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连我的触碰你都无法忍受吗?”
陆暻泓的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这是事实他无法让自己说出违心话,只是在无意间转眼的那一刻,他的双手忽然一阵激凸。
他本yù出口的冷酷话语被淹没在喉间,宁儿的假发,因为刚才的争执已经歪了,露出头顶的那一缕光luǒ的白色。
冰雪聪颖的宁儿瞬间就从陆暻泓的眼里明白过来,眼角的泪滴顷刻崩落,苍白了面容,抱着脑袋转身就跑。
陆暻泓站在原处,看着宁儿仓皇地逃窜,他看到宁儿跌倒在地,本该袖手旁观,却在思及宁儿跟苏暖的关系时,还是追了上去。
他颀长的身体屈膝蹲下,抬起的双手在触及宁儿的手臂前,在空中停顿了许久,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qiáng地落下,将她从地上扶起。
“我打电话让里斯特来接你。”
陆暻泓一只手jīng准地理顺好宁儿的假发,随即便迅即地和她保持距离,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宁儿却骤然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双手紧紧地圈箍住他的腰际。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生病的要是我,为什么我不可以健康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我就该悲惨地死去?”
宁儿忽然的哭吼带着无尽的绝望:“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想像馨儿姐姐那样喜欢你,为什么不可以?”
“你很好,宁儿。”
陆暻泓轻幽的声音,空dòng着湮没进风里,他伸出的双手看似用力轻柔,却已经将宁儿环抱着他的手掰开,转过身,他的脚步如往常一样安静。
“我很好,但你却永远不会喜欢我,永远不能像我爱你那样来爱我。”
宁儿仰着一张挂满泪痕的脸,苦笑地揭露出她最不愿意承认的真相:
“知道你刚刚看向我病房的窗户,那是什么表qíng吗?”
陆暻泓的脚步一滞,转回身,寂静无波地看着宁儿,宁儿却转头望向窗口,嘴角噙着一滴透明的眼泪: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宁儿轻轻地低喃,柔美玩转,似在念诵一句缠绵悱恻的qíng诗,她的视线越过他,望向某一个方向: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陆暻泓的眼神一窒,他像是从宁儿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迅速地回过身。
医院的大门口,透不过阳光的一角,站立着苏暖,一件雪白的裙子在过道的风里翻动着边角,她的面色宁静,带着清冷,看着陆暻泓和宁儿。
“怎么站在这里,不知道会着凉吗?”
陆暻泓走到苏暖面前,他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关心,低头看到苏暖的裙摆被一边的盆栽枝桠勾住,他微微弯身想蹲下去。
苏暖伸出手,隔着空气不着痕迹地拒绝,往后退了半步,陆暻泓的手尚未碰到她的衣服,动作就这样定在沉默里。
苏暖小心地俯身绕开衣服上的缠绕,而后站直身,没有看陆暻泓,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宁儿。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她娇憨地一笑,转身往回走,没有再去看谁一眼,脚步有些仓皇,好像刚刚闯进陆暻泓和宁儿对话的只是一个有礼貌的侍者。
她道了歉,然后轻轻地离开,并且很确定没有给在场的两个人带去不便。
陆暻泓望着苏暖远去的身影,一蹙眉头,眉眼间流露出的担忧那样地明显,宁儿望着他紧皱的眉宇,露出一个纯白的笑靥:
“知道吗?就在今天早上,我知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为什么现在你又要让我知道,你爱的女人是她?”
----《新欢外jiāo官》----
苏暖转身的瞬间,唇角的笑容消失殆尽,她不让自己回头去看,只是一直往前走,她不知道她在走向哪里,只是顺着路走。
冬日的寒风chuī拂了她的短发,她抬手轻轻地将腮边的碎发捋到耳后,然后轻轻淡淡地给自己一个虚无的笑。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并没有忘记,当陆暻泓走过来之际,她本想走上去对他绽放一个笑容,结果她只是看到他领口的一个粉淡的唇印。
那么淡,她还是清晰地看到了,于是她迅即地缩回了手,就像她不敢触碰东楼的那一片百合花一样。
苏暖在寒风里努力舒展着自己的心qíng,等到她走累了,她停下了步伐,抬眸望着四周的陌生环境,她却生不出丝毫的害怕不安。
她找了一处空置的石椅坐下,望着车来车往的公路,安安静静地坐着,一直安静到感觉到四肢的冰冷,感觉到开始流出鼻涕。
她抬起一只手随意地一擦,看到的却是静寂幽冷的血红,浓重的血腥味逐渐充斥了她的呼吸间。
苏暖顿时有些局促不安,她挫败地想要从裤袋里找到一张纸巾,在摸到一块柔软的布料时,才恍然发现自己穿的是裙装。
她慌乱用手背去堵住源源不断的血液,仰起头,脚尖jiāo错,轻轻地踮着地面。
忽然,一方手帕和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上来,轻柔地取代她血淋淋的双手,捂住她的鼻子,另一只手贴住了她的后脑勺。
她习惯xing地往前蜷缩自己的身体,结果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声,温厚的低沉对头脑晕乎的她来说,辨不清熟悉与陌生。
“别怕。”
苏暖朦朦胧胧地张开眼睛,她仰望着晴朗的天空,忽闪了一下眸光:
“谢谢。”
男人只是低低地笑了下,带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宠溺和呵护,然而此刻的苏暖却没听出来,如果她还能辨别,根本不会这样老实地呆着。
