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起麻痹无力的双臂,离开他的怀抱,想站起身却双腿发软地滚落在地板上,冷硬的地板,咯得她的骨头发疼,捂着小腹,她扶住茶几打算爬起来。
她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她缓缓地走向卧室,然而在门口她却停止了脚步,她竟隐隐不敢走进这个房间,这里面的温馨甜蜜让她自惭形愧,她不过是个替身。
曾经是一个女人的替身,如今却是两个……
她终究需要遮体的衣服,她鼓足勇气打开门,一阵清淡的香气萦绕在周身,她赤脚轻轻地走过,就像一个盗窃犯,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看到那张不算宽敞的chuáng上,两个并在一起的枕头,被子整齐地折叠着,她忍着身体的难受走到chuáng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顾凌城无论在外面玩得多疯,都会在晚上九点前回家。
因为家里一直有个女人在等他,躺在属于他们夫妻的chuáng上,等着他回家来。
她打开衣柜入目的却是满柜的紫色,她看到每一件衬衣上都有一张纸条,上面的秀隽字体让她苦涩地笑,她一直以为是顾凌城偏爱这个颜色,原来不过是他对苏暖的迁就。
她不忍再看下去,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和裤子便重重地合上柜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些纸条上的字:周一,周二,周三……
她想要离开这个让她厌恶地房子,却无意间看到茶几上的文件夹,皱起了眉头。
回头望了眼熟睡中的顾凌城,被好奇心驱使着打开了那个厚厚的文件袋,在她扫过那叠资料内容时,她的瞳孔慢慢地收紧。
当她看完最后一个字,她的唇角勾起残忍嘲讽的讥笑没想到,女婿竟然也会算计自己的岳丈,顾凌城竟然掌握了苏暖父亲贪污的证据,而他却没有当即jiāo给纪检部,是因为苏暖吗?
她再次看向照片中的苏暖,内心却平静无波,这样的平静连她自己都感到一丝丝的害怕。
她将资料重新放回了那个文件袋里,却没有搁到茶几上,握着袋子的手指用力的收紧,她转过头凝望着顾凌城棱角分明的侧脸,目光渐冷。
顾凌城,你可以爱上任何的女人,惟独不可以是苏暖,我可以不在你的身边,但也决不允许苏暖拥有你,决不允许!
她用衣服裹紧自己,离开的时候顺手带走了那只文件袋,屋外惨烈的阳光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她却不可遏制地大笑,握紧了手中的袋子。
苏暖,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是爱qíng,还是亲qíng……
人鱼公主篇:我爱你 第六十三章
尹瑞晗从那埋葬在心底的回忆里拉回思绪,她看着顾凌城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她仰着头,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一缕身影,却只看到另一道纤影。
原来在这个时候,他关心的既不是他那被保安按在地上的母亲,也不是她这个被殴打得láng狈倒在地上的妻子,而是那个被他抛弃的前妻!
一阵yīn冷渗透进她的衣衫里,她盯着顾凌城那双黑亮的皮鞋疾步路过,苦苦地笑了笑,自嘲至极,连她都觉得自己还真是凄惨到了极点,她扭伤了脚站不起来,却没有人愿意来扶她一把。
只是,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却是她自找的,但她没有机会去后悔,她早已回不了头,除了一路错到底,别妄想能够洗心革面,没人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尹瑞晗转头看向和陆暻泓站在一起的苏暖,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最起码她的愿望实现了,苏暖和顾凌城再也回不到他们最初相遇的起点。
他们不是两个半圆,在寻寻觅觅一圈后还能合成一个圆,他们是两条直线,即使曾经的生命相jiāo过,但也仅此一次,过期不候。
只是她觉得,她这一生都想不通,为什么苏暖触手可及的东西,她即使站在高凳上,踮起脚来都依旧碰不到?
她疲倦地将脑袋靠在墙壁上,透过顾凌城的身体,看到了苏暖和陆暻泓紧握的双手,勾起了嘴角,顾凌城你也终于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别人,是输给了自己的骄傲和那自欺欺人的深qíng。
今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恐怕明天就会传开,她已经能想象出她那好不容易坐上尹夫人位置的母亲的反应,能猜到那些叔伯的借题发挥。
尹瑞晗看到对面消防栓玻璃上的自己,头发散乱,脸蛋乌青,一脸的抓痕,搁置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握紧,眼神也渐渐的坚定起来:她费了这么多功夫才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已经不能放弃了!
----《新欢外jiāo官》----
会在此刻见到顾凌城,苏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只是平静地扫了顾凌城,眼神有一秒停留在他那一身紫罗兰色的衬衫,但随即便淡淡地移开。
陆暻泓身形直挺地站在那里,没有移步离开的意思,苏暖看着他,也掠过他那洁白得不染一尘的衬衣,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贪恋习惯了这个颜色。
她不清楚这种转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对紫色再也找不到曾经偏执的喜爱,反而对白色qíng有独钟,她也不会知晓,这不过是心理因素作怪。
曾经的她,深深地迷恋着顾凌城,才会寻找最适合他的颜色,如今的她,看到顾凌城早已不复当年的自乱阵脚,然而却在陆暻泓笑而不语地望着她时,莫名地心乱如麻。
苏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处于走神状态的她被陆暻泓重重地捏了下掌心,微麻的痛觉让她轻哼了一声,埋怨地瞅去,却是他冷肃绷紧的侧脸。
那本环绕在她周围的陆家人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苏暖有些不解,一般这个时候,一家人不是该同仇敌忾吗,怎么就这样不说一声走了?
