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惜朝这个样子,素心觉得很震撼,他的泪水里带着隐忍似的坚qiáng,却重重地砸进她的心里,她虽然不记得过去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好像看得出来,他爱她和小意,并且爱得很深。
他牵过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压抑着极端哽咽的qíng绪一般,“素心……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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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汽车一路颠簸,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下车,冷凛的风便猛地扑面而来,他轻轻帮她拉高衣领,淡淡地说,“小心,别冻着。”
“谢谢。”素心的脸微微一红,小声地说着。
乌镇,历经两千余年的历史沧桑,仍完整地保存着原有的水乡古镇的风貌与格局,全镇以河成街,桥街相连,依河筑屋,水镇一体,呈一派古朴、明洁的幽静。
走进乌镇,走在那用青石板铺成的狭窄的小街上,看到两边各式各样的民居和仍住在民房中的乡民,会让人有一种亲切自然的感觉,素心的脚步越来越慢,眼睛里渐渐浮出一股不可控制的cháo湿。
顾惜朝握紧了她的手,像是想给她力量,“我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找到这里,这是你的家乡……是海棠给了我线索,她说依稀记得你们小时候刚刚去孤儿院的时候,你说话有些江浙一带的口音,院长说你十有八九是外地的游客到T市旅游,地震之后就与父母失散了……在疗养院的时候,你隔壁的那个病人昏迷了很久,六年,可是最后在亲qíng的呼唤下醒了过来,海棠受到鼓舞,也很想寻找你的父母,希望你也可以创造奇迹……皇天不负苦心人,我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你的家人,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是死于那场地震。地震之后,红十字会的人和T市政府将遇难者的尸体火化,把骨灰保存在T市的殡仪馆,我查出你的身世后就把你父母的骨灰迁回了乌镇,让他们入土为安。我在他们坟前祈祷,希望他们在天上保佑你可以早点醒过来,还答应他们,会带你来看他们……”
听到这,素心已经是泪流满面,下意识地,她反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穿过古朴的街道,渐渐走向墓地所在的地方,人烟逐 渐稀少,明山静水似是对死者的尊重,青色的石板也渐渐变成了荒芜的huáng土。
落日的余晖仿佛被过滤了一般,不再那么光亮,心qíng,也跟着沉重起来。
素心的手心逐渐冰凉,即便是被他紧紧握着,也还是忍不住渗出一丝丝冷汗,那不仅仅是近乡qíng怯,隐隐地可以看见墓碑,她却再也走不动。
“素心,坚qiáng点!”他鼓励着她。
她咬紧了牙关,重重点头。
晦暗的天空下,两座墓碑紧紧相邻,素心轻轻走过去,蹲下了身,把墓碑前的两株糙拨开,默默地,泪流满面。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她的哭音浅浅dàng起,悲不可抑。
顾惜朝站在她身后,目光直直,隔着雾霭沉沉,将她孱弱的背影看在眼里,喉咙亦是有些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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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过后。
顾惜朝走上前,将素心扶起,低声劝着,“素心,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改日我带你再来……”
她没让他把话说完,就一把扑进他的怀抱,双臂紧紧搂住他,像是用尽了生命里所有的力气,“顾惜朝,你想跟我结婚,是吗?”
他微微一怔,讶异于她会忽然说起这个。
“你回答我,是不是?”她像是有些急切,连连追问。
顾惜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是承诺一般真诚,“是。”
素心破涕为笑,拉过他的手,一起到了墓碑前,双膝跪地,拜了三下,然后拾起荒糙,随手编成了两枚戒指,一人一个。
顾惜朝有些赧然,“素心,这太糙率了,我该给你更好的。”
“不,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戴在无名指上。”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手心相对,将中指向下弯曲,对靠在一起,让两个中指的背贴靠在一起,然后将其他四个手指分别指尖对碰。
“你跟着我做。”
他有些疑惑,却还是听了她的。
“先打开大拇指,然后打开食指,再打开小拇指……最后分开无名指……”
他皱眉,“这个分不开。”
她淡淡笑着,“分不开就对了,这就是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的意义,永远也分不开。”
顾惜朝幽幽喟叹,他在欧洲呆了多年,自然也听过那个关于古希腊人的传说,说人的无名指下有一条血脉连接着心脏的脉络,相爱的男女同时戴上戒指,就启动了两人的爱qíng之脉,如果摘下来,便会心脉断裂致死。
山远水长,地老天荒,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239 良苦用心
239 良苦用心
还有五天的时间就出国了,席海棠和孩子们做着最后的准备。当然,临别之前,最多最多的是难舍的亲qíng。
“外公,我们去丹麦之后会想你的,怎么办?!”小晨腻在项建豪的身边,小脸上写满了恋恋不舍。
允痕虽然不会像小晨那样表达感qíng,但是眼睛里同样是满满的舍不得。
看着两个孩子对他们的外公如此有感qíng,席海棠感到很安慰,却也更心酸,她蹲下了身,守在父亲身旁,“爸爸,等我们去那边安顿好了,就接你和飞扬也过去。”
项建豪笑着摇头,“薇儿,爸爸年纪大了,行动又不方便,就不过去了,爸爸只要知道你们过得幸福就够了。”
“但是我不放心……”
“傻丫头,爸爸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还有飞扬不是吗?”
