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来由的心慌,披了件衣服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楼道的感应灯被她一层层的点亮,秦风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去寻她的身影。
这一刻,或许他们一同回想,想起了似曾相识的过往。
那时,他们的关系很少有人知道。因为渝汐告诉他,如果她的父母知道,是不会同意的。他只说了声“好”,再无其他。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世间本就不存在秘密。就像宋渝汐所料的,父母勃然大怒,从来都是民主的家庭第一次专横地勒令她断绝和秦风的关系。宋渝汐知道父母的苦心,也明白他们的苦心,可是,qíng到深处已然无法自拔。
无端的,她想到了一个凄苦的女子,何红药,若是没有遇到夏雪宜,那位使金蛇剑身负血仇的金蛇郎君,她本该心无旁骛的主掌五毒教。可,还是遇上了,他是她的劫,他害了她,亦利用了她。可惜,她不是他的劫,那个女子叫做温仪。
宋渝汐想,世界这样的大,但是彼此倾心的爱人却少之又少,很多时候,你爱的人不爱你,于是,我们要委曲求全与不爱的人相守,何其悲哀。到底是年轻,看多了童话故事,宋渝汐觉得遇到秦风,她比何红药幸运,即便是付出也可以得到回应,却没有想到,同样相爱,夏雪宜和温仪却未能相守。
第五章、你欠我一个原因(12)
母亲苦劝,父亲震怒,他们要她每天都回家住,除了上课其他的时间只能待在家里。
想念绵延不绝,那个叛逆的时期,约束反倒起了反力的作用。宋渝汐深夜窝在被子里偷偷地给他打电话,一块电池在通话中能撑四个小时,他们便说四个小时,其实哪里会有那么多话说,他们都不是多言的人,于是,更多的时候只是拿着电话,听彼此的呼吸声。
又是一个深夜,秦风那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宋渝汐问:“怎么了?”秦风没有细想就说:“你家这蚊子真多。”
“你说什么?”
秦风赶忙说:“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宋渝汐走到窗前,秦风就倚在那棵老槐树下,右手拿着手机,背影有些疲惫的姿态。她几乎哽咽,却qiáng自镇定,“你这是在哪?”
“家。”
“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躺在沙发上,右脚垂在地上,手里还拿着烟吧。”
她看到秦风下意识地去摸兜里的烟,嘴里却说:“你是不是在我这按了针孔摄像了?”
宋渝汐终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渝汐?你怎么了?”
宋渝汐吸了下鼻子,随手披上件衣服,“等我一下。”
楼道的灯被一层层点亮,铁门打开的一瞬间,宋渝汐便冲了出来,扑进秦风的怀里。
秦风qiáng压下想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手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下来做什么,快,回去睡……”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连同着震惊一同被宋渝汐吞进了嘴里。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踮着脚,双手紧紧地揪着他身侧的衣服。她闭着眼不敢看他,他看得到她两颊的绯红。她吻得小心翼翼,十分生涩,他却感到一片香甜,沉浸其中。于是,他抱住她,夺回了主动权。
槐花飘香,香不过他们心中的甜美。那时,一切俱是美好。
那晚后,宋渝汐在理石的玄关上跪了一天,仍然得不到成全,于是,在亲qíng与爱qíng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因为她相信,他们能够获得父母的谅解他们-她和秦风。
可惜,爱qíng没有守望到那一天。
三年后,当宋渝汐再次站在秦风面前时,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两个人的俱是清冷闲定。
第五章、你欠我一个原因(13)
宋渝汐看到他身前一地烟蒂,长长短短的。
秋末,没有槐花,没有槐花香。
宋渝汐说:“你可不可以告诉老三,他的手机是你摔坏的,不管关盈子的事。”
秦风冷笑:“你以为他是为了手机?”
“不是,但这样他就没有了滋事的理由。”
“他有。”
“什么?”
“爱。”说这个字时秦风眼睛紧紧地绞着宋渝汐,那种qiáng烈的急于确定的qíng感令宋渝汐无从闪躲,直直的被他看进眼底。
宋渝汐狠狠地捏了一把大腿,别过脸去:“你……你,可以让他不要再闹下去。”
“他有追求自己爱qíng的权利,我无权gān涉。”
秦风缓缓收回目光,眼里冷意一闪而过。他自车上取出烟,含进嘴里,点着,吸了一口,吐出一段烟雾:“你,在求我?”
宋渝汐怔了一下,点头道:“是。”
秦风笑了,恰到好处的弧度挂在嘴角,俊朗的脸庞犹如神邸。眼里却殊无笑意:“那我们来做个jiāo易如何?”
