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和驰骏跟这一比,那就是小菜一碟。
叶初晓撇撇嘴,转过脸,波光潋滟地瞪了眼驰骏,又忍不住笑出声。
驰骏也笑,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多笑笑才对嘛!从小到大整天就摆着一张苦瓜脸,跟个小老太太似的,看着就愁人。”
“你嘴巴怎么这么坏?!”叶初晓没好气道,可嘴角的笑意如何都淡不去。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神奇,驰骏说得没错,自从叶建刚染上毒瘾后,她就觉得生活处处都是yīn霾,很少有过开心大笑的时候。
可是从昨晚到今天,心底那浓浓的喜悦,如何都压制不住。甚至都让她还来不及剥析自己对驰骏这份突入而至的感qíng。
驰骏又用饭盆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我嘴巴就是这么坏,你第一天知道吗?快走,带你吃好吃的。”
他语气听起来凶巴巴,但配着那眼里的笑意,却是一种傻子都听得出来的蛮横的亲昵。
叶初晓佯装揉了揉脑袋,语气有点不自觉地娇嗔:“到底吃什么嘛?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驰骏再次将她的手牵起,白她一眼:“说了到了就知道。”
是一家鹿城家乡菜餐厅。
叶初晓在江大两年,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学校附近,有这样的一家餐厅。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每月就那点生活费,在食堂吃饱就足以,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去校外挖掘什么美食。
而她两年来没有回过家,家乡菜对她来说自然是久违的事物。
驰骏拿着点菜的时候,叶初晓撇撇:“知道有这种地方,也不早介绍给我?”
驰骏抬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昨天之前你对我来说,就是阿猫阿狗,我gān嘛要介绍这种好地方给你?”
真是欠扁的嘴巴啊!
叶初晓腹诽了两句,不再理他。
驰骏认真地翻了翻菜单,又抬头问:“酱鸭爱吃吗?”
“嗯。”叶初晓点头。
“锅巴牛ròu?”
“嗯。”
“白灼虾?”
“嗯。”
“油焖芦笋?”
“嗯。”
“清蒸鳜鱼?”
“嗯。”
……
等等!叶初晓本来以为他只是问自己爱吃什么,看到旁边的服务生小哥吭吭哧哧地记,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点菜。
她赶紧打住他:“我们才两个人,点这么多gān嘛?吃不完的。”
驰骏笑了笑,再加了一个清炒时蔬,然后将菜单递给服务生,漫不经心看向对方的人,指了指桌上的饭盒:“吃不完就带回去分给你的室友们,反正带了饭盒,就当物尽其用。”
“什么嘛!”叶初嗤了一声。
驰骏看着她继续道:“而且你就该多吃点,你看看你,瘦得跟只猴子似的,前面不凸后面也不翘,我都看不下去。”
“驰骏!”叶初晓恼羞成怒。
这家伙嘴巴坏也就算了,竟然还睁眼说瞎话,她虽然不胖,但也不至于跟他说的一样,她好歹也算是公认的美女。
驰骏眼睛笑得弯起:“不过没关系,多吃点我相信会变好的。我会监督你。”
叶初晓哼了一声:“你嘴巴真是太坏了!”
两人斗嘴片刻——好吧,实际上是叶初晓惨遭驰骏的毒舌蹂躏片刻,点的菜陆续上上来。
这家餐馆菜的分量很足,六道菜摆好,对于两个人来说,实在是有点多得吓人。
都是叶初晓爱吃的菜,秉着不làng费的原则,她很不客气地开吃,一点淑女气质也不顾。反正她觉得在驰骏这种家伙扮演淑女,也实在是毫无必要。
驰骏倒是吃得不快,吃了一点后,就将那盘虾子端在自己面前,专心剥虾。
白灼虾是叶初晓的大爱,但剥虾实在是麻烦,她也不是很擅长,吃了两只,便去和其他几个菜战斗。
看到驰骏剥了一堆虾仁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顿时有点双眼冒光。
驰骏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这盘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懂不懂?”
叶初晓切了一声,正低下头和自己碗里的食物继续奋战时,驰骏却将那满满的一小碟,放在了她面前,用他那欠揍的语气道:“不过像你这种连虾都剥不好的家伙,也是蛮可怜的。谁让我是个好人,这些虾就让给你!”
叶初晓噗嗤笑出声:“驰骏!你够了啊!”
说是这样说,心中却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甜蜜,暖暖的又酸酸的。
驰骏拿起自己的筷子敲了敲,催促:“快吃吧!”
叶初晓嗯了一声,夹了一只虾子,蘸了蘸酱,忽然低低唤了一声:“驰骏——
“嗯?”
