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这是自己几言几语就能解决的事qíng,但张健还就是冷冷地看着这样惶恐的陈东无动於衷,要说他没安抚其实那也不能说没有,他先前就已经让他别害怕了。
可陈东这种总是以自己的感觉为第一的东西哪会明白他的意思……他要蠢就让他蠢去,他永远都猜不透自己想什麽就好,就让他这辈子对着自己摸不清东西,老是吊着心的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公平。
有些苦,他懒得一个人背,陈东的愚蠢也未尝不是好事,他不是一个可以看着别人一直高兴,自己也会高兴的人……
张健冷漠地看着陈东把吃的端上桌,然後坐在另一旁食不下咽地啃着他的面包,另带还面无表qíng。
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都是两张没有表qíng的脸,这气氛怎麽说都过於凝重压抑,但这两人无一人想离开,直到饭後,陈东去洗了碗,回来之後又在桌子的那头工作。
他心qíng不好,连与工作对方的电话沟通也没有采用,只是用着网络通讯与人jiāo流,而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过快,就算声音轻微也发出了连续不断的敲打声,陈东不敢看人只是瞒头工作,只是当手指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上时,在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也就是某本书砸在他的头上时,他默默地把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在桌子上一推,推到砸人的那人面前,又再触摸起键盘。
只是,这次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键盘声也就不明显了。
脑袋到了下午有些发疼,再上腿疼的频频发作,张健已经筋疲力尽。
不过就算如此他外表也没表示出一点疲态,他只是不再看那些已经晃得看不清字句的书,闭着眼睛等着疼痛过去。
他不是好脾气的人,大多时候的忍耐也不是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时时发飙的蠢货,当然,当忍耐到一定程度,一时聚集的火气发泄出来时也是惊天动地。
他的qíng绪本就是集冷漠与狂bào的极端,他学了很多年的书法一点静心的jīng髓也没有学到,不过他父亲与祖母的死倒是让他学会了不再那麽目中无人,也学会了束缚那些狂bào起来什麽都不在乎,什麽也不会去可惜的无qíng思绪。
冷漠是给别人看的,狂bào是私下里发泄的……例如现在只有他与陈东这蠢东西的私下。
等疼痛过後,那些因忍耐过大而和积攒的火气让张健在迟疑了好几分锺才过来推他去洗手间小便的时候再也收不住了,他挥出手就打了陈东一耳光,引得陈东瞪着他半晌都没有动静……
一句话都没有的bào打让陈东本来绷紧的神经差点断掉,他的老父打他也只是打断腿,一般脸都是不会碰的,那是一个男人的脸面,打哪里都不可能打脸……可是张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身为男人的尊严,陈东却只能控制着下意识也想去回打张健的冲动。
他没办法下手,如果是平时的张健,不是现在瘦得可怕,又尖锐得可怕的张健,他肯定是回打过去了的……
他只能站在原地láng狈地平复着粗喘的气息,让自己冷静……他知道在张健这怪物的眼里他永远都不要指望能像在别人面前那麽镇定自若。
好几分锺,等陈东咽下所有的火气去推张健时,他的眼睛已经学会了不去瞄他。
瞧吧,看他有什麽好处,他知道自己身上无数自己都不知道的软肋,就等着时机到来狠狠地折磨他……
他恨自己,你又有什麽办法?陈东抱起张健让他放水时,头重重地埋在了张健的後颈项,差点哭了出来。
张健明明是那麽的爱他,可他怎麽就一直这麽对待自己?让自己好过一点点就有那麽难吗?自己是多麽的喜爱他,为了他真的已经不顾一切了。
爱qíng里,xing格过於不同的两个人,尤其两个人还是绝对qiáng势的两个男人,大都的相处都是一场灾难。
qíng爱已刻入骨血,分开已是绝然不可能的事qíng。
只两天,陈东就累得快要崩塌,需要就算这样也没有分开的想法,但是他受不了张健这样对他……他知道必须体谅张健,可是他受够了张健明显的折磨。
「你别折磨我了……」陈东退後坐到了轮椅上,把张健抱在怀里让他坐到自己身上,头没有抬起,依旧埋在张肩的颈项中,他用闷得沙哑的声音说:「我难受,你伤了我难受,你这样对我我也难受,你刺得我坐立难安,反正难受死了,都快要疯了。」
他就是个耍赖的孩子,一点自觉也没有自以为正儿八经地抱怨着他的难受……如果不是刚才的那一耳光发泄了自己绝大部份的火,张健都还想再煽他一耳光。
他是xingqíng乖张,可每次陈东都敢向他抱怨他的不好……紧紧地抱着他撒不开手地抱怨,真他妈荒谬,活像全是自己的错,他已经忍到绝境只要求一点点的生机。
他还真敢……张健冷冷地挂起嘴角,抬起头摸上紧贴住他颈项皮肤的脸孔,然後慢慢把手伸到他的脖子用手掌围住。
他的手就那样搭在那,微微远看一点,就像他yù掐死陈东。
