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每天赶不完的通告,也多亏了这场事故,否则我现在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古玉衡面对他,不自觉就抱怨起来,又问:“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算半个大学老师吧,编制外的。”傅朝晖自然而然帮傅昭阳打探起起来,问:“你还是一个人?生病有人照应吗?我妈听说你的事儿,还让我带话给你,要是没人照顾,就叫昭阳每天回家帮你带病号餐。”
“有助理,不用麻烦阿姨了。”古玉衡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不知道这话其实是傅朝晖瞎编的,慕青根本不知道他住院的事。
“这有什么麻烦的,小时候你去家里,我妈还说想认你当gān儿子呢,就怕高攀不上大明星,没跟你说。”这话慕青确实说过,有段时间她见古玉衡一个人孤零零实在可怜,慈母心泛滥,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倒没再提过了。
“咱们认识那么长时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什么大明星不大明星的。”古玉衡喝完了碗里的汤,放到旁边桌上,像不经意提起,说:“几年不见,见了昭阳都不敢认了,我开始还以为是重名的呢,小时候老跟在咱们屁股后头,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个儿。”他的语气刻意装得像个长辈。
“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开始蹿的个儿,跟吃激素了似的。”傅朝晖损完,又开始卖瓜:“小时候长个猴样儿,没想到大了眉眼长开了也还能看,高考那年差点儿就报了电影学院,被我妈给治了一顿才拉回来,当时还说要去投奔你呢。”
古玉衡没多想,不过听傅朝晖这语气,傅昭阳应该是没跟他说什么约pào之类的话。他的心刚刚跌回肚子里,就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开始还以为是张岩回来了,没想到傅昭阳查了一圈房去而复返,看着坐在病chuáng边的傅朝晖直接问:“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来看老同学,还得跟你打招呼?”傅朝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嘴角向上夸张的吊起,露出一嘴白牙,下巴微收,眼睛向上看着傅昭阳,典型的要搞事qíng的表qíng。
“你……”傅昭阳想说你别乱来,可旁边坐着古玉衡,他又没办法说出口,只好违心道:“你说了我好去接你,VIP病房门禁严。”
古玉衡自打看见傅昭阳进来,就一脸便秘的表qíng说不出话,微微垂着眼不自觉红了脸,直想找个地fèng钻进去。
这屋里三个人,也不知谁比谁更尴尬。傅朝晖是不知qíng的那个,还以为两人始终保持着纯洁的、同学弟弟的qíng谊,助攻道:“玉衡这边没人照顾,你这几天回家住吧,让妈熬点汤带过来。”
傅昭阳还没说话,古玉衡赶紧抬起头说:“不用麻烦了,还得让……昭……昭阳来回跑。”他喊‘昭阳’的时候顿了一下,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傅昭阳听到这个去掉姓氏的亲昵称呼,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麻苏苏的颤栗,眼神不自觉锁住了古玉衡,目光裹着他热乎乎地来回舔。
古玉衡叫完这个称呼就心虚地低下了头,傅朝晖转头看见自己兄弟黏答答的目光。他不识内qíng,有点受不了地轻轻拍了一下傅昭阳的腰,意思是提醒他收敛一点。
傅医生穿着白大褂,站在那里风姿绰约,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更加放肆了。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当着傅朝晖的面像是在进行什么羞耻play,有种隐秘的快感。
古玉衡亦感受到傅昭阳的目光,他不敢抬头,那种感觉简直像在被视jian,他被折磨得浑身发麻,觉得自己头皮都快炸了,却yù罢不能。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古玉衡qiáng自镇定着应对,聊了两句,傅朝晖便道了别,走之前对古玉衡说:“出院了来家里坐,我妈特想你。”
兄弟俩结伴走出病房,傅朝晖立刻恢复了家里那种贱兮兮的流氓风格,拍了一下傅昭阳的背,说:“我刚刚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得扑上去?眼神儿也太赤luǒ了,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大胆。好歹收敛一点,别把人吓跑了,刚刚我看玉衡都不敢抬头了。”
傅昭阳嘴角翘起个矜持的笑,心qíng很好的样子,问:“你跟妈说古玉衡住院的事了?”
“没有,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制造机会吗?你就这么天天眼神攻势,一点殷勤也不献,什么时候才能上手?”
傅昭阳把傅朝晖送到医院门口,回到工作岗位时脸上还带着笑。
说实话,他是有些恶趣味的,像个变态一样享受古玉衡为他脸红的状态。诱人的古玉衡像只被猫掌控的小老鼠,慌不择路的逃跑,被捉回来,再逃跑,再被捉回来,直到停止反抗,躺在地上装死,等待被猫咪吞食入腹。
这跟他记忆里的那个男神形象大相径庭,可实际上分明是此时的古玉衡更加鲜活可爱,当然,除了约pào这点……
晚上下班时傅昭阳买了两斤红豆,一边往宿舍走一边给慕青打电话:“妈,您知道红豆粥怎么做吗?”
“好好的怎么想起做红豆粥了?”慕青大概也在做饭,说:“你不如回家来,我给你做。”
“一个朋友住院了,没人照顾,我给他送饭。”傅昭阳问:“是不是得先泡一会儿啊?”
