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平头、抽烟,又如何呢,即便是找到了这样的人,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到底是自欺欺人。
三年前的风雪之夜,宋渝汐在楼下等秦风,雪覆在身上厚厚的一层也不觉得冷,因为身子已经麻木。
秦风远远的便看到了她,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为她拍去身上的雪,把她冰冷的手塞进自己的脖子里,拖着她就往家走。看到她被冻得通红的脸,责备的话就说不出来。
宋渝汐没有动。秦风开始还以为她是冻僵了,拖了几下才发现她是不想跟他走。宋渝汐的表qíng比呼啸而过的寒风还要冷,比这暗沉的夜色还要yīn霾。
“怎么了,有事进屋说好吗?”
宋渝汐一双眼睛细长地眯着,声音低哑,缓缓的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离开你。”
秦风闻言不可置信地扳过她的肩膀,去寻她的眼睛,那样死寂般的眼神令他心头一凛,不由冷声道:“再说一次。”
“我们分手吧,秦风。”
秦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理由。”
宋渝汐qiáng撑着jīng神,深吸了口气:“我们不合适。”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4)
她那样无所谓的表qíng激怒了他,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他大声吼道:“你今天才知道我们不合适,你早gān什么去了,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宋渝汐,你吃定我离不开你是不是,我秦风栽你手里……”
宋渝汐眼中深切地撕痛一闪而过,随即浮出一抹倔qiáng,轻轻地唤了声:“秦风。”
他才冷静下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可怜。”秦风伸手遮住了宋渝汐的眼睛,唇落了下来,霸道地吻她。
宋渝汐挣扎,踢打他。
他纹丝不动,吻得那样投入。他咬破她的唇,唇齿纠缠中两个人都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宋渝汐无声地哭了,qiáng撑地坚qiáng在他绝望的温柔里一寸寸碎裂,她放纵自己回抱住他,去索求更多。
……
夜色沉沉,看着宋渝汐沉睡的面庞,秦风无声地抽着烟。
窗外是茭白的月光,屋内是橙色的火光,都映明了他脸上无奈的qíng绪,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他仰头闭上眼睛,一切都会好的。时间可以平复创伤。他要的只是时间,让时间来证明一切来改变一切。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睡下之后,黑暗中宋渝汐缓缓睁开眼睛,带出了一片泪水,久久地凝视他的脸,看得那样深刻,那样的绝望。他也没有想到,清晨醒来,他以为会相守一生的女人毫无痕迹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走得那样决绝,那样匆忙,她最看重的学业、家人、朋友都放弃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没有给别人留下只言片语。只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只有四个单词,十二个字母:Thisistheend。
这个不擅于道歉的女人所有为难的话都用英文代替。
“渝汐,去睡吧。”父亲拍了拍宋渝汐的肩。
宋渝汐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不自然地说:“很感人。”
父亲包容地笑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回过头来看,很多事反而淡了。现在和你说经验,你未必听得进去,毕竟生活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不是我jiāo代出来的。”
“爹,我明白的。”
父亲笑道:“我相信你能够明白,要不怎么做我的女儿。”
“你别借着优秀的我来抬高自己啊,都老头一个了,还争什么。”
“行,我睡觉去。”父亲手指着心脏,“告诉你,你爹我现在这里有个支架,可是不能生气上火。”
宋渝汐撅嘴:“赶明我整一排去。”
第八章、用生命守护的爱(1)
1.
星期天,不用上班。宋渝汐高高兴兴地准备睡他个天翻地覆。姿势还没摆好,电话就响了。宋渝汐看都没看,直接挂断,顺手调成了静音。
在刚好看到了周公的半边衣角翩翩而过时,母亲推开门,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起来,你的电话。你要手机gān什么的。”
宋渝汐极不qíng愿的睁眼,心想,有种,居然敢打家里电话。去厅里接了电话:“谁呀?”
那边已经不顾风度的大吼道:“宋渝汐,你敢挂我电话,饭碗不想要了?”
半个小时后,宋渝汐一坐上刘一凡的车,立马倒头就睡。
刘一凡自镜子里看到这个没有形象的趴在后座上的女人,微笑。那一刻,真的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可以一直这样守着她。
城郊的监狱。
刘一凡停了车,仰着头看着后视镜里的宋渝汐,安静地坐着。他很想抽支烟,也很想把她抱在怀里,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然地注视着镜子。
也不知隔了多久,刘一凡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匆匆地说了句:“马上到。”
再看宋渝汐已经醒了,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到了吗?”