“没什么。”叶初晓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人生二十年,她体会到的温暖和爱意实在是少之又少。父亲吸毒如同行尸走ròu,母亲冷淡对她漠不关心。她以为她的人生就是这般冰冷,却发觉,原来身边一直都有给她温暖的人。
只是她从前从未在意。
现在再回头看过去,驰骏一直对她都是好的,他从未远离,也从没有咄咄bī人。他就一直在她不远处。也许他只是在等着她向他跨进一步,然后他就可以大大方方朝她走来。
驰骏见她低着脑袋不说话,脚下轻轻踢了一下:“gān嘛呢?”
叶初晓深呼吸一口,抬头朝他粲然一笑,拨出几只虾给他:“你的劳动成果,自己也该享用点。”
驰骏也没拒绝,嘴角似是很愉悦的笑容淡淡dàng开。
叶初晓看着他,笑容稍敛,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对了,你怎么会来江城?”
她还不至于以为他是专门追着她来的,毕竟两年前,她对他做的那件实在是过分至极。
驰骏本来低头吃虾的动作,忽然一僵,不过很快就笑着抬头:“我爸不在了,我就想自己还年轻,应该到更大的城市来闯一闯。”
叶初晓:“所以来江城开酒吧?”
驰骏笑:“你还别说,大都市人傻钱多,我一瓶进价二三十的酒卖几百,也有人买单。”
叶初晓嫌弃地咂舌:“没想到你还是个黑心商。”
驰骏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
虽然叶初晓难得地勇猛奋斗,可桌上的几道菜,也还剩了一半。果真应了驰骏的话,用她那饭盒打了包。
出门时,驰骏问:“下午有课吗?”
叶初晓摇摇头:“之前打算去图书馆。”
驰骏立刻做出痛苦的样子,扶额道:“其实我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怪病。我觉得我应该对你实话实说。”
“嗯?”叶初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一看书就头痛,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学习不好吗?就是因为这个怪病,不然我没准也是清华北大的苗子。”
叶初晓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又没说要你陪我去看书,瞧你吓的!再说了,我们图书馆外人是不能进的。”
“啊?”驰骏不满道,“我其实是想你拿着书,咱去找个清静的地方,你看书。我呢就……看你。”
叶初晓脸唰的一红。
ròu麻的家伙。
正有点不好意思,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叶初晓忙掏出来接起:“李秘书?”
“哦,好的。”
驰骏挑眉看着她:“有事?”
叶初晓收好电话,点头:“我在华夏制药做的兼职翻译,又有新工作,让我待会去拿资料。”
“华夏制药?”驰骏脸色隐隐沉了下来。
叶初晓点点头,坦然道:“工作是工作,覃凯是覃凯。正好我去拿资料的时候,顺便跟他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叶初晓瞪他一眼:“明知故问。”
驰骏嘴角一扬,揽过她的头,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赶紧说清楚,让他死了这份心,也别再跟他有任何来往。实在不行,这兼职也别做了,反正我可以借钱给你,我也喜欢收利息。”
他的意有所指让叶初晓哭笑不得,推了推他:“你回去吧,我先去了,晚点再联系。”
驰骏yīn阳怪气嗯了一声,双手cha着口袋,先行离开。
从李秘书那拿了文件,叶初晓问她可以不以找覃凯。两人认识的事,李秘书是知道的,便笑着让她自己去敲门。
叶初晓走到覃凯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里面很快传来回应:“进来。”
她推门而入,覃凯正认真对着文件,显然是很忙。抬头看到来人,似乎是愣了下:“初晓,你怎么来了?我昨天给你发短信,你也没回,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叶初晓讪讪一笑:“我来找你,是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
覃凯点点头,起身拿起文件夹,温和地笑了笑:“虽然我想马上洗耳恭听,但是我现在有个会要开,你如果不急的话,就在办公室等等我。”
“不急,我等你开完会再说。”
覃凯离开后,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叶初晓一人。
办公室不算大,几个文件柜堆满了文件,显然是昭示着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过着日理万机的生活。
叶初晓一个人在这间陌生的办公室,多少有些聊赖,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也不见覃凯回来,只能东摸摸西摸摸茶几上的几盆植物。
片刻后,她的视线被覃凯办公桌上一盆造型特别的仙人掌吸引,便起身走近去看,因为花盆很小,她随手就拿了起来。
刚刚拿起,花盆下的一个小火柴盒般的东西,便bào露在她的视线里。
乱动别人东西自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叶初晓并没有多想,只下意识将那盒子拿起抽开。
细小的透明晶体,叶初晓认不出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有些狐疑。
可当她将东西放回,花盆也物归原地后,脑子里不知为何就忽然灵光一闪。这个突入而至的念头,让她浑身发冷,只僵硬地坐回沙发。
直到覃凯推门回来,看到她,笑了笑:“等久了吧,有什么事,你说。”
叶初晓恍若从梦中惊醒,努力让自己面色平静,她gāngān笑了笑:“这段日子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太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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