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苏白?你怎么在这儿?”路子谦微微皱眉,语气渐显凌厉。
“绍华哥生日……三哥说让我来一起来凑凑热闹。”苏白这辈子,除了自己的老姐,最怕的就是这个表哥了。
苏白的父亲,也就是路子谦的姨父,出身江南书香世家,虽说从商,却也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儒商,对儿女要求极高,家中威严极甚。苏紫那样叛逆的xing格,在自己父亲面前也要做足闺秀样子,大气都不敢多喘。而苏白向来是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管教更是严厉,来这里上学后便一再勒令要远离那些纨绔子弟,而这个看管的任务,便jiāo给了路家人和苏紫。
路子谦摇摇头,虽说今天在的几个,都也算是事业有成,但基本上也算得上吃喝 玩乐嫖五毒的资深人士。耳旁传来的女人娇声细语,和空气中与烟味混杂的刺鼻香水味都在提醒他,这个地方,确实不大适合自己这个尚未涉世,青涩不堪的小表弟。
不过也怪不得他,自己像他这个年纪,哪里会过得这么拘谨。
他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问道:“乔三,你带他来阿紫知道吗?”
乔慕新闻言微微一愣,眼中有jīng光一闪,手码着牌,慢条斯理地开口:“原本她是不知道的,不过——”他话锋一转,轻笑一声,“不过也许心血来cháo也会来凑凑热闹呢。”话说完,他摸过一张牌,轻悠悠道了一声:“对不起了,诸位,大三元。”
众人皆“靠”了一声,乔慕新却挺开心,扭头朝苏白招招手,笑道:“来,小白,替三哥挡一局。”
苏白连都涨红了,只是连连摆手,推脱道:“我……我不会……”
“QQ游戏里的麻将会吗?”
苏白囧然地点点头,随即又慌忙摇头:“那,那不一样,三哥,我姐来了会骂我的。”
“你一个大男人,她能把你怎么样?”乔慕新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面红耳赤的小伙子,不满道:“我和你表哥有要事要谈,你快去,这么扭捏以后怎么找得到老婆?”
苏白在这个痞子一般的未来姐夫面前,是全无招架之力,只得可怜兮兮地将目光投向自己表哥身上,怯懦地喊了声:“表哥……”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却又被乔慕新懒懒截断。
“我说子谦,你这表弟再不锻炼锻炼,就真成男版林妹妹了。”
路子谦怎么会不知道乔慕新心中所想,估摸着在苏紫那里又碰了壁,心里不畅快呢。他也不点破,只无奈地点点头,道:“去吧,输了是乔三的,赢了是你的,怕什么?”
苏白无奈,在乔慕新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硬着头皮上了赌桌,刚落座,又小心忐忑地问道:“三哥,我姐会不会突然杀到?”
“你放心玩。”乔慕新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却暗暗道:她怎么可能不来,我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张你被美女轻薄的玉照,这会估计已经气炸了。
“这里闷,我们去里间坐会?”这包厢是内外相连,外面是用餐和娱乐,而里间,却是给客人休憩的地方。
路子谦点点头,两人起身,一前一后进了里间。
“怎么?阿紫那里又碰了壁?”路子谦摸索到宽大的躺椅,坐下后,浅笑开口。
乔慕新笑了笑,也在他身旁的躺椅落座,顺势点了支烟,淡淡道:“她这些年给我碰的壁还少吗?我也就喜欢看她气急了跳脚的样子。”
“你可别bī急了她,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
乔慕新神色一黯,哪里还有适才的潇洒,自嘲道:“我哪里敢bī她,稍微用点力,她就跑了。”他的qíng绪忽然有些愤懑,拿过桌上备着的红酒,倒了一杯,晃了晃,一饮而尽。
“你如今这副破身子,害我连想喝酒都没人陪,实在寂寞。”乔慕新神色寂寥,放下酒杯,埋头吸烟。
路子谦微微一笑,却是苦涩万分:“用烟酒排解烦闷,不过一时麻痹,而最伤身。有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你面前,你该引以为戒。”
乔慕新笑了两声,却未回答,直到烟燃尽,这才缓缓道:“你和宁家二千金和好了?”
路子谦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叹了口气,沉沉道:“算是吧,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萧潇对我的态度,变得太快,总让我觉得自己是喝醉了做梦呢。”
乔慕新思忖了会,低声开口:“兄弟,女人本来就善变。咱大风大làng都过来了,现在就安安生生过日子吧,没准是这小妮子良心发现了呢?”
