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孩面前,他不想再保持那幅永远jīng力充沛的冷静模样,他知道如果再行战斗,他必须先休息好。
而在外面眼里永远是不依不饶的二世祖的小孩,一旦知道他的疲惫,就算天塌了下来,也会忍著一切顶著让他先休息好。
他“嗯”了一声,任小孩的手按摸他的xué道。
谭少的按摩是跟老中医学的,他哥以前在部队训练,全身上下都是伤痛,没哪几天是舒服的,明知这是在所难够躲不到的事qíng,但谭少心疼他哥,硬是跟几个老中医学了几年,先前跟了一个名医还嫌自己手艺不够jīng,後来硬是又打听出了几个擅长xué道按摩的老中医又跟著学。
要说这谭少这手艺,自从学会,也就范宗明一个人当起得他的服侍,别的人,就算是他亲爹,他都懒得动一根手指。
这亲疏贵贱,谭少向来在心里都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这世上,谁最重,谁最贵,除了范宗明,其它的都得往後面站。
范宗明洗了澡,躺chuáng上让谭少按摩了一个多小时,jīng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身一侧半躺了起来,把趴坐在他背上正认真地按摩著背部的谭少一把抱到怀里,半眯著睡眼问,“手酸了吗?”
“有点。”一夜未睡的谭少其实困得不行,qiáng撑著打了个哈欠。
“睡吧。”把谭少手上的jīng油用布一擦,拿起旁边的被一盖,俩人躺下。
“哼哼,不睡,一睡你又没了。”爱记仇的谭少还记著昨早的仇。
“晚上回来跟你吃饭……”范宗明小叹了口气,摸著他的头发,“睡吧。”
谭少被他捋得一身逆毛舒服得很,但又不甘心,“说话算话……”
“嗯。”范宗明闭著眼睛应了一声,让自己半睡了过去,手紧了紧,暗示怀里的人别再捣蛋了。
要说旧习xing就是可怕,谭少被他哥一安抚,就一简单动作,放下那颗残余著抵抗的心,眼睛一闭没原则地昏睡了过去。
第22章
真的说起来,谭少其实觉得自己也挺心灰意冷的。
自从知道对范宗明的心思来,折腾这麽多年,好的坏的全用上了,但还是没得到他,他知道有些事qíng不是说爱就爱了的,可是,范宗明也从没给过他希望。
bī得狠了,他就疯咬他哥几口。
咬完了,心疼的是他,付出代价的也是他,到头来,什麽也没得到。
看看,这事qíng还有终结没?他总学不会乖,总是一次一次又回到范宗明身边。
就像大树上的叶子,就算枯落了,也得掉下树底,风再大,也不能把他chuī得太远,因为他根本就离不了。
谭少一醒,范宗明再次没有在他身边,连骂都懒得骂了,gān脆等著他哥晚上回来跟他吃饭。
记得他哥当兵那段,一年回不了一次,谭少想他,滥用了一些私权混进部队探望,结果被他哥打得窜逃,哭哭啼啼著说再也不看他了。
结果第二年,明知不能看,不该看,还是去看了,范宗明又揍了他一顿屁股,谭少这次骂骂咧咧回去了,第三年也就不来看了。
那第三年的那一年,他十七岁,知道他爱上了他哥。
他也躲了几年,知道自己放不下,咬咬牙心一狠,上了,挑战所有人的底限,养父养母的,还有自己亲生父亲的,硬是把范宗明的第一个女朋友给使劲撵走了。
那样娇豔明媚的花朵,谭少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心太狠,仗著他哥过於宠他,硬生生把爱恋崇敬他哥的姑娘给驱离了。
而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哥一jiāo女朋友,谭少就必须得拆散,凭什麽自己要爱得那麽绝望,那不相gān的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站他哥身边?
心思扭曲的人自然见不得别人霸占他得不到的地位,自此,拉开了范宗明对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生涯。
自己宠著护著的小弟弟,突然有那麽一天对自己起了心思,任谁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觉得费思量。
谭少也觉得相当同qíng他哥。
这段孽缘,牵扯的不仅是两个人……
谭少一天都乖,丫说话算话,果真没找太多麻烦,在chuáng上窝了一天,等著他哥回来。
范宗明也说话算话,晚上回来了见他还在chuáng上,拍了下他的头,“起来了。”
谭少笑嘻嘻,“终於舍得陪我了。”
范宗明微微地笑了一下,“穿衣服……”随即去了浴室洗澡。
谭少在门外喊,“吃完饭带我去玩……”
没人应他,他叫了两三声,“哥,七哥……”
“知道了。”门拉开,范宗明赤luǒ著上身冷静地说,警告xing地看了他一眼。
谭少看著他嘿嘿一笑,傻X又花痴。
下电梯时,谭少对著玻璃镜看自己的脸,明明打量了半晌,还是又细细琢磨著。
范宗明看他,却也一句话也不说。
谭少打量得心满意足了,回头对他说,“七哥,你看,其实我还是漂亮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跟当年的可爱有得一拼,尽管现在长得男人了点,但好歹也不差,你真不考虑考虑?”