然而苏暖这份疑惑,马上便被陆暻凝解开,陆暻凝拍着打算留下来的龙鸢的肩头,笑呵呵地拉着她往病房走:“如果连一个前夫都摆平不了,你小舅舅也妄为男人了!”
苏暖听了这话有些窘,陆家人难道都知道她离过婚,知道她是贪官的女儿,还是……其实也知道了她和少晨的那些过往?
苏暖有些不是滋味,陆暻凝却突然回头,含笑的目光落在她有些红晕的脸上,她因为内心的片刻láng狈而匆忙收回视线,却看到陆暻泓微微动了动眉脚。
顾凌城一路走来,便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无外乎一场恶劣的打架斗殴事件,而且当事人正是他的母亲和妻子,然而他的脸上并未有相应的尴尬和窘迫。
他在距离陆暻泓和苏暖两米远处便站定,淡笑地跟对视了眼陆暻泓冷冷的目光,转而看向苏暖,脸上的笑容扩大,白牙森森:“刚从办公室出来,接近年关工作都会比较繁琐。”
他就像是刻意在解释给她听,仿佛是怕她误会什么,苏暖听得眉心一敛,撇开脸,淡淡地看着走廊窗户外弥漫的暮色。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必要在这里制造偶遇,苏暖轻轻地扯了扯陆暻泓的手臂,他却不为所动,就那样站着不走。
顾凌城的视野里倒映着苏暖望着陆暻泓时撒娇般的嗔怪,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又笑笑,才jiāo代了一旁的护士,吩咐她照顾一下尹瑞晗。
走廊上开始泛滥开沉默,足足有三秒钟有余,然后是陆陆续续的关门声,廊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空敞,只剩下这场闹剧中的人物还有那些保安。
苏暖有些搞不懂陆暻泓想做什么,他却忽然放开了她的手,往前迈了一步,在和顾凌城正面对上的同时,也挡住了顾凌城看向她的视线。
顾凌城不着痕迹地嗤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便转移了自己的目光,他看似温和的带笑眼神扫了那些压制着他母亲的保安一眼,那些保安暗叫不安,想要放开却发现陆暻泓也正冷着脸盯着他们,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这个时候得罪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只是生活在底层的工薪阶级,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对峙男人的地位,但从那气场来判断一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索xing,几个人也不再去考虑放不放的问题,直接低下头,做眼观鼻鼻观心状,一副我谁的眼神暗示都没瞧见的老实模样。
地上被按得有气无力地一个劲儿哼哼的顾母一瞧见顾凌城来了,立刻又来了jīng神,拼命地挣扎起来,肥硕的身体使劲地扭动,仰高了头冲顾凌城喊道:“阿城,阿城,快让他们放开我!”
顾凌城回头看了眼那被保安卯足劲按住的顾母,皱紧了眉头,却在转脸看向陆暻泓时,俊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的笑:“不知道家母做了什么,让陆副部长这样劳师动众地吩咐人看押着。”
“顾副市长说笑了,我还没有这个私下扣押令堂的权力,至于令堂为何会被医院保安控制行动能力,自然是令堂做了一些让其他人困扰的事。”
陆暻泓的声音冷冷清清,顾凌城闻言轻扬了下眉,轻轻地往前半步,缩短了和陆暻泓之间的距离,也更清楚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冷漠和敌意。
然而这样对彼此的敌视产生得有些可笑,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不是事业上的利益,这样的理由说出去两人本身都会觉得可笑。
陆暻泓天xing凉薄,顾凌城多qíng风流,即便xing格天壤之别,但在某些方面却是惊人的相似,他们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置自己的事业于不利的地步;而如今,两人却为了一个苏暖而互看对方不顺眼,明明是素未蒙面的两人,却是恨不得拿刀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捅一刀,所以即使看着对方笑,也是笑里藏刀。
听见顾凌城话中有污蔑陆暻泓的意思,本被陆暻泓藏在身后的苏暖,便拉下了脸,往边上迈了一步,看着顾凌城道:“顾副市长,在你不了解qíng况的前提下,请不要随便诬赖好人,刚才很多人都看到走廊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母亲擅自rǔ骂打人,保安上来劝住你母亲,到底孰是孰非,请你自己想清楚。”
好人。
顾凌城玩味着这个词,望着护在陆暻泓身前的苏暖,明明她的纤瘦娇弱和陆暻泓的颀长挺拔形成明显对比,她却还要自作主张地为陆暻泓出头。
她像只母jī护着自己的jī仔,有些滑稽,这里最没能力的就是她自己,却还要不自量力,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个傻瓜,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
陆暻泓低头看着维护自己的苏暖,本凉飕飕的眼中慢慢透出一点笑意,甚至连嘴角也不可遏制地想要勾起来,却还是被他qiáng行压下愉悦的心qíng。
没有什么会比这更让他来的开心,在顾凌城面前,苏暖选择维护他,这是不是就代表比起顾凌城,他更值得她信任和依赖?
角落被护士搀扶着起来的尹瑞晗,并没有当即离开,她就挨着墙站着,冷眼旁观顾凌城那逐渐僵硬的背影,眼中充溢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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