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宗明连嚼了几个核桃,直到口里充满了因核桃壳薄刃划破口腔引来的血腥味,他才拿著旁边的水杯一齐连血腥带苦涩全都吞了下去,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上,想著接下来应该要去做的事。
如果,关住他的人还是关不住他的行动,范宗明决定再次亲自训训他,让他知道,他的心要是真硬起来那会是什麽样子。
想及此,范宗明心里莫地又刺痛了起来,他闭了闭眼睛,一下子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要涉及他的每件事,自己的每个决定下了都会反悔……到底,要如何,事qíng才会往最好的那方面去?
“哥……”耳边有人在叫他。
范宗明把眼睛上的手挪开,淡淡地应了一声。
谭少坐在了他身边,看到杯子上的血迹,脸色变了一变,转向范宗明的眼神明显暗沈了下来,“张嘴,我看看。”
范宗明伸手抱过他,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张开了嘴。
看了几秒,谭少安静得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伸出了舌头在他嘴腔里舔弄著,感觉著范宗明表面的无动於衷和口腔内因细碎的刺痛感而自动自的抖动,舔了半会,他抬起眼睛,又静静地看了范宗明几眼,自言自语般说:“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什麽叫痛了?”
范宗明没说话,只是双手抱住他的腰,那些qiáng烈的怒火因怀抱著他莫地全部消失了……可能,爱这个东西真的是说不得……说不得啊,以至於还没说,做的那些足以已把人的官感摧毁得天翻地覆,还 ──心甘如饴。
谭少半夜一直都没睡,等著那头的手下报告消息。
他斜躺在椅子上,盖著的羊毛毯很温暖,室内的温度也挺适合,他倦倦的,半闭著眼想著接下来的一些事qíng。
门,被推开了开,范宗明走了进来。
他一声不吭把谭少半抱起,自己躺在了他下面,让谭少靠在了他身上。
他们之间的沈默这些年越来越多了,范宗明原本不多话,後来总是对著他有个没完的话要说的谭少沈默了之後,他们之间安静的时间总是占据了他们相处的大多数时间。
他的大手在自己腰间紧紧地拘住时,谭少头脑有片刻的极端清醒,就好像一直陷於困苦顿的人猛然看见希望一样的急然,只可惜,没几秒,这种qíng绪又沈淀了下来。
有些东西,总是不会存在太久的,因为现实永比一切都来得残酷,总会赤luǒluǒ地告诉你,不是你想要的,就可以一直得到的,不管你付出多少。
谭少把头枕在范宗明胸上,疲倦的叹气声藏在了肚子里,这段时间他熬不得夜,身体可能也一年不如一年了,很多时候很是力不从心。
不知道这样下去他还熬个几年。
熬到油尽灯枯倒也无所谓,就怕事qíng做到半途就没了。
这样他伤心,自己也伤心。
他不愿意打破安静。
一点那样的意思也没有……范宗明抱著怀里的人半会都在思索著这个事qíng。
那,他不说,就自己说吧。
“先睡一会。”范宗明伸出手,把他的眼睛拦上。
怀中的人连“嗯”都没“嗯”一声,手中的睫毛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全闭上了眼睛。
只是,当放在一旁的电脑发出“叮”的一声时,那以为睡著的人像豹子一样敏捷地从他满天飞里跃起,拿起电脑连看都没看一眼范宗明,迅速往另一间房间走去。
那是范宗明刚刚从那边走过来他们的卧室。
他们,已经到了太多时候不能共处一室的地步了。
收到消息时,谭少是松了一大口气的……仅仅是只伤了一人,他们迅速放了那些暗中抓回来的人,被反而追击中有个人被打中了一枪,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了安全地点。
只要人不到抓到就好。
不过,自己这次是轻举妄动了,谭少跟陈见涛通讯,实在无法掩饰疲惫,“这段时间先平息下,发出去的货再拉回来。”
陈见涛在那边沈默了一下,随即也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中校已经提醒过了的。”
谭少讥笑出声,“你知道我们耗不起那麽长时间。”所以,应该知道半年不gān下来得负多少钱……那麽一大帮穷奢极yù的人要养,真当以为是玩过家家?以为自己一直在外边拿钱进来就一直以为世界银行就是自己开的?
都他妈的天真,他哥他们这种人是不是都对钱财的概念总是不得要领?以为人都跟他们一样,有个永远都掏不空的国库?
谭少深吸了口气才挂掉了与陈见涛的电话,他蹲下身体,揉著皱得自己都舒展不开了的眉头……他的财政因为总投入过多就算这些年挣了不少,但年年都还是一个大大的赤字。
这一歇半年一年的,又得亏空多少下来?