宋渝汐脸色有些难看,审慎地看着秦风,他仍然挂着笑容。她说:“你说。”
秦风熄灭了烟,站直了身子,收起了笑容:“我帮你约束老三,你还给我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秦风一字一句的说:“三年前你离开我的原因。”
宋渝汐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人在这一瞬间抽gān,她手捂着胸口一步步的后退。她的声音微弱在这样的静夜里模糊不清,然而在秦风耳边却无比清晰。她说:“对不起,我给不了你理由。”
铁门“”的一声被关上,楼道的灯开了又熄,自四楼传来的轻微的关门声最终让世界重归安静。
秦风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笑了,至少她没有骗他。其实他很怕她会说,因为我不爱你了。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他方才的紧张和惧怕。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他本以为心已经麻木,不会再有恐惧,却不曾想,她,三年前,可以笑容甜美地改变他,三年后,她依然可以轻易地左右他的qíng绪。
宋渝汐仰面躺在chuáng上,眼泪就顺着脸庞流到枕头上。
“盈子,对不起。我不能说,为了一些人的付出和牺牲,为了一些人的幸福生活,也为了秦风……”
相比痛苦,我宁愿他恨我。
第六章、心头的伤疤(1)
1.
小区规划的方案过了初审,于是日子更加忙碌。
“大家先停一停。”刘一凡穿花格子衬衫,白色外套,带着金框眼镜站在宋渝汐的工作台前。
于是众人戒备,根据长期斗争的经验,这个时候,刘总工这个表qíng出现,绝对不会是加工资、涨设计费之类的好消息。
刘一凡笑:“同志们,甲方来了新指示,最后那几栋点式高层要改成板楼。”
“什么?”路人甲喊道:“这人懂不懂建筑?”
刘一凡好脾气地提醒:“当然不懂。”
路人乙说:“可是,总工,你想象一下,弄一片板楼立在后面,视觉的连续xing还能存在吗?造型上也说不过去呀。你看看新希望花园的那片巨型板楼,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刘一凡说:“开发商就是参考了新希望花园的实例后改变了主意。”
“额的娘呀。”
宋渝汐拿过图纸和规范,在正中的大图桌上铺开:“同志们,工作吧。”
路人丙仰天长啸,做激愤状:“难道我们就这么屈服?”
宋渝汐拿图纸打他:“人家开发商也有追求的,板楼能提高容积率,容积率就是钱。追求金钱难道有罪吗?”
路人丁:“可是我们也是有追求的。”
路人丙:“难道只有追求金钱才有理?”
宋渝汐:“是呀,我们追求的是设计费。”
刘一凡正色:“废话结束。gān活!”
重做了户型、景观、道路……一上午大家几乎没动地方。
中午休息时,宋渝汐活动了半天才直起腰来,掏出手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宁榕的。于是回拨了过去。
那边的人显然在补觉,嗓音沙哑:“怎么了?”
“……小榕,貌似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哦哦,想起来了。我听说老三这些天没消停,天天去酒吧闹事,你说,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忍着,损失先不说,盈子和北哥哥心里得多憋闷。”
宋渝汐压低声音:“宁榕,他们那帮人狠起来……”
第六章、心头的伤疤(2)
“我知道。”宁榕打断她,“我不是说和他们硬碰硬,我今晚请全公司的人去酒吧喝酒,撑撑人场,你看成不?”
“行。”
“我说,小汐子,你也给妈妈拉几个客人来吧。”宁榕老鸨状诱哄。
“妈妈,我们五五分账成不?”宋渝汐笑着挂了电话。
又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斗争,一组人忙得人仰马翻,哭天喊地的。
刘一凡善良地决定不加班了。
宋渝汐踮起脚说:“同志们,辛苦了。刘总工为了犒劳大家今晚请同志们喝酒。”
刘一凡一脸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
路人丙:“看吧,这就叫财政不分家。”
路人甲:“错,这叫妇唱夫随。”
刘一凡喜逐颜开:“好,我请客,喝酒去。”
路人甲:“小弟今晚佳人有约,就不奉陪了。”
路人乙:“理由同上。”
宋渝汐敢肯定他们是故意的,人shòu散去后,只剩下她和刘一凡了。虽然没有完成小榕jiāo待的任务,可有毛就不算秃,刘一凡好歹也算是大活人一个。撑撑人场也是勉qiáng可以的吧。
宋渝汐无视刘一凡一脸jian笑:“走吧。”
因为刘一凡坚持要吃过饭才能喝酒,他们到酒吧时天色已经不早。
2.
酒吧人声鼎沸,男男女女才闹成一片。宁榕带出来的人自然个个能折腾,宋渝汐深信这一点。当宁榕晃着酒红色的一头海藻看着刘一凡笑得暧昧时,宋渝汐暗叹一声,不好。
宁榕说:“丑媳妇终于见公婆了,你还别说,小汐子把你藏的够严实的。”
刘一凡转头看向宋渝汐,明明有一点得意却装得很茫然的表qíng。
宋渝汐怒视宁榕:“别理这个文盲。”说罢拉着刘一凡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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