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不是个东西,他是个白痴,但他知道危险。
尤其知道我冷下脸什麽也不理他时,他知道闭嘴什麽也不说,就算什麽也不懂也不明白,他会呆在旁边直到弄明白他才敢走。
他就是不敢走,没那贼胆。
就算全世界认为他妈的他应该此时该离我去让我继续贱下去一辈子活得不是个东西不用理我。
他也不敢。
他只会说:「张健,你说说话。」
我没理。
他嘿嘿地笑,「那女的,我没理,你也知道我只爱你。」
爱?笑话,他爱说那个什麽爱不爱的─真他妈搞笑,爱是个什麽玩艺?越说得出来越不是个东西,我不没说爱他,他妈B的不是还是死赖在我身边?这个东西如果说说能管事,这世上真他妈的全是爱的世界了,哪是现在这般狰狞满目的人人面目不堪?
我移动着手中的笔,看着我的文件,世人热切地爱恋工作爱财富?为什麽?因为只有这个东西才是真材实料的掌握在你手中,不会欺骗你。
「张健。」他有点愤怒了。
我扔下笔,看他。
他皱了下眉,跪我脚前抱着我,「你听我说好不好?」
我冷漠,说:「你说。」
「你看,前段时间你漠不在乎,什麽也不说。」
我冷眼。
他蹭了蹭我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好吧,我因为好玩,也没说。」
「可是,大家都以为你不在乎我没有孩子了。」他理直气壮,「谁叫你漠不在乎的!想起来其实是我冤……」
我踢了他一脚,他跪我面前,不敢动,皱眉忍了,还不满地辩驳了一句:「你少踢我肚子,明天起不来,就不能送你去公司了……多闹心,又不会好好吃饭了。」
我瞪他,他赶紧闭嘴,还是不满,闭紧着嘴,发脾气不打算说了。
我看他不想说,拉开他的手,想站起身睡客房去。
他拉住,骂:「你他妈有没有点耐xing,又少爷脾气,你还敢不敢再贵气一点?我都成你孙子了,还想怎样?」
我一瞪他,他又焉了,说:「好吧,全是我不对,我舅以为我真想要孩子,灌了我药,可我不是坚持回来见你了吗?那女的我真的一下都没碰,你怎麽就不信了?」
「真没碰?」我让自己平静得像滩死水,我能装B,自小到大都如此,我知道怎麽说话让陈东以为我他妈的不把他当回事。
「没。」他听了还不满,瞪了我一眼。
没见过跪着的人还能像个爷的,我懒得理他的态度,再冷冷的问一句,「一分锺也没耽误?」
「我哪有……」他皱眉挑眼,「我这不赶紧去你办公室了……还跟你说了,你忙着那该死的收购案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我,你还有什麽要说的?」他比我更不满。
「後来那女的找来了我怎麽知道她这麽qiáng悍……」他撇嘴,「你说你烦不烦,都三天了……」
我没看他。继续冷着他。
「张健,你丫烦不烦……」他bào得跳起来,刚才是孙子现在成皇帝了,「快去睡去,深更半夜的我也求饶了,你还想折腾到什麽时候?」
我踢他一脚,他挨了踢不喊疼,光骂我,「死老怪物,再不睡,揍你。」
我回过头,一刹不刹看他。
他摸摸鼻子,哼了声,「女的,都是女的,反正你不喜欢女的,好了,我知道了,睡去了,祖宗,我要是以後再看那女的一眼,我会眼瞎好不好。」
我听了半会,真他妈想抽死这玩意,後来还是忍不住,问:「看了几眼?」
他瞪大眼,半晌说:「一眼都没看,祖宗,这好几天的,你他妈到底在别扭个什麽?」
第二天,他拽得像个大爷,嘲笑我,「哟,老怪物,想想你昨天gān嘛了?」
我盛稀饭,腰疼,没jīng力理他。
他又跑我身边,骄傲,「你吃醋了。」
我踹他,他闪一边,嘿嘿地笑,「吃醋了,嘿嘿,吃醋了……」
说得美得不行,站旁边傻笑看我。
我看得气不打一出来,不过表面平静,把碗轻放桌上,淡然说:「吃饭。」
他坐我旁边,捧碗喝一口,说:「张健,你吃醋了……」
觉得不够,还猛往我的脸上狠亲了几口才罢休。
我没理他,任他发疯。
过了几分锺,他闹腾得够呛,电话响了,他走过去,声音恢复平时对外人的样子,沈稳有张力,「谁?」
「老爹……」
「呵呵,挺好的,没事……」
「吃饭啊?」他看我。
我夹了点菜送进口中,转过脸,不看他。
「哦,知道了,我领旨,老爷子,您说什麽时候?」
「哪,您说什麽时候就什麽时候,我什麽时候忤逆过你?」
他再一笑,「老爹,儿子准时到……嗯嗯,跟我妈说一声啊,准备多点素菜……」
「嘿嘿……」他傻笑,「他就那样,知道了,回头见。」
挂完电话,他走过来,坐我旁边。拿着我的碗喝了口稀饭,「晚上回老家吃饭。」
我没看他。
他轻轻拢着我的肩,征询式的摇了摇我肩。
我头疼,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第167章 番外 张健5
其实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陈东是个什麽东西。
就因为看得太明白,有些事也懒得去想去听了,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他高兴就行,反正闹腾到最後,就算血雨腥风他也不会舍弃,到头来把一切扛起来的都是我。