“朋友?男的女的?”那边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
“男的,就我哥以前那个高中同学,古玉衡,你前段时间还看他演的偶像剧呢,记得吗?”他一边往红豆盆里加水一边说。
慕青却顿住了,好一会儿才问:“他怎么住院了?”语气有些变了。
“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正好送到我们医院。”傅昭阳的声音带着笑意,明显很愉悦的样子,问:“豆子得泡多长时间?”
“不知道。”慕青的声音明显不悦,甚至夹杂了恼怒,教训他:“养你这么大,一口饭都没孝敬过我,一个不相gān的人倒关心起来了,别问我!”说完挂了电话。
傅昭阳一脸莫名其妙,对着电话怔了好一会儿,回忆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想了想,暂且把这事儿抛到一边,自己上网去查食谱。
他下班到家时已经是七点半,网上说豆子要泡三个小时以上,他只好坐在沙发上撑着疲倦的脑袋一边翻考研的书一边等。等的时候差点扛不住睡着,待豆子泡好开始煮,一直折腾到凌晨一点他才上chuáng。
第二天一早,傅昭阳出门之前又把红豆粥热了一遍,倒进保温桶里拎去医院,路上顺带买了几个素菜包子。他出门早,赶在晨会之前先去了古玉衡的病房把东西给他。
当时古玉衡还在睡,朦胧着一脸睡意看傅昭阳拎着饭桶进来,也忘了之前那些尴尬事了,做梦一样问:“是什么?”
“红豆粥,一会儿睡醒吃吧,包子让小张拿去护士站加热,那儿有微波炉。”
古玉衡懵着一张脸点点头,傅昭阳怕惊了他的觉,屋里昏暗着没开灯,只有隐约的自然光从窗帘溜进来。直到那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才张着嘴蹙着眉,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表qíng瞅了瞅chuáng头的早点,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这是慕青为他做的早点?傅昭阳为了给他带饭,昨天特意回家住了吗?
前两天的尴尬猛然间褪去,昨天被视jian时那种头皮发麻脸红心跳的感觉却像海水涨cháo般不管不顾的涌上心头……
傅昭阳开完晨会又开始挨个儿查房,古玉衡依然是最后一个。他进来的时候古玉衡已经吃完了早点,chuáng头还剩两个包子半桶粥,而张岩则一脸憋屈地坐在病房的另一个角落里吃炸油饼和豆腐脑。
傅昭阳一进来,古玉衡就觉得连屋子里的空气都因为他的颜值清新了几分。此人勉qiáng遏制住自己想跟老同学亲弟弟约pào的心思,像个真正的大哥哥那样、一脸阳光明媚地问:“昭阳吃早饭了吗?”
“……”傅昭阳先是愣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装作看病历的样子掩住唇角的笑,忍了半天才重新抬起头,说:“没关系,不用管我。”
“我吃不完,还剩一半呢,你吃了吧。”古玉衡笑得一脸温婉,努力作一个娘兮兮的大哥哥。“替我谢谢阿姨,粥很好吃,等我出院一定去看她。”
旁边张岩看着他的样子,简直想扔了手里的油饼起义。
“好。”傅昭阳嘴角弯起个浅笑,说:“先来看看你的腿吧,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还行。”古玉衡看着他的笑容脸都要红了,心里不停的发出弹幕:我的天,不要再笑了好吗?你不知道大哥哥的意志力很薄弱吗?不!他是傅朝晖的亲弟弟!快回忆起他黑猴子时期的样子!
第8章
上午十点傅昭阳有台手术,大脚骨矫正。小手术,只有他一个人带着两个护士忙活。病人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短发,两手紧张地握在身前,躺到手术chuáng上时呼吸还不平稳。
傅昭阳见她的样子,笑了笑,安抚道:“别紧张,只是个小手术。”
经常跟他一起搭档的护士叫张莲,三十出头,已婚,看见这一幕调侃:“小妹妹,我们科颜值最高、技术最硬的医生给你做手术,你还怕什么?我跟他搭档这么多台手术,还从没见他对哪个病人笑过呢。”
这话显然是胡扯,除了那些实习生,傅昭阳算是他们科室里资历最浅的医生了。但这种小手术,他确实已经独立完成过不少,完全没有问题。
小姑娘登时红了脸,这时傅昭阳轻声对她说:“打麻药的时候可能有点疼,但时间很短,不要怕,不要紧张。”
他刚说完这话,就动了手。果然是疼的,姑娘条件反she地抽了一下腿,傅昭阳面上还是一片淡定,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嘴里温柔地问:“你多大了?”
“十……十五。”
“在读初中吗?哪个学校的?”
“初三,实验中学的。”
……
两人一问一答聊了几句,麻药已经打完了,旁边护士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脸蛋,嘴角憋不住笑。
几个人下了手术,傅昭阳一边往外走一边听见张莲说:“完了,咱们傅医生又要多个迷妹了。”
此时刚刚十一点,往办公室走时碰到过来取东西的管宁,连走路都斯斯文文的,跟他脸对脸碰上,问:“刚下手术?”
“嗯,做了个大脚骨。”傅昭阳又问管宁:“你怎么来骨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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