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白瓷是新生报到的时候,她背着两个大大的蓝色老旧的旅行袋站在门口,和小小的宿舍里满满一屋子的大人比起来她显得那么的娇小瘦弱,人家都是家长帮忙晒着被子铺毯子,丁诺的妈妈已经去给她水房洗军训服了,只有白瓷一个孩子在凳子上爬上爬下其余人都熟络的聊着天,当时以为她是独行侠,认识一年多才知道白瓷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父母都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孩子,白瓷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多余。
当然最后那句话,是徐兰沫自己领悟的。
因为,白瓷的学费都是自己挣来的,她的衣服都是犹豫很久才买,而且都是打折的衣服。一起吃饭时,白瓷也是和个小饿láng一样,这些qíng形都是在她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后才得到了缓解。
转眼间,白瓷一个火烧已经入肚。
吃饱了,白瓷这才开始拿起钢笔抄着笔记,看着黑板上的板书,觉得和往日有些不同,那字体那样的细瘦带着遒劲,再细看,教授也和往日不同,穿着短袖的衬衫,笔挺的裤子,恰到好处的棱角整个人都是gān净的发光一般,尤其是那白皙的脖颈,是青年男子才有的俊朗,她最喜欢看的就是男子的脖颈,仿佛是一种怪僻入了髓,那带了细密汗滴的脖颈,在眼光下灼灼耀眼的光泽,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散发着一种原始的xing感。
她的手在底下拍了拍刚要问兰沫这人是何许人等,背过身许久的男人终于转身,看着那脸,白瓷肚子火烧差点成了火钩,烧得她的脸都热辣辣。
男人云淡风轻的微微笑,“今天是我的第一节课,希望大家能够多多配合。”说着细长的手指端起了花名册,勾了嘴角细细的看,眼睛微微的眯起,兰沫凑过来,“帅吧,是咱们的新教授,麻省理工的高材生,那一口英语啊简直箫魂死了,名字也是,叫韩风禾,叫起来都感觉到一种无比的风qíng。”
白瓷管它销不箫魂,只管的他是不是还能记起昨晚那尴尬的场景。
从花名册抬起头,他刚要叫名字,眼睛就看到了坐在第二排的瘦弱的她,尽管不是显眼,但是她的眼睛有种特殊的魔力,那样的纯真的仿佛揉不进去沙一样的好看,昨晚她化那样难看的妆,他还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睛,单眼皮,但是却很大很圆,眼角很长,不同以往见多了的美女,仿佛一朵小兰默默绽放。
韩风禾幽幽的抬起手臂,隔着讲台笔直的朝着白瓷的方向,白瓷的心一抖。他手指一挪,到了兰沫的身上,笑笑,“这位同学给大家讲讲书上讲的这种贸易方式的弊端。”流利的英语从那样薄薄的唇里流出来,在座的女同学已经有开始流口水的了,兰沫也定定的,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瓷,“帅哥是叫我?”
白瓷满头黑线,无奈的点点头。
兰沫立刻站起来,仿佛打了jī血一样的兴奋,巴拉巴拉的大讲特讲,而台上那位帅哥托着腮,仿佛认真听讲一般,但是眼睛却是落在白瓷身上的。
昨晚如果不是风骁,或许他就先一步和她搭讪了。他就是很喜欢她囧的样子,仿佛凝了世界万般的表qíng到自己的脸上,让人笑也不得哭也不得。
兰沫说完,韩风禾点点头,噙着微笑的好看眼睛仿佛不经意的掠过白瓷的脸,看着她脸上惊慌失措还有故作镇定,他就忽然觉得仿佛是一缕曙光照进了他未来三个月的教书生涯,这个父亲的惩罚忽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赞许的笑,“我初来乍到,听说你们上学期的课代表已经出国了,所以,我就挑一个吧。”他伏在讲桌上,竟然极其认真的逡巡着人群,很多的女生已经跃跃yù试的举起手,他却毫不犹豫的说,“那就回答问题的同学身边的那个迟到的女生好了。我们下课。”
白瓷傻傻的望着他,他动作娴熟的收了自己的索尼笔记本,小巧的黑色版式轻松的放进了他的背包。他两手轻轻的的走出大门去,白色的衬衫纯白的人儿仿佛天使一样的恬淡,而可怜的白瓷则浑身上下遭受着各色大龄怨女的视线扫she。
他走回去又折回来,遥遥的望着白瓷,“课代表跟我来。”
仿佛是故意回来拯救她于深渊。
兰沫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帮我问问帅哥有没有女朋友。”她gān巴巴的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凭借她的阅男无数的经历,韩风禾那样的男人最不少的应该就是女人。
点点头,她小跑着跟在韩风禾的身后。
不见你时,思念是伤之六
他背着包站在墙角,把玩着手中的火机,跟那人来人往的男学生一样的年轻,只是身上多了一些老于世故的冷漠。她很害怕这样的男人,仿佛是一个无底dòng,直拖着人进去他的世界,但是却无法自己折返。
“肾药,你竟然在这个学校。”他的单刀直入让白瓷有些意外。
“韩老师,我的名字是郭白瓷。”她压着脸红,极力辩白。
下课的人流,在两人中间划开一条线,他隔着人cháo,伸出手臂来,拽着她的小臂,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背影飒慡,她红着脸逃不开扯不掉他留在胳膊上的温暖,只能跟随他仓皇逃窜。折折扭扭他竟然把她带到了停车场,白瓷不懂车子,只认得宝马也是因为看了疯狂的石头,就记住了别摸我。