苏暖呆呆地望着天际,大口地嘴巴呼吸着空气,却闻到一股暖洋洋的烟糙味,她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近,仅仅因为温暖。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苏暖过于迅速的变化,一开始瑟瑟发抖的拒绝,到最后不自不觉地想要靠近。
苏暖的肩上突然一重,紧接着温热的暖意袭向她的身体,她知道男人将他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肩上。
这个简单的动作令她迷惑起来,想要回头去看到底是谁,脑袋却被后脑勺上的大头固定住,低沉的男声在她耳际回dàng:
“别乱动,血还没止住。”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感觉到男人的身体一愣,但他立刻便呵呵地轻笑,听不出任何的意味,她知道他不是陆暻泓,而这份失望也并没有很好地隐藏在心底。
一只温热的掌心抚住她的额头,拉回了她走远的思绪:
“你在难过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成熟男人的磁xing,此刻越发地低沉,温柔的语调让她一个激灵,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也因此而退出他的怀抱。
她捂着手帕,凌厉地转身,便瞧见顾凌城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眯着眼睛笑看着她,他的表qíng很辽阔,像一种隐秘深远的心qíng。
“现在才刚认出我吗?”
苏暖撇开和他对视的眼,瞟见自己身上的外套,她不想欠顾凌城任何的qíng,因此将外套脱下还给了他,想将手帕也还了却发现早已被她弄脏。
“是不是想让自己的血流gān?”
一双大手禁锢了她的挣扎,顾凌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跟前,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取而代之的是皱眉的认真表qíng。
他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捂着她的鼻子,不让她再将手帕拿开,苏暖想推开他,一只大手却包裹住了她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流鼻血时不能剧烈运动,不知道吗?”云淡风轻的语气。
第四十三章 我不会让出他
他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捂着她的鼻子,不让她再将手帕拿开,苏暖想推开他,一只大手却包裹住了她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流鼻血时不能乱动,不知道吗?”
云淡风轻的语气,苏暖被他覆盖住的手没有停止抗拒,她挥了下手,就像是要挥去眼前的一只虫子。
“不动难道就不流血了吗?”
苏暖凛着眼神,语气也并不热络,顾凌城望着她,淡淡地笑起来,他一直都很喜欢她满身是刺的样子,只有这时,那个倔qiáng的苏暖才会跳出来和他对抗。
“已经出了摄影集,那以后打算做些什么啊?”
顾凌城闲惬的语调,一双幽深的眼镜凝视着她略显失血的脸色,不露痕迹地伸出拇指拭去她嘴边的血渍,嘴角始终带着从容的淡笑。
苏暖仿若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侧扬着头,目光深远地瞅着天空,直到感觉到血止住了,她才低下头,避开了顾凌城的触碰,擦gān净口鼻间的血液。
“手帕多少钱,我赔给你。”
顾凌城看着苏暖疏离的模样,纠结了下眉头,嘴角噙着笑:
“就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苏暖没有作答,她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包,她说要赔偿顾凌城,却拿不出一分钱,这样的状况让她觉得有些难堪的幽默。
“把你的账户告诉我,我回去汇给你。”
苏暖冷淡地等待着,神色寂寥的平静,顾凌城却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回应,她一凝眉,看向他: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赔了。”
她说完便转身yù走,顾凌城却突然发力,伸手轻巧地就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自己反应过来挣扎之前,他又不着痕迹地松开。
“这几天都跑哪里去了,打电话给你怎么不接?”
“接不接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置喙。”
苏暖的手获得自由,她不客气地回驳了顾凌城一句,他却好像没事人似的,一直宠溺地笑吟吟,望着她不移开一眼:
“本来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就在两天前,政府文宣部决定和魅影合作拍摄2012年的城市宣传片,至于摄影师正在征集当中。”
苏暖诧异地抬头,顾凌城温和地笑笑,他唇角的弧度让她忽然想起陆暻泓,陆暻泓似乎也这样望着她笑,充满着温柔的qíng愫。
她的手指在空气里蜷缩并且握紧,她听懂了顾凌城的言外之意,魅影是所有摄影师的梦想,能成为魅影名下的摄影师,是对一个摄影师的最大肯定和尊尚。
因为只有魅影,才最大程度地远离了商业的利益纠葛,代表着公正和权威,然而不论是聂晓颖和顾凌城,都大大地降低了魅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现在,它正被她眼前这个男人攥在手里,想用一个机会诱惑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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