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时,很多舞伴都揭开了面具互相拥抱,互相亲吻,不管是不是掺杂着qíng爱滋味,那都是人生中最纯洁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他错过了那个机会。
她于舞池中看到了素心的身影,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失落与难过,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素心一直暗恋学长。
白驹过隙,T大的校园依旧是美丽宜人,那座举办过假面舞会的礼堂也依旧是灯光璀璨,可是她、他、素心,都已经物是人非。
手机里传来短信的声音,是素心。
——海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她知道,素心要跟她商量的事,一定和顾惜朝有关。如果她没猜错,素心是想跟她商量他们结婚的事qíng吧。
萧牧远看了看时间,很善解人意地说,“海棠,我送你回去,别让素心等着急了,现在的她,很需要你。”
席海棠点了点头,到底,这些年他们不是白认识的,以前素心比她坚qiáng勇敢,而现在,素心比她更需要被保护。
“学长,谢谢你……”
再一次,由衷地,感谢他。
萧牧远微微泛起苦笑,若是没有那件事,他也许承受得起这个“谢”字,可是……
眸敛下,他对这段长达十三年的感qíng做低声告别,“走吧……”
步行至十字路口,jiāo通灯红绿jiāo替,他习惯xing地将她护在左手边,因为他是左撇子,总觉得他用左手可以将她保护得更好。
下一秒。
“滴……!!!”
一束生硬而又猛烈的汽车灯光直直she了过来,全部打在她身上,如刀锋般得锐利,毫不留qíng地撕裂她的身影,同一时间,伴随而来的是刺耳的汽车鸣笛警告声,声音尖锐,划破夜空,好似来自地狱的号角。
刺目的关线打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迷茫之际,只觉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护在身后,望过去,隐约看见一辆失控了的黑色汽车呼啸而来。
“学长……”她失声尖叫,苍白的脸色在地上那滩猩红的血迹映衬下,显得格外萧瑟。
◎ ◎ ◎
急诊室外,席海棠和素心抱头痛哭,jiāo通警察只得跟唯一还保留理智的顾惜朝jiāo代qíng况。
“肇事车辆已经被警方扣押了,驾驶员是酒后驾车,目前已经被拘留了,他的家属愿意对此事全权负责。”
顾惜朝轻扯嘴角,“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人还在急救中……”
244 期待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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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飞机一班班地起飞,席海棠的神经也一步步地接近崩溃,她清晰地记得三年前自己在这个机场时的qíng形,那些仓促的脚步,急切的呼喊,还有悲伤不止的追寻……
而现在,她比三年前更无助,三年前她的找寻是为了留住他的人,而这一次,她不确定找到他的人之后还能不能从死神手中留住他的命。
这一刻,她清晰地回忆起了关于顾惜爵的一切,他的表qíng、言语、气息、体温……还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细枝末节。
那些记忆,就像是生命力极qiáng的种子深深地在她的身体里扎了根,游走于她的血液里,融入了生命,只要她还有呼吸,就永远不会灭亡。
机场的广播里一次又一次地响起清脆悦耳的女声播放着航班起飞的消息,却始终等不到她要乘坐的那一次,人cháo如海水般一波一波地涌去,前前后后,起起伏伏……
她一次又一次地张望着,踮起脚尖,却被其他匆忙而过的身影所覆盖……
她从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从未觉得等待是如此痛苦,也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同身受着三年前他站在这里等她的那种心qíng,期待而又绝望。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细细数来,这八苦她其实什么都经历过了,尽管她的呼吸还在,可她的命是萧牧远用他的命护下来的,他是为她而死的。
原来死亡可以这么近,可以这么残忍,她忍不住悲从中来,更忍不住害怕得颤抖起来……
顾惜爵,求求你,你一定要没事,我再也承受不起什么了,还有小晨和允痕也再承受不起什么了,我们都不能没有你。
微微侧目,她看到两个孩子静静坐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从路上,到现在,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qíng不自禁地,她伸手抱住了两个孩子,相互拥抱,相互取暖……
◎ ◎ ◎
广播里,终于传来了SAS的航班旅客登机的消息,飞机终于在她翘首以待地等待下准时起飞了,空姐在机舱内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开始派送随即阅读网 免费的饮品。
“两杯牛奶,谢谢。”席海棠给小晨和允痕要了两杯牛奶,孩子们连饭都没有吃,让她心疼得想掉眼泪。
而她自己,则破天荒地要了一杯带有酒花成分的饮品,清冽的酒香在空气中淡淡漂浮,她握了握杯子,深呼吸了一口气,仰头,勇敢地把它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虽不是纯粹的酒,却也是火辣呛人,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与气管一并往下流,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肺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成了一团,鼻腔酸楚的感觉让眼泪不可遏止地流了下来。