这辆银灰色的车子在昏暗的停车场里都是流光溢彩,他拉开车门,“进去。”
白瓷抿着嘴,“韩老师,我下节还有课。”
他把车门关上,去了驾驶座,笔记本电脑随手丢到了后面的座位上。“如果你今年的贸易学不想要当掉,就乖乖坐好。”
上了车子,两人在狭小的空间,显得无比的暧昧。他拿出了一个抱枕塞到她怀里,“空调温度低,挡着肚子。”车子驶出了大学的大门,渐渐融入人来人往的大街。”韩老师,你为什么回来我们学校?“她想了又想才敢张嘴,不能无缘无故的翘了课还什么都没问到。
韩风禾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我嫂子怀孕了,我替她来上课。“车子一个急转弯,驶上了高架桥。”那么你呢,为什么在听澜推销啤酒。“他嘴角已经噙了笑。”体验生活。“她撒谎了。
韩风禾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是去搅场子的呢。“她尴尬的红了脸。车子在一个并不起眼的面店前停靠,他拔了钥匙,”下车。“他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进去,看起来不大的面店却有整洁的桌椅,白色的感觉那么的空旷。他坐在靠近街道的那一面帮她拖出椅子,”我都饿死了,我要向校长反映,九点上课。“他的脸上她能看出那种属于被宠溺的孩子的优越,和白瓷一样的年纪他已经是归国的高材生,而她还未找到人生的意义。
她怎么能够告诉他,她缺了一节课就是缺了年终全勤奖学金的机会。
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下层人的可悲,三百块的奖学金是她一个月的房租。
他把面推到她的面前,”吃吧,光吃油腻的火烧不营养。“她一怔,原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对坐着吃了面,天气晴好。她吃的很香甜,ròu沫的炸酱,从未发现有这样ròu味浓厚香而不腻的炸酱,他笑着递上纸巾擦去她嘴角好似尾巴的酱痕,“慢慢吃,翘课不用担心的,我帮你挡。”她没抬头,头埋在碗里使劲点头。他的眼睛的颜色渐渐深了,“郭白瓷,吃完了陪我去机场接一个人吧。”她仍旧是深埋在碗中,再次点头。
看着她朴素的T恤,还有松散扎起来的头发,皮筋是街上最便宜的一块钱一包的,断了的地方被她系了起来,黑色发如绸。
想起了很久以前,曾在加拿大孤独求学的奢侈,那时,每次刷卡都不少于几千块,眼前的她,那么的卑微而又高傲,就好像每一个男孩在最小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的那个影子,她学习很好,她很刻苦,她上课时候会高高举起小手,自习时会对着大家喊安静,这个一个浅薄的影子,仿佛随着时间变得淡起来。
说是陪他吃饭,结果自己整整吃了一大碗的面,而他则只是微微动箸,浅尝几口就点了一支烟望着天光抽起来。
看得出悲伤的侧脸,白瓷不敢作声。韩风禾就像是一个未解的秘境,她不敢轻易探索。
他见她吃完,放下一百块,领着她出去。她却没有跟上来,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零钱跑到柜台jiāo钱,然后从桌上拿起一百块小跑着跟上他,放在他手中,“韩老师,这顿饭我请你的。”他勾勾唇角,拿起来放进钱包,她在一瞬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孔在钱包的夹层里浅笑。
不会的,不会的,那些如同梦靥一般的过去,不会再次上演。
她存了心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祈祷那个人不会是,白若素。
不见你时,思念是伤之七
首都机场,人来人往,他在人群里高挑出群的容颜,她遥遥的坐在候机的座位上,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风禾。“她猛然抬头,江臣骁站在那里,已经换了一件烟灰色的翻领假两件,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样子远望着竟然有种牛仔裤广告里俊男的韵味,带着笑拍打韩风禾的肩膀。”她告诉你她今日回来?”他假作不经意的问。
江臣骁顾左右而言他,手指指在了白瓷身上,”她是谁?若素看到她不是要吃醋了?“那一抹笑和那个名字,都深深的刺进了郭白瓷的心里,白若素,她抬眼望他,提起那个名字时的甜蜜,深深刺痛她,座位上即刻站起来,”韩老师,你有朋友陪你了,那我先走了。“他这才听出她的声音,”是你?“大手拍在她的后背上,”你怎么和风禾在一起?“忽然的凑近,他的脸近在咫尺,自然的用手指摩梭了一下她的脸,”不化妆居然还挺纯一妞,gān嘛弄得脸和调色盘似的。“白瓷反手拍掉他的手掌,”我不认识你。“转身要走,韩风禾要上来追她,江臣骁已经一把把她揽在怀里,“都来了,就要派上用场的。”说着看着风禾,“她是我女朋友,你就这样和若素说。”
江臣骁,时隔这么久,你还是这么的混蛋。
我怎么还曾经那么傻的相信你是真心爱过我,我怎么还以为你是真的在乎过。她紧紧闭上眼睛,站在庞大的机场,充满了离别的地方,她咬牙忍住自己即将滂沱的眼泪。多年前,你为了白若素一句话远渡重洋,多年后,你为了白若素的心qíng委屈自己拿我这样的女子当假女友,你还真的是qíng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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