席海棠微微抿紧了唇,心底总还是难免纠结,而这几年来她始终对于一件事放不开,“爸爸……当年都是我不好,本来顾惜爵是有机会帮您守住投行的,我们一开始也是打算要结婚的,可是没想到后来又……”
项建豪幽幽叹了口气,目露宠溺,“傻丫头,你怎么还为这种事自责呢?比起投行,爸爸更希望你和他的婚姻是建立在爱qíng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投行是我的事业,可你是我的女儿,事业怎么能跟女儿相比呢?只要你过得幸福,别的都不重要。现在你和顾惜爵两个人,终于是可以相爱相守了,爸爸为你感到高兴,你一定要过得幸福,知道吗?!”
“知道!”席海棠忍不住有点想哭,幸福的眼泪总是来得太快。
比起大人们的伤感,孩子们就显得更为乐观,小晨和允痕很有默契地互望了一眼,然后做了一个承诺,“外公,你放心吧,等我们长大了,帮你把投行买回来,还要把规模扩大十倍呢!”
“呵呵……好,外公把重任jiāo给你们,你们要努力哦!”
“嗯!”两个孩子郑重地点头,然后看了下时间,“呀,快到十点了,外公,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博物馆吗?我们快点出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项建豪连连点头,“对对对,今天这个展览是国际xing的,一票难求,幸好我提前订了。”
席海棠略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她有点不懂,为什么爸爸非要在孩子们出国之前去一趟博物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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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项建豪所说,前去博物馆看展览的人很多,几乎是人满为患了,席海棠一面要照顾父亲,一面又要照顾两个孩子,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的人,而且是个英国人。
“对不起……”前面被撞的人,比她更快地说了对不起。
席海棠有点发懵,明明是自己先撞到人的,可对方却先说了抱歉,她很是赧然。
一旁,项飞扬轻轻笑了起来,“姐,不用奇怪,英国人就是这样的,不管是谁撞到谁,他们也都是会说对不起的。”
“为什么?!这样显得礼貌吗?!”
“谁知道,他们骨子里的xing格就是这样的吧,所谓的绅士风度!”
席海棠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姐,走吧,我们到最前面的A展区……那里有你最感兴趣的东西!”
“哦?!”席海棠更困惑了,今天爸爸和飞扬都有些奇怪,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展出了什么东西啊?!
一行人走到了A展区,席海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晨和允痕就惊喜地尖叫出来,“是碧玺!”
顺着孩子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席海棠在中央展示柜里看到了一件清中期的文物——清碧玺桃树盆景。
因为之前设计碧玺首饰的关系,她查过很多资料,对于这件文物并不陌生,可它一直是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没有想到在T市会有展出机会,当真是千载难逢,怪不得爸爸会执意前来。
脚步挪近,席海棠细细欣赏起来,画珐琅菱花式盆,盆外壁以深、浅蓝色釉为地,彩绘牡丹花纹。盆中植桃树为主景,木枝gān,碧玉叶,桃实以芙蓉石、碧玺、蜜蜡等红、粉色宝石制作。树下衬以湖石、山茶、锦花一周。错落有致,意态生动。
小晨和允痕也看得有些陶醉,因为耳濡目染的关系,两个孩子对于碧玺也是了解颇多,看到这样的碧玺jīng品难免要感慨一番。
“中国人真是太伟大了,居然可以把碧玺做得这么漂亮!”
“呵……”一声嗤笑有些意外地响起,小晨和允痕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英国男孩正面带不屑。
允痕比较镇定,对于那种不懂得欣赏的人他根本懒得计较,可小晨却挑了挑眉毛,不肯善罢甘休,她冲上前去,质问,“你笑什么?!”
英国男孩也是略有些意外,但桀骜地接下了小晨的质疑,“我笑你们真是太肤浅了,这种碧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大英博物馆里有很多比这种碧玺更漂亮的文物!”
闻言,小晨很火大,允痕也是暗暗咬牙。
“那是你们掠夺去的!”对于八国联军侵略中华的那段历史,每个人都是义愤填膺。
英国男孩不以为然,视线一瞟,看到了小晨脖子上戴着一条红绳,下面的吊坠也是碧玺雕成的,是个小鱼的形状,很灵动。
小晨暗暗握紧了拳头,心想他要是再出言不逊说妈咪特意给她设计的这个碧玺吊坠不好的话,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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