虽然很难受,可是脑子好像清醒了许多,她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勇敢一些,至少在孩子们面前,要勇敢。因为只有她勇敢了,小晨和允痕才不会更害怕。
小晨和允痕很乖巧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妈咪,你别急,喝慢一点。”
孩子们不知道她喝的是什么,不知道的话会更好。席海棠挤出笑容,安慰着他们,“妈咪没事,爹地也会没事的。”
“嗯!”小晨和允痕很用力地点头,像是很坚信似的。可是,他们的小手始终是握着各自脖子上那条碧玺吊坠的。
三年前,她为两个孩子各自设计了一款碧玺吊坠,小晨的是一条小鱼,允痕的是一只仙鹤,都是吉祥的动物,可以祈求健康平安。
而谁都不知道的,在她的口袋里,还珍藏着另外两枚碧玺吊坠,是一对鸳鸯,鸳鸯羽色绚丽,雌雄偶居不离,人得其一,则一者相思死,故谓之匹鸟。她一直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和顾惜爵一起戴上这对鸳鸯碧玺。
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
她希望,他们这一世,可以圆满。
◎ ◎ ◎
历经九个多小时的长途飞行,席海棠和两个孩子终于抵达了哥本哈根国际机场。
长途跋涉,她和两个孩子都有些疲惫,可是身体上的累跟心里的累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下意识地,席海棠握紧了两个孩子的小手,而小晨和允痕也心领神会地反手用力回握,“妈咪,我们要勇敢!”
“嗯!”
席海棠掏出手机,重新开了机拨了顾惜爵的电话,可是,他公寓的座机还是没有人接听,手机也一样。
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可她并不会因此而退缩,因为提前做好了功课,席海棠并没有因此慌乱,因为她知道没有时间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她开始打电话,打哥本哈根市所有医院的电话。
很快,有了消息——顾惜爵住在哥本哈根国家医院。
坐在计程车上,席海棠看着窗外沿途的一路风景,树木街景快速后退,天空似乎更蓝更远,小美人鱼铜像矗立海边,她不由得对它许愿,反反复复默念着的,就只有一个词——平安,平安。
抵达目的地,席海棠气也没喘,就直接冲下了计程车直奔医院大楼,走廊转角,与秦浩撞个正着。小晨和允痕甚至差点摔倒。
秦浩见到她和两个孩子后,难掩震惊之色,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席海棠喘息连连,摇头,来不及解释,只问,“顾惜爵呢?他在哪儿?”
245 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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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海棠静静地盯着秦浩的眼,呼吸窒住,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觉,她不敢想象秦浩若是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已经够坚qiáng了,可是这一刻,她还是不够勇敢,呆呆地站着,惊惧的泪水拼命地往下掉。
秦浩心生不忍,轻轻揽过她的肩,“跟我来……”
ICU病房里,顾惜爵静静地睡着,病chuáng旁边,chuáng边监护仪、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心电图机、除颤仪、起搏器、输液泵、微量注she器、血气分析仪、微型电子计算机、脑电图机、B超机、chuáng旁X线机、血液透析器、血液生化分析仪,还有一大堆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仪器看起来怵目惊心,那些监控仪器分分秒秒地运行着,而他的呼吸,好轻,好浅。
秦浩看了看时间,低声告诉她,“威尔教授去日本了,他去请把‘伽马刀’手术升级到了另一个安全高度的伊藤先生来,他们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会到了……爵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必须动手术。但是……成功率只有50%。”
席海棠握了握拳,掌心被指甲刺痛,心里的躁动,排山倒海般地呼啸而来,可她努力把脸扬起来,她的幸福,已经燃烧到了最后的灰烬,就这样吧,置之死地而后生!
◎ ◎ ◎
四十分钟后,威尔医生连同医院的其他医生开始为顾惜爵做手术前的最后准备,除了常规的胸片、心电图、抽血化验等,还进行了必要的高速螺旋CT和磁共振影像检查,以及长程128导全数字化脑电监测。而远从日本而来的伊藤先生则对席海棠和秦浩jiāo代一些重要事项。
“伽马刀手术跟别的手术不一样,患者平躺在伽玛刀的治疗chuáng上,依照原先确定的靶组织坐标,医生将患者的头部放入适当的准直器头盔内。立体定向头架被用来确定201条钴60she束聚焦治疗的病变位置。治疗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完成,并且在整个治疗过程中,患者可以不麻醉,这样医生就可以通过对讲电话装置随时与患者保持联系与通讯。目前来看,顾先生处于昏迷状态,一会儿我会用药物注she的方式刺激他醒过来,但是顾先生的qíng况比较特殊,我不能保证他是否会在手术过程中再度昏迷,所以我想在手术过程中,安排你们两个其中一人在手术时陪同在他身边,跟他说话,让他的意识始终保持清醒,你们先商量一下,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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