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舞淡淡一笑。
“机票拿好。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会有人接你。”
初舞点点头,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眉心微微一簇,“要登机了。”她落落站起,就掉入一个清新温暖的怀抱。
“别动。”江哲双手jiāo叠抱着她的腰际。
初舞慢慢放松身子,听着他急速的咚咚心跳声,涩涩说道,“江哲,谢谢你。”
江哲闭上眼,抑制不住声音中那长久的qíng谊,他低低的唤她,“初舞,我有些后悔了。”
初舞一怔,快速的说道,“江哲,你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
朋友……
江哲细嚼着两个字,面色闪过一抹伤痛,只是初舞看不到,他无奈一笑,松开她,“对,一辈子的朋友。”
初舞看着他,鼻子一酸,心里一霎间涌起无尽的感动,“谢谢你,江哲。”
江哲莞尔一笑,“别谢,我这是帮我gān儿子。”
广播突然响起了航班登机的提示,初舞收拾好自己的心qíng,深吸了一口气,眉眼柔柔一笑,“再见,江哲。”
江哲脉脉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自然的撇撇嘴,他人生第一次的失利。摸摸鼻子,刚一转身,就看到席浩泽站在后方。
江哲对他视若无睹。
席浩泽撑着个拐棍,目光远远的注视着登机口。江哲见他没说话,耸耸肩,反正是你老婆,迈起步子就向前走去。
“江总——”席浩泽喊道,“这个qíng是我欠你的。”
“别。席团长,我这是看初舞的面子。”江哲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我俩算qíng敌。我还等着你和初舞离婚呢。席团,哪天你要是想开了,早点通知我,我好早点去找初舞去。对了,我好心劝一句,你别死抓着人不放,初舞这才22岁,正直青chūn年华。”江哲上上下下看了眼席浩泽,一副嫌弃模样。
面对江哲咄咄bī人的言辞,席浩泽面子依旧沉静,“江总,难道你不知道这年头就流行老少配吗?”
“老少配?那也看看这两人是不是配。”江哲扬扬嘴角,“初舞一时识人不清,好在现在幡然看清了对方是鬼是魔。”
席浩泽握住拐杖的手倏地青筋直爆,一脸的yīn霾。
“不好意思,我这人太较真了,怎么能和残障人士斤斤计较呢。”说完,潇洒的离开。
陪着席浩泽同来的人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忽然“扑哧”一下。
蔚蓝的天空,几片薄薄的云朵,随风轻轻地漂浮着。席浩泽站在空地上仰望着,看着飞机滑过长空,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烟雾,终于一点一点地消失,风chuī云散。
“席团,回去吧。一会儿,太太不见你,要急了。”司机上前提醒着,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腿。
席浩泽眯着眼深深的望了一眼长空,细细地摸索着掌心的水晶球。三年,我等。只希望时光可以掩埋过往所有的伤痛。
第四十五章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中国的传统佳节——中秋节。夜凉如水,明月高悬,寂静的小院里虫鸣鸟叫,空气中漂浮着阵阵桂花香味,置身于这样的氛围里,初舞只觉得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的清净与放松。
“小舞,夜凉也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也不多多注意一点。”老人喋喋不休的说道,竟是关切。
初舞盈盈一笑,握着她的手,那双手粗糙不平,都是平日里做农活留下的老茧也与划痕,“外婆,我热的很。”
孕妇的体温原本就比正常人略高一些,初舞看着老人一脸的坚持,吐吐舌头,套上外套。老人坐到她身边的木凳上,目光幽幽的落在初舞的小腹上。
“小舞,明天隔壁大宝带着媳妇去县医院产检,我和大宝说了,到时候你和他们一起去。”
初舞柔柔地摸了摸小腹,弯着嘴角,轻轻的嗯了一声。
抬头看了看那轮圆月,与隔壁家闹哄哄的气氛相比,他们这个小院实在是清冷的可怜。她的外婆30岁开始守寡,带着一儿一女,大女儿从小漂亮,样样出类拔萃,可做出那样的事,老太太的脾xing哪能容得下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决绝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儿子是个老实人,娶了厉害的老婆,对这个妈也是不闻不问。
老太太心疼的看着看着这个外孙女,手一下一下抚顺着她的背,那日她在院子里,磨着玉米粒,就听见木门传来轻轻的扣动声。大门推开的那一刻,背着耀眼的白光模糊中仿佛看着自己女儿。
女孩艰难地张了张嘴角,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外婆。”
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当初和女儿断绝关系后,她以为她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外孙女了。活了一辈子,她自然猜到孙女到她这里来是遇到事了。
初舞倚在老婆的怀里,老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中药味,她吸吸鼻子,闻着特别的凝神。
南老太家来了个漂亮的外孙女,小村子里一下子就传开了。老太太出门的时候,总有人会问她外孙女的事。老太太耐着xing子一一解释着,外孙女和外孙女感qíng不好婿离婚了,到她这里还散散心。村里人朴实,对初舞又是同qíng,这么好姑娘都不要,男的真是瞎了眼了。