这些年闹的够多的了,有些底限都为他妥协了,其它的憋三憋四的事qíng也就不难以那麽打发了……例如见他的父母。
陈家那老爷子,打我第一次打他儿子後就没喜欢过我,後来晚年得来的宝贝也因我的算计成了一个GAY,就算现在成全了他儿子,他也对我不假颜色。
偏生陈东这孝顺儿子每次都非要带我去──这蠢货装傻,像看不懂我跟他父亲之间那暗底下的僵硬,维持着不过问也不放屁的态度。
我知道陈老爷子觉得我过於狠毒,跟良善扯不上关系;而他的儿子,忠义孝全,青天朗朗下一顶天立足的好男人,我们在一起,对他来说事到如今都是不想接受的事qíng。
偏偏,他的儿子还是归我了,他明知事qíng有一部份是我刻意cao控,但也奈何不得了。
并且陈东让他打了这麽些年不是白打的,有几次打得狠了小命都差点丢了几次,但儿子还是那个孝顺儿子,到了最後也硬是抗着打没真正忤逆过,总归要给儿子一点面子,所以我去了,他也会点个头,应个声。
我叫他爸妈按着外人的叫法叫着老爷子,夫人,打了招呼叫完了就坐边,多余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我跟陈老爷子彼此都懒得虚与委蛇,打招呼跟其它的说话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三句……事实上如果不是修养跟jiāo际的需求,连那声招呼我也想给免了。
陈东也识趣,从不bī迫,也知道我能出席他的家宴已经是他的福气,他丫要是敢再得寸进尺,怕不是我修不修理他的意思了。
我说过,陈家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他们,如今中间堵着一个陈东,没撕破脸已经够他妈的世事难料了。
他们家一家宴,一来就是好几十人,中园的大庭子基本就是满的。亲戚和学生们拖儿带女的一来,闹哄哄的就像菜市场。
先进门时,他跟路过他旁边的人打好了招呼,跟他爸妈淡淡打了招呼之後,他搬了个太师椅到靠近墙角大树下,「你坐这,要什麽吃的吱我一声,要不叫小辈拿也可以……」
我点了下头,「忙你的去。」
他一笑,靠我脸庞,「那我去了?」
我冷笑,卖的什麽乖?偏生的他这样子还引来了不少女的往这边看……有几个看着他还握着嘴笑。
我平静看他:「你滚不滚?」
他已经成为了打不死的蟑螂,一笑,「我滚。」
走了几步,又无奈地说,「我先给你拿些吃的。」
人太多,食物都是自助,大大小小的人拿了吃的就坐桌上吃,坐下的都是些女人,扎一堆吃着东西带着孩子说着话,更多的是男人们在另一边在攀谈。
所谓家宴,不过是一场让信息与权利升温的聚会。
身家背景本就qiáng盛的陈老爷子收的徒弟哪个是等闲之辈了?加上这几十年的刻意维持,家族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各个角落。
就算他表面是一个书法大家,这个地方,谁愿意得罪他?
小时跟陈东打架,如果不是那时他们家跟我们家旗鼓相当,这混蛋肯定会被我给弄死。
可他妈的後来我没想到的是,是他们家弄死了我们家……丫那时候我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祸害弄死完了得了,也免得日後的我日日心如刀割,夜不能寐。
所幸的是,不多不少的几场家宴,我没见到那个八师兄,陈东蠢归蠢,但绝对不能糊涂的事一点也不会犯糊涂。
这也是我没把他bī入绝境的原因。
他丫要是敢再糟贱我一次,他绝对不是死那麽简单的事qíng。
我付出一切,允许不了他轻待我。
我的最底限,他要是敢挑畔一次,我绝对弄死他。
想得狠了,嘴角也冷冷地扯了扯,一抬眼,有人送了吃的过来,不是陈东,是他母亲。
我站起来,接过陈老夫人手中的食盘,道了声谢。
转过脸,看着陈东在一旁跟人谈笑风声,他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自然如鱼得水一般,举手投足皆悠然自在。
「这是刚出来的莲子羹,还温热着,你尝尝。」有人搬来了小桌子跟椅子,面容慈祥的陈老夫人在旁坐了下。
我暗皱了下眉,又道了谢,想着再忍个把小时打声招呼就离去。
「最近胃好了点没有?」她闲话家常般说。
「好很多了,多谢关心。」我维持礼貌。
「这就好。」她微微一笑,「你喝一点……盘里的食物是陈东挑的,你先暖暖胃再吃这些。」
我喝了几口莲子羹,她在旁问:「好喝吗?」
有一点冰糖的清甜,不腻,是我能接受的范围。
「挺好喝的,谢谢。」
「那就多喝一点……」她站了起来,依旧微笑,「你慢慢吃着,我去那边打声招呼。」
我起身,送了她离去。
这老夫人对我的照顾我自然明了,但这世上因果不是谁对你好就可以把什麽都能抹去──光一个陈东,就已经耗光了我所有对别人对自己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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