范宗明手一揽,把他抱到身前,淡淡训斥,“想什麽?少乱想。”
谭少垂下眼,嘴角翘著笑著,把死静一片的眼眸掩盖住。
他是老qiáng,是不容易打得死,可是,他不是神,总有一天会把残余的生气耗掉的。
第23章
是啊,要少乱想。
谭少告诫著自己,第无数次。
其实范宗明能给自己的都给了,看谁能像他一样,都二十好几了,烂摊子他自己闯,可收的拾的是他哥,尽管也是无数次他哥威胁要揍死他一样,可哪次,他哥舍得?
那样一言九鼎的人,为了他,不知破了多少次例。
谭少觉得自己贪心,贪心得人神共愤。
年岁越大,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瞧瞧,为了他,他哥可做了多少牺牲啊。
范七爸七妈都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将军,可是,为了他成了一个商人。
想起这个,谭少就觉得鼻子酸,越发觉得自己的不是个人。
半夜醒来时,又东想西想的觉得後悔不已,弄醒旁边睡著的人,问他,“七哥,你是不是後悔了?”
范宗明一天下来休息的无非也就凌晨几小时,被弄醒了看著有点qíng绪低落的人,摸了下他的头,淡问:“怎麽了?”
谭少摇头,靠他再近点,搂著他脖子说,“我从小最爱闹腾,大了也这样,我怕你烦……”
范宗明沈默,然後叹了口气,“你是我弟……”
“你有那麽多弟……”谭少咬他,恨恨地说,“就我尽让你cao心。”
范宗明有点无奈地说,“既然知道,为什麽不听话点?”
“我怎麽听话?”谭少带著哭音说,“我一听话,你就是别人的了,这不叫我去死吗?”
范宗明听得又沈默了下来,手臂紧了紧,“别多想了。”
“七哥,怎麽办啊?”谭少有点凄厉地低声说,“我怕我撑不到最後。”
怕撑不到,自己一个人孬种地逃了。
眼前的这个人,爱不得,也爱不上他,怎麽样,在他面前都没有一条生路。
“少瞎想,”范宗明拍拍他,哄著地说,“有哥呢,你怕什麽怕,天塌下来了,哥在你身边顶著。”
“可你不爱我……”谭少想吼出这句话,却吼不出来,自己,已经够厚颜无耻卑鄙为难他哥了。
自己一心想护著却从来护不著,倒是护著他一直长大的比亲生的血缘还要亲的范宗明,已经够为他付出良多的了。
就真的差,没把自己所有一切全都为他摊上了。
自己这麽贪心不足,真得非得害他一无所有才甘心吗?
谭少再一次深深地鄙视自己。
范宗明做的是一些相关於跟国家机构挂钩的生意。
这个从小就有大局观的男人就算从部队退下,但还是有著为国争取最大利益的决心。
两个国家商务代表一场谈判下来,智囊团全都筋疲力尽,何况是身为轴心的范宗明。
明知不该带那只会捣闹的小孩来,但哪真能拒绝他的要求。
潘越炎向来对范宗明对於谭恋知的在意有所意见,一个在所谓和平年代假象下掌握千涛骇làng的男人不该有如此明显的弱点,尤其,那个弱点还如此不堪一击,摇摇yù坠。
范宗明曾对属下兼战友的潘越炎曾说过,“他是我惟一的底限。”
於是,谁都拿谭少无可奈何,明里暗里,范宗明都表现著他的维护。
可这些,那个屁都不懂的小孩一点也不懂,潘越炎有时都恨不得滥用职权一枪把谭少给解决掉,免得总是因为这个人老是节外生枝。
潘越炎一见谭少,就笑,“哟,谭少,这是等谁呢?”
谭少翻白眼,“潘越炎,你别以为我哥不在,你就欺负老子,小心老子灭了你。”
谭少知道自己浑,但他浑得有胆量,知道魏方是潘越炎的冤家,怎麽搞死潘越炎他有得是办法,但是,潘越炎是范宗明得力gān将,他不想动,也不舍得动。
真玩死他了,不管范宗明会对他怎样,但这人一死去,却生生地会给范宗明添很多麻烦,毕竟,这人欠揍归欠揍,但是,能力却真的没几人能比得上。
为了范宗明,向来谭少对潘越炎的态度是能忍就忍,忍不了就发泄,却还真没想弄死他的想法,不是怕报应,他有得是千奇百怪弄死翻越炎而不会牵及到他身上的心思。
潘越炎却不知好歹,嘲笑著说,“谭少,你这奶娃少见你哥一眼都怕会心慌吧?”
谭少闻言笑,那张脸蛋就算在轮廓出色的欧美人群中也是极其出色,不是因为五官标准,而是他独特的那股子浑味,明明吊儿郎当却有著睥睨天下的气势。
别人不懂,但潘越炎却深深知道这是范宗明给纵容出来的,所以出言也很不训,“小孩少掺和大人的事,别太无知,以後有得是你悔的。”
谭少挑眉,“潘越炎,你这脑袋里装的东西也有限,你信不信,”他靠近潘越炎,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少了我,我哥就会死。”
潘越炎闻言挑起嘴角嘲笑,“谭少,你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一把用力揪住谭少的胳膊,在他耳边用针刺著人一般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你哥是少不了你,可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他也会活著,慢慢地,等你死久了,他会活得比以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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