路子谦皱眉,摇头:“这不成逻辑,无论当日的事qíng是不是误会,我赶她出去,出了那样的事qíng,怎么说都是我的冲动造成的。”
其实萧潇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他总有种隐隐的怪异,总觉得是在哪一环错漏了。
“所以你暂时没打算把你们俩的事qíng捅到家里去?”乔慕新看了看他,神色怪异,没好气劝道,“不是做兄弟的不厚道,当年你输就输在了没把这事捅给双方家里,不然这小丫头能跑的这么无影无踪?还害你出了那样的事qíng?现在既然她肯回心转意,照我说就更应该立刻让家里都知道,你们家和宁家那两老头子知道了,她就是想反悔,也跑不了了。”
路子谦苦笑,反问道:“你倒是把事qíng捅到家里了,连我们家也没放过,现在也没见阿紫多待见你。更何况,我和萧潇,远没有那么简单。”
乔慕新冷笑:“她不待见我怎么了?最终她还是要嫁给我的,而不是那个心心念念的小画家。”
路子谦没有在说话,慢慢在躺椅上躺下,闭目养神。他知道,乔三这是陷入牛角尖里去了。
一时间,除了乔慕新频繁倒酒,酒瓶不小心碰到酒杯的清脆响声,和外间隐隐传来的嘈杂笑声,便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乔慕新喝了近大半瓶的红酒,俊美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红晕,反而显得白,整个人如同jīng雕玉琢的汉白玉玉雕一般。
他眼神清冷,盯着酒杯,殊无笑意,忽而脑中有灵光一现,骤然抬头,对路子谦说道:“兄弟,我觉得萧潇的反常,估计和叶开脱不开关系。”
路子谦骤然睁开眼,沉声道:“怎么说?”
“上周,我去见客户,在餐厅里看到了叶开和萧潇,因为是匆匆一瞥,我看到萧潇的qíng绪有些激动,但是也以为自己是眼花,现在仔细想想,那时候她应该是在哭。”乔慕新偏头沉思,眸色渐深,最后肯定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怕是连叶开都去为你做说客了。”
“这叶开当时不是喜欢那丫头吗?却没想到还是为你做了说客,我该夸你人格魅力太大吗?”
路子谦握紧了拳头,笑容淡淡,却略略带了些惨淡:“你说,他们会说些什么?”
乔慕新没有回答,只是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左右他做的也是好事,让萧潇回到了你身边,你又何须在意?”
见路子谦神色复杂,他叹了口气,又道:“你若真在意,把叶开约出来好好问问就是了。”
“不必了……”路子谦叹了口气,忽然蹙眉,岔开话题,“阿紫来了。”
“乔三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来!”果不其然,苏紫那娇媚的嗓音显然是带了戾气,隔了一道门,还是清晰地传了进来。
乔慕新神色一凛,脸上立马挂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拍拍他的肩,笑道:“兄弟,我去应战了,你好自为之。”
路子谦失笑着摇摇头,心里却因为乔三刚才说的话,掀起了惊涛骇làng。
萧潇对自己的态度,和叶开的确离不开关系。
可是,他们会谈什么呢?
其实不用问,他也很清楚明白,不过就是这些年,他这个废人如何艰难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而已?
难道,她真的只是可怜自己而已吗?
他只觉挫败,那种心灰意冷,比失明那会儿,还让他觉得冷,简直刺骨。
Chapter 26 爆发
题记:我不要周游世界,我只要找到你。就可以。
最近路子谦有些不大对头。
好几次,萧潇都觉得他似乎是有话对自己说,但是最后却还是沉默。
对,沉默,他除了微笑,便是无穷无尽的沉默。
除了安安来的时候,父女俩还会说些笑话,平时他几乎不怎么说话。
萧潇觉得她似乎是被冷落了。
可是他虽沉默,可是态度却依旧一如既往地温和宽容,你稍微说的过了些,他便拿出招牌式的微笑,让萧潇觉得,自己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完全使不出劲来。
这日,萧潇照例从华实公司出来,在超市买了菜,开车前往路子谦的公寓。
路子谦的公寓虽然是治安和环境都不错,在当年也算是炙手可热的高档小区,但毕竟是有了些年数,电梯等公共设施便在维护便成了常事。
她看到摆在电梯门前那块“维修中”的牌子,摇摇头,心里想到的却是,幸好路子谦住在三楼,不然照他的qíng况从十一二楼走下来,还是挺令人担心的。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语成谶。
饭后,萧潇提议去外面走走消消食,路子谦没有拒绝,轻轻笑着道了一声:“好。”
待她洗完碗出来,他已经穿戴整齐。
黑色的大衣,墨镜,盲杖,一应俱全。
“你这打扮,都可以去骇客帝国剧组报道了。”萧潇有心逗他笑,便笑着打趣。
路子谦却微微蹙了蹙眉,最终还是浅浅一笑,道:“不要欺负瞎子。”
萧潇一怔,心底却是无力万分,又是这个样子,让她连玩笑都开不起。她匆匆拿上东西,穿上大衣,和他相携出门。
走到电梯口,维修中的牌子还摆着,显然是还没有修好。
“电梯还没修好,看来我们是要走楼梯了。”萧潇叹了口气,望着路子谦。
路子谦轻轻“嗯”了一声,转身便走,走了一半,身后却没有萧潇的脚步声,不禁疑惑挑眉,转首问道:“萧潇?”
萧潇这才醒悟,小跑着上前,习惯xing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楼道其实很窄,两人要一起走,怕是还有些拥挤。萧潇皱眉,明知应该放手,却还是抓着路子谦的胳膊不放。
路子谦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思一般,侧了头看向她的方位,笑道:“这楼道这么窄,你不放开我,我怎么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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