教官的话随时会被打断,然后是大家的笑声。全是男人的笑声。
教官很宽容,知道不能用纪律来约束他们。而楼下有随时提供的心理治疗。
Jimmy理解,他们每天在巨大的压力下忙于生存,还要与狡猾的对手捉迷藏,撤出来之后依然要小心报复,所以有时候完全顾及不到周围的很多变化。
他看着周围,渐渐放松下来。
他们总共只有二十个人,他的同伴们一个个有乱七八糟糕的头发,甚至有人戴着耳环,那些举止做派,完全就是他原来周围那些人的样子。
只有那么两三个人看起来比较斯文,后来他搞清楚一个是弄电脑的,一个是研究金融的,还有一个就是他旁边的金发小伙子。
有两三个人Jimmy看出来应该比自己要年轻,但看起来很结实,后来他知道其中一个一直在一个著名的团伙里做“清洁工”。
他们都gān了很多年的卧底。有人甚至gān了十年十二年。
Jimmy知道他们中很多人破获了重要的案子。
用那个女教官的话说,有这个培训班是因为你们都做出过杰出的贡献。
在这里,没有人询问你从哪来,以前做过什么,彼此之间都很默契Jimmy知道,这儿的人,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
有时候也会有对抗。
“我不知道!”教官一次提问的时候,那个叫鲍勃的马上大声嚷道,“我只知道,我看见一包毒品马上会能知道它的纯度,大体是哪加工的,大概是谁那儿的货!”他飞快地说完了毒品的分类,“我只知道这个,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会,你不要难为我!”
他显然开始抵触了,“我gān了七年这个了,比他们还专业!我还能gān什么?!”
是的,他们很多人gān了这个就gān不了别的了。
有些人或许能,有些人却永远不能,有时候政府会养着他们。
有时候有些人只是依然想有一份工作,但是有些人却依然想光明正大的回到队伍里来。
“我现在每次看见警察还会躲,”忽然一个人说。
“我想他们会把我抓起来。”另一个人接上了。
下个时段马上换成了愉快轻松的心理放松训练。他们讨论起了工作。
“那么你们想你们能gān什么?”有人问起来。
“我想我也许可以管仓库。”“清洁工”说。
“你呢?”Bruce看看Jimmy。
“他可以呆在后勤之类的地方,改改制服什么的。”旁边有人说。
“好吧,那我去Jimmy管制服的警署!”身后马上有人说,大家又笑了起来。
Jimmy回头看看,看见另一个金头发的人,他记住了那个人,叫Alan。
“我认识一个警校时的同学,当时跟一个南美人的案子。”结束的时候,Bruce忽然过来对他说,“那个案子里他的工作很简单,只需要每天呆在夜总会做侍应生。”
“但是有一天晚上,那伙人的头目来了,把他带走了。”Bruce看着他继续往下说,“那夜总会里有很多美女--他却看中了他。非常突然,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卧底在那案子里面,当天没法保护到他,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他死在了海里。”Bruce说完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Jimmy有点纳闷地听着,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想了半天,猜想那人或许是想对他说,“你能活到今天一定也很不容易。”
“因为你看起来,甚至不到20岁。”忽然身后有人毫不客气地对他说,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走过去了。
他再次一愣,并不知道自己看起来那么年轻。
有的时候会有争吵,比如在那个女教官的课上。
“妈的你们都把嘴闭上!”
后面杰西的笔飞了起来,砸向另一个人,“Ginger是个好女人,他妈的你们听她把话说完!你们这群混球!”
“不想听可以滚出去!我他妈的还要听她说,因为我他妈的想跟别人一样,四十几岁退休,我不想一辈子顶着这样的名声!”
“我奶奶到现在都不相信我是个警察。我要一直gān下去。告诉她我不是坏人!你们不愿意的可以从哪来滚回哪去!”
Jimmy听见这句话,意识到自己出奇地眼圈红了。他低下了头。
周围没人说话了。
旁边有人叹了口气,“不能让孩子以为他有个坏爸爸。”Bruce说。
那堂课出奇地没人捣乱了。
还有一次他们的班车开得太快,把他们送来的时候,到得太早了,几间教室和图书馆都锁着门。
“我可不不想在这儿等。”有人说,伸手调开了密码,“谁会弄那锁?”
“这个我在行。”身后一个人说出来,很轻易地弄开了锁。
Ginger的电脑摆在那里,那个斯文的电脑专家坐了过去,“嗨,有人想看看她今天要给咱们作的测验吗?”他轻易地弄开了那个电脑的密码。
他们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看来我们每人都有擅长的!”有人说到。
“我们可以自己出去gān点什么了,劫个银行什么的!”