他们随便一个行动,自己就得耗上成万上亿的资金。
哪有这麽便宜的事。
张健在那边沈默了半会,一直都没说话。
谭少挺难受的,他知道这些年他的成功离不开张健的扶持,如果真歇半年,那麽张健就又得加耗过多的资本。
“你自己决定。”最後,视讯里张健的眼睛从文件上抬起看著谭少。
“好……”谭少笑笑,“也就现在的这几笔货暂时留著不动,过阵子等计划更周密了再行动。”
张健点了点头,什麽也没有就关掉了视讯。
屏幕一下就黑了,谭少弯了弯腰,把喉咙里的咳嗽吞了下去。
天亮了,一夜又过去了,他可以歇歇了。
他再次回到卧室时范宗明没在,浴室有一些浅微的声响,谭少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趴在了chuáng上,想了想,又打了电话叫下面当值的人给自己送药跟早餐上来。
等他伪装著自然坐在阳台上看报时,范宗明也上了阳台,看到他喝的粥,低头浅尝了一口,又喂了他几口。
谭少对著他笑,拉著他弯下腰吻了他嘴角两下,叫了一声“哥”。
随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范宗明安心,到底,他是真不愿意让范宗明为难的,“我这边动作停下来了,你放心。”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拿我为难你的……谭少在心里叹息著,低下头接著看报纸去了。
为了不让人拿自己为难他,这次,又要多费周折了,谭少苦笑著,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劳碌命,身体还只半好,又得出山了。
他哥倒是真的以为关住了他,事qíng就太平了一半。
可这条道,他才是龙头。
决定一切成败因素的,一直以来只有自己。
这条路是个黑dòng,自己已经到了最底端,陷得深得早已脱离不开了。
关,是关不住的。
七妈这天中午又过来了,谭少跟老太太笑闹了一下午,等到范宗明下班回来,他还进了厨房帮老太太打打帮手什麽的,jīng神看起来挺好。
范宗明看了他半天,见他是真高兴,嘴角也不由得松开了一些,也有著了一些笑意。
谭少见他这样子,一当范七妈背过身看不到他们时,就偷吻范宗明,还故意地把手伸出范宗明的衬衫内,引得范宗明好笑又好气,敲了他几下脑袋惩罚他爱捣乱。
尽管如此,范宗明脸色明显的柔和了一点,好像他们前几次彼此间让对方难受的暗涌不复存在过,无论怎麽样,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谭少这几天休息得好,大半天的也没见累,范七妈一见他身体果真恢复得快,临走时脸也笑开了,一点隐藏著的担扰也没有,难得地放开了心。
晚上在chuáng上,范宗明见到谭少乖顺地躺他怀里,xing事过後的那一声一声平息呼吸的抽气声更是让他觉得心口全部刻著的都是他家的兔崽子,不由得抱著他更紧,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如果接下来的下半辈子,只要他的恋知这样躺他身边,剩下的事,他会全部承担下来,再也不让他受一点点伤害与委屈。
是的,不再让他受伤害与委屈……范宗明闭起眼,再次在脑海里安排著所有事项,务求一丝不苟得不会有什麽意外发生。
烈日。
直升机的螺旋停止了它的最後的动静,就是死去的尸体那样,连气息也再没有。
惨白天空这时变得更惨烈了。
伤了右手的AM说,“老大,这次要是回去了,我要跟DH说,我真愿意跟他去墨西哥……随便哪处海滩,只要他跟我在一起,我哪都去。”
谭少哼笑了一声,帮他绷了绷带,拿起望远镜看了下远方跟天空,吁了口气,“水够我们用三天的,省著点能用七天,等著人来救吧。”
因为他们的身份与这架飞机,甚至连求救信号都不能放送。
惟一的破信号cao纵器也因为逃避追踪给停了,惨烈的是停到现在,更是不能用的。
谭少的3个手下瘫坐在已经没有了油的直升机里,其中一个打量了周围说:“老大,这地方太热,就算是我们省著喝,也就十天左右。”
谭少笑,他知道自己这次有点过於láng狈了。
他从永安离开,飞到亚东线,结果就算提前做了安排但因纰漏过多,眼看就有拖累张健的危险,他当机立断就带著手下从五十多层的楼上开了直升机逃了出来。
结果,果然坏事做多了是有报应的,直升机的油够他们躲避追踪,却不够他们绝处fèng生,在漫无边际的沙漠里搁浅了。
如果救援没到,他们等著晒成人gān,以供後来的考古队发现吧。
他已经为他的愚蠢买单了。
范宗明叫手下退了下,握著心口坐了半会,一只手才有力气抬起来拔电话。
他打给张健,还没开口,那边的人说:“范上将,坐拥江山是有代价的,你就当他在早些年就死了。”
范宗明惨笑,无法言语。
是中方参谋下的歼灭令,但,确实过问过他。
“不是,张健……”范宗明深吸了口气,脸倒在桌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他语调平静地说:“我在他的飞机上安cha了信号,我不方便出面,我告诉你参数,请你帮我找一下他。”
他说了“请”字。
“说。”半晌,那边的人简短得不能再简短吐出了一个字。
每个出任务的人身上都会带饼gān的,只是因为除了最後到场的谭少,其它的三个人都因为在任务其中已经用完了gān粮,来不及补充就踏上了逃亡之旅,於是他们的吃食也就是谭少身上的三包压缩饼gān,一共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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