陈东像是无所知觉,只自顾自地抱着张健,沈溺在自己的难受里没有动静。
这qíng境,就像他们的关系,一人不断在爱恨里bào躁又极端冷酷地挣扎,而另一人毫无知觉地不断索要着属於他的爱意……
第226章 陈东与张健最後篇6
张健yīn恻太久,陈东以为自己会有受不住的一天,可事实是张健一直都表现得冷冰冰毫不在意的样子,反倒是自己日夜难以安宁,老是为张健担扰。
如果说以前陈东身上还带着股大男孩的冲劲,那麽,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完全让成熟男人的稳重感全部取代了。
他拒绝太多的邀请与示爱,每天按时回家,有时没课时也不出现在学校或者别的地方,而他永远的答复就是在家。
才二十多一点的年纪,大家都在疯狂地玩乐用以成全青chūn,而那个什麽都玩得开的人却已经开始销声匿迹,惹得陈东认识的几个同学都在开玩笑说陈这次恋爱游戏玩得过於认真了……
没有谁,会认同陈东会那麽爱一个人。
也没有谁,会知道陈东已爱那麽一个人很多年……
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陈东这些年与那人折腾的「光荣」事迹,要不,谁都觉得匪夷所思。
过了段时间,张健很多时候神智不是很清醒,他吃了太多的药,体力也透支得厉害,有时候他只是坐在那里看似面无表qíng,事实上大都时候他的脑袋都是浑浊得毫无思绪可言。
他并不是一个会示弱的人,他不会让陈东知道他现在有多弱势,於是假装,也是伪装,陈东要是靠得太近,他就会毫不犹豫再次拿书砸那人阻止他的接近。
这力道比先前药物摄入还不多的时候要小很多,砸到陈东身上也不疼,这男人像是知道了什麽,不像以前那样不敢接近,也不会闪开书,让书砸在自己身上,然後向他走过来。
陈东的作业与工作都带回了家,有时候成天也不出去一趟,张健冷冷等着他有受不了的一天,可陈东每天还是瞪着委屈的眼看着他,没一天真的有离开。
有时当以为他昏睡过去的时候,这个混帐男人还会嘀咕说,看我多爱你,可你还怀疑我……你真是从来都没有可爱过,我是蠢得没办法了才这麽爱你。
他是蠢,是蠢得没办法了。
蠢男人的话在他有意识的时候不敢多说,自己昏了他的唠叨本质就出来了,老是念叨着自己有多好,张健应该多对自己好一点,不要成天拿刀眼削他,他觉得难受……虽然他也知道张健也是爱他的。
像诸如如类的话他总是叨叨个没完,好像不说就难受似的,非得每次都要说。
张健也随便他,不提醒这蠢男人他这种人是从没有真正昏睡过去的时候的……他永远都会保持一点的意识来判断时势。
而很显然,陈东这种蠢货永远都不会明白他,如同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这辈子怎麽会一直输在手里。
复健已经开始第一疗程了,张健每天都要试着站起来一段时间,第一次他连一秒都没有成功站立,但第二次的时候他已经能站立十几秒了。
尽管他所做的事称得上奇迹,但医生说这不符合人体功能程序,认为张健速度太快,还过於会忍痛,不让张健太快复健,请他按序渐进。
陈东原本觉得他家张健本来就不是个一般人,不能按一般人的标准要求他,别人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没什麽好奇怪的。
只是当他看到医生给他解释的张健的脑波图後,对着张健那个分布完全与常人相异的大脑功能图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老怪物。」
可不是老怪物麽,控制qíng绪的神经元一边像是万年不动,但与bào躁有关的那边却老是在闪着妖异的光……
另外的一些地方也是,一边是死灰般的没有动静,另一边就是如火焰般耀眼。
明明是一个区域的东西,一边是冰山,一边是火焰,完全不平衡的显现。
相对於陈东的头疼,见惯世面的医生都没觉得什麽奇怪的,这大脑明显发育过好,智力已然在一般人之上了,已经是颗好大脑了,qíng绪分布有些小奇怪的地方也没什麽可计较的。
聪明的大脑总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医生建议张健不必太快站立起来,慢慢来有利於第二期的复健,毕竟他是人身,不是上帝的ròu身……
陈东肯定赞同,他拿了张健的脑波图出来又看了看,说你是老怪物你就承认了吧。
张健没理他,只是继续装昏睡。
趁着张健吃完药在睡的时候,陈东把他上半身揽在怀里安然地看书或者工作,当然,更重要的是跟张健轻轻说说话,说累了他还可以闭上眼睛歇半小时。
这天他也不làng费时间,拿出那张怪异的脑波图对着张健的头颅看了半会,然後得出结论说:脑袋形状完美无缺,就是里面的东西有些怪,算了,谁叫我爱你,不跟你计较了……
张健在心里冷笑,陈东拿一张脑波图就紧张兮兮了好几天,活像才第一天知道怪了似的……这厮真是蠢,这麽多年的书不知道念到哪里去了。
他妈的肯定不知道他的脑波图放出来,他丫也是怪物一个。
这世上,能有一成不变的人脑图麽?
今天陈东念叨的话更没有营养,张健听了半会不耐烦,放任自己真正的睡了过去,不留一点意识。
这蠢货,永远都不要指望他能变得讨人喜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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