周围马上笑声四起,当然没有人当回事。
“你呢?你擅长什么?”有人问Jimmy。
“他擅长陪老大的女人聊天!”身后有人说,周围笑了起来。
Jimmy马上回头笑了。
“没有人说过现在老大也有女的吗?”kurt说。
“塞西莉那个案子是你的?”背后杰西忽然说。
Jimmy愣了一下。
但是旁边马上有人说,“不,那个时间太久了,那时候我们的Jimmy还没长高呢?”
周围又笑了起来。
短短20天的培训,意外地成为他十几年来最愉快的时光之一。
“从马里兰出来,莱恩就丢我去了那个小镇。”Rene说。
“其实我们见面很少,一两个月一次吧,或者两三个月才见一次,几年,就那么过来了。一开始,我们的身份很悬殊--你知道碰到他时,我只是达拉斯街头一个小偷。到后来是个乡警,进了猎鹰后,qíng况逐渐有所不同,我升职很快,慢慢地我们开始互相jiāo换信息,也成了工作搭档,互相配合。恩,我给他我在猎鹰的权限,有时候也享有他在FBI的权限。”他看了一眼Anton。那当然是违规的。
“从居高临下到平起平坐,他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我都几乎以为我这辈子再做不成人了。”
Rene继续说,“然而,这都是他给我的。你明白吗?”
“但是他走的时候,我依然没法接受。虽然我们都早有准备,可以说,时刻都有准备。我们俩不知道谁会走在前面--你知道,他做的是FBI里最危险的工作之一;我,”Rene苦笑, “我那时也一样,说不定哪次任务,我就回不来了。”
“我们谁都保护不了谁,只能一起承担死亡的危险--后来我有时候会想,”Rene沉思了一会儿说,莱恩的死就像在他心里扎上了一刀,“这种感觉始终把我们牢牢绑在一起--密不可分。”他说。
Anton明白那感觉,一瞬间,他想起了Young。
Rene叹了口气,“但是,终归是要有人承受的--终归。”他看向Anton。
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互相能看见对方的眼睛深处。
周围,夜色渐深,附近的灯火映在玻璃窗上。
是的,两个男人或许一样清楚,再美好的灯火,都要有人搭建。
总要有坚qiáng的人,承担更多的东西。
“那么,你就在那时候把毒戒掉了,是吗?”Anton小心翼翼地问。但是他看见Rene看着他,目光一下冷峻起来。
Rene把视线挪向一边,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戒了多少年?”半晌,Rene抬起头来,向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十三年。”
“没有休止。每年夏天八月份,我都到那个地方去,只是时间越来越短,从最初三个月,第二次是一个月,到最后是三天。一直到莱恩去世前一年,才不再需要。”
Rene的话落在静静的房间里,Anton吃惊地听着。
他一直觉得Jimmy的样子软弱善变,但是他不能不承认,Jimmy身上某些意志非常顽qiáng,让他惊讶,或者惊叹。
“那个小镇不美吗?”许久,Anton问。房间里,白天的热làng已经褪去了。
“是,那个小镇很美。美极了!”Jimmy忧伤的说,但却并不让他生活。
“为什么又离开呢?那儿挺适合你。”Anton认真的说。或许Jimmy真该一直呆在那,他想。
“……后来,后来我在那呆不下去了。”Jimmy犹豫了一下说。
“你gān什么了?勾引了别人的老婆?”Anton看着他的神qíng,缓解了下气氛。
Jimmy本能地笑了一下,然后略一沉吟,“那儿后来发生了个案子。”
“?”Anton惊异地抬起头。
“那案子在当地影响还挺大的……”Jimmy思忖着说。
“我抓住了他(罪犯)。但是,很糟糕,”他看了眼Anton,摆了摆手,“总之那罪犯给放了,我也呆不下去了。就那样。”他起身离开了。
Anton看着他。
“你知道就那样,”Jimmy一边拿衣服,一边大声说,露出了不在乎神色,“要出庭;总之,他们最后焦点集中在,我是怎么发现那个罪犯的……我是不是同伙……”
“后来猎鹰集训的时候也是,”他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我曾经连累我们组一个月十几次紧急集合,所以一开头,很多人恨我,教官对我意见也很大!你可以想象那qíng景,人人对我不满!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从达拉斯到现在,我已经习惯了!”
“嗨,你们下面不是有一家中国餐馆?”Rene问,“味道怎么样?我请你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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