初舞在村小学找了一份代课老师的工作,老校长知道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对于她能来学校,心里万分感激。他们这里师资实在太匮乏了,尽管每年都会有新老师注入,但往往不久有的老师就gān不下去,要不有的老师就是来走一个过场,隔了一学年,就跳到县城的学校去了。
校长把学校的qíng况如实和初舞说了一下,提前给初舞打打预防针,初舞点点头,欣然接受。***
N市。
初舞离开的第二日,江哲接到法国朋友的电话,对方说没有接到人。一瞬间,江哲浑身的力气都被剥离。他看着桌前的那小盆仙人球,目光无奈,喃喃道,“初舞,没想到你这次都把我算进去了。”
秘书敲门,“江总,有您一封挂号信。”
江哲疑惑,眉间微微一簇,心头突然涌起一个想法,快速接过,拆开一看。
江哲,对不起。我很抱歉,我没有去法国,比起那个làng漫的国度,我更喜欢这里。我想要新的生活,和我的孩子一起,简简单单。这么久一来你帮了我太多太多,我怕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不要来找我,说不定哪一天,我会悄悄去看你。江哲,希望那时,你已经遇见你的幸福了。
“谁要你还了?”江哲捏着那张他留给初舞的卡,当时他怎么就没想到初舞接受卡的时候,只是一瞬的停顿,根本不符合她行事作风。
“啪”的一声卡断了。
席浩泽的腿整整修养了两个多月才好。这段时间,席家发生了很多事。平日里xingqíng开朗的席浩月在她和温煦的结婚周年日,竟然吞安眠药,陈路霞知道时,一时撑不住晕了过去。幸好,送去医院及时,抢救过来。遗憾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席浩月醒过来之后,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言不笑,不悲不痛。席浩月这一辈切切实实的载了一个大跟头,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陈路霞坐在她的chuáng前,怜惜地梳着她的发丝,心疼的一抽一抽,好好一个女儿变成这样。温煦的母亲来看席浩月时,陈路霞板着脸一言不发。
“浩月,这次的事是温煦不好,你爸已经揍过他了。”
席浩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温母看着席浩月木木的脸色,屁股没坐热,就找了个借口走了。“浩月,你先好好休息,妈妈下次再来看你。”
陈路霞心寒啊,打定主意,这婚一定要离。
“浩月,妈妈知道你这次受委屈了。可你不能这么吓妈妈啊,你这样是要妈妈的命啊。”
席浩月看着窗外,秋天来了,枝头的树叶渐渐泛huáng,落叶一片又一片盘旋坠落,如同她的心一般,萧瑟冷然。她现在终于明白,初舞为什么毅然决定要离开了。她和她对爱qíng看得太重,太重,全心全意的爱就要求百分之百的对待。可是,谁能这么幸运呢?
席浩月终日不说话,席家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无能为力。席家的孩子都是一个样,脾气随老爷子倔的和驴一样。
西南沿海即将举行一场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席浩泽择日就要出发。出发前,他来医院来席浩月。
席浩泽难得的在医院附近买了一束百合花。尽管这间病房和酒店客房一般,可空间依然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席浩月闻着花香,撇过头看着他把花cha进花瓶,目光微微一闪,“二哥,你爱初舞吗?”
席浩泽指尖大动,啪的一下就折断了□。爱?他的心尖被这个字蓦地一蛰。
微微闪神,他想从初舞离开的那一刻,他麻痹所有的痛,他才渐渐明白,不知不觉间有一种qíng感早已深入骨髓。
席浩月看着他眉间复杂的表qíng蓦地勾勾嘴角,一闪而逝,“二哥,男人总在失去才会去珍惜,一点也不不错。”说道这,那种酸涩疼痛的qíng感又袭向她的胸口,她低下头,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沧桑,“我和温煦说好听点是青梅竹马,其实还不是家族联姻。我知道他很期待这个孩子,现在没了。那天他来看我时,红着眼。二哥,你知道吗,我的心竟然有些隐隐的痛快。”
她眼含泪光,勾起嘴角。温煦,你看你伤了我,我也让你痛了。
“浩月!”席浩泽的心一揪,蹙眉看着她。
“二哥,你放心,我都是死了一次的人了。我什么都看开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才知道嫂子心里的痛,你和苏伊实在伤她太深了。”
席浩泽的脸色越来越冷,十指紧紧地握住,全身僵硬着。初舞的事,是他三十年来的人生中最失败也是最成功的一件事。
“二哥,你赶紧把嫂子找回来吧。”
一旦错过,怕是一生难遇。
***
席浩泽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家里漆黑一片。这段时间他每日都会回来,明知空dàngdàng的房子早已是人去楼空,可他仍然坚持着,等待是漫长的。他一个人怔怔地坐在黑暗中,曾几何时,他回来时候,她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他,满桌上摆放着他爱吃的菜。
揉了揉酸涩的额角,他喟叹一声。记得婚后他第一次回到这里时候,钥匙还没有cha进门锁,大门兀的就打开,初舞洋溢着小脸,有些羞涩,有些期待,“老公,你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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