“你流口水了。”
宋渝汐并不上当:“切,我睡姿雅着呢,怎么可能。”
“是吗?”刘一凡一脸坏笑地掏出手机。
“啊?你偷拍我!”说着就扑上去抢手机。
刘一凡一边躲一边说:“偷窥无罪。”
宋渝汐知道他说的是她心中偶像吴彦祖拍的那部三级片:“你就下流吧。”
下了车,走到门口,已经有相关的人等在那里。
中年男人笑着与他们握手:“我是办公室的主任刘建华。”
“刘一凡。”
“宋渝汐。”
第八章、用生命守护的爱(2)
是一个监狱改扩建的项目,原本的建筑是日本人统治时期建造的,一套图纸在全国各地的盖,很多房间和空间不能适应本地区自由的特点和需求。
宋渝汐看着铺在地上的发huáng的图纸,弱弱地问了句:“刘主任,没有电子文件吗?”
刘主任笑道:“那个年代哪有电脑,这套图我们也是通过多个部门才找到的。”
谈完了基本的要求,刘主任带着他俩在监狱里按着图纸走一圈。
刘一凡拿着图纸和刘主任走在前面,大致地了解建筑内部的qíng况,拍照这样的苦力活自然就落到了宋渝汐身上。
走到一处房间,绿色的双扇平开门,刘主任推门进去:“这里是阅览室。”
阅览室面积不大,一排排书架立在那里,前面摆着几张桌子,有大约二十多个犯人,统一的服装,统一的发型,低着头在那看书。
一狱警喊了一声,:起立。”
二十多个人整齐地站起,直直地望过来。宋渝汐突然愣在那里。
刘主任说:“阅览室地方太小,我们一次只能允许二十五人来看书,而且这窗户开在西面还是高窗,这太阳光……”
刘一凡说:“嗯,西晒。”
刘主任说:“下一间是放映室。”
宋渝汐突然说:“师兄,我想做个问卷。”
刘一凡看着她,然后转向刘主任:“刘主任,安全的问题?”
“安全可以保证,这里都是表现良好的犯人。”
“那行,你去吧,我们先往前看,待会过来接你。”
2.
宋渝汐坐到一个男子的对面,拿出纸笔。
然后她说:“文子。”
文子抬起头,粗密的眉毛,黝黑的皮肤,依旧是一脸的凶相,但眉眼之间已经退去当年的那份嚣张,沉淀了岁月的沉稳。
见他不说话,宋渝汐又问:“文子,这些年……”
文子打断她,平静地说:“要是没有问题我可以走了吗?”
宋渝汐怔了一下,拿起笔,“阅览室给你的空间感觉是怎么样的,直白地说你觉得这里是宽敞,还是狭小?”
第八章、用生命守护的爱(3)
“小。”
“设施能满足你的使用需求吗,比如说你觉得这里少点什么,或者说希望多点什么?”
……
宋渝汐收起笔,抬头认真地看着文子:“我问完了。”
文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宋渝汐收拾好东西刚起身,却听到他说:“为什么回来?”
宋渝汐坐回到椅子上,心里似有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半响才说:“文子,这些年……你好吗?”
文子依旧低着头,一双手上筋络分明赤青色的血管根根凸起:“很好。”
这么多年,宋渝汐没有来看过文子,秦风探监的时候曾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当时她正在煎jī蛋,手一偏滚烫的油就落到了手背上,一片焦灼的红色。她神色如常连声调都没有变的告诉秦风,她不去。宋渝汐承认自己是个胆小、怕死、不肯面对现实的人,很多时候,她更愿意逃离或者躲在guī壳下面不露面,不承担。她没有办法想象像文子那样豪慡自由的人被关在高墙之内,会是一种怎样的为难。
她说:“文子,对不起。”
文子缓缓地抬起头,神qíng复杂地看着她:“这句话,你不应该对我说。有个人,等了你三年。”
宋渝汐安静地看着他,不再说话,也不能说话。直到刘一凡回来找她,才把笔和本子装进手袋,微笑地说:“谢谢你的合作,我们会认真地考虑你的意见。”
文子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宋渝汐,你不欠我什么,我做的一切是为了风哥,不是你。我只是不忍心看到风哥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前途毁在监狱里。”
宋渝汐身子一顿,并没有回头,也是压低声音说:“文子,谢谢。”
只是,这一声谢谢却不知是为谁谢的。
3.
因为手里还有一个居住区的施工图没有完工,人手有限,监狱改造的初步方案只有刘一凡和宋渝汐两个人在做。这个项目极为少见,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实际的工程中都很少有人做过,毕竟一个城市或者国家还是需要住宅多过监狱。于是,光是查资料集读规范就够两个人忙的了。再加上政府的拨款本就不多,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的。
刘一凡听着宋渝汐的叹气声越来越多,自电脑前抬起头:“咱们一腔热血的女建筑师哪去了,你不是迷着越狱吗,这可是给你一个重演剧qíng的机会。想想,你比那主演狠,他只见过施工图,你可是亲自设计的施工图。说,你想要什么样的螺丝钉,咱就画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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