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苏暖惊讶地抬头,一时不察,脑袋磕到了chuī风机的口子,灼烈的热风让她的头皮发疼,低低地轻叫出声。
“真是个迷糊的孩子!”
贵妇看着镜子里龇牙咧嘴的苏暖,莞尔一笑,从发型师手里去过chuī风机,开了小风,亲自为苏暖chuī头发,纤手穿过cháo湿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脑袋,一下一下,温柔至极。
这样的状况让苏暖有些懵然,同样错愕的还有站在一边的发型师,他也好奇,店长怎么做起了这个活计,还是为一个口口声声喊着没钱的客人。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这句话苏暖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在这样一个高雅端庄的贵妇身上,她望着她的目光,澄澈而温和,很难和算计怜惜在一块。
那样温柔的注视,是属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宠爱,如今却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母亲的注视……
苏暖的神思有瞬间的恍惚,她似乎从没有感受过母爱,又怎么敢这么确定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注视呢?
“小姐,可以告诉我你贵姓吗?”
苏暖被贵妇耐心的询问拉回思绪,望着微笑地凝视自己的贵妇,她也不好再拒绝,回道:
“免贵姓苏!”
当苏暖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问题时,贵妇的笑容更加明显,那双美丽的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和一把剪刀,而本来候在一边的发型师已经不见了。
“苏小姐,是想剪短头发吗?”
苏暖点点头,没有在这位优雅的女士面前,掩饰自己的经济状况:
“我没多少钱,就随便剪剪吧!”
贵妇“哦”了一声,脸上却未流露出鄙视,倒是心疼地抚摸着苏暖的发顶,然后笑道:
“我们会所今天搞活动,只要是第一次来我们会所的顾客,我们都是免费chuī剪洗,所以,苏小姐不必担心钱的问题。”
还有这种好事,不会是诈骗吧?
贵妇仿佛看穿了苏暖的怀疑,无奈地笑摸着苏暖的脑袋,抿着唇颔首,双手按住苏暖的削肩,制止了她任何想要离开的意图。
“苏小姐的男朋友可还在楼下呢,我们要真的是欺骗苏小姐,苏小姐的男朋友也不会放过我们,不是吗?”
男朋友?苏暖第一时间想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某男,一撇嘴,不去看贵妇暧昧的眼神,急急澄清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您误会了!”
贵妇惊异地停下手里的动作,眼角的目光瞟到苏暖jiāo握的两手时,闪过一道明光,嘴边的笑容也再次扬起:
“我明白了,他不是苏小姐的男朋友……”
谁的最残忍(四)
会所的洗手间内,苏暖坐在马桶盖上,胃一阵阵地抽疼。
一头栗色的长发已经变成了蓬松的短发,她不得不承认那位美丽的店长是一名优秀的发型师,给她设计了一个清慡却又不失女人味的发型。
只是,这位贵妇的话是不是也稍微多了点?
从年龄问到兴趣爱好,一样也没落下,苏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也没让她失去兴致,当被问到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时,苏暖再也忍受不住,借故尿遁,躲进了厕所。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苏暖才走出洗手间,她觉得那位热qíng的店长应该已经离开了,深吸了口气,还没吐出来,便呛在了咽喉里。
苏暖看着厕所门口的贵妇,脸色一变,素净的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而贵妇敏锐柔和的目光却已将她浑身上下扫视了一遍。
“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去换衣服吧!”
“换衣服?!”
贵妇看着苏暖难以置信的表qíng,低低地笑了起来,柔荑主动牵过苏暖微凉的手,在她的耳边神秘地轻声道:
“别担心,他一定会喜欢的!”
“他?”
苏暖一头雾水,迷惑地眨眨眼,想要挣脱开贵妇的手,却反倒被抓得更紧,被迫跟着贵妇窈窕的背影朝着某处而去。
“Jhon,让琳达和琼过来,我需要她们的帮助!”
贵妇的一脸兴奋让苏暖脊梁一冷,想要止住脚步,贵妇却转过身,望着她的温柔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你真的很了不起!”
“哈?”
苏暖就像是一只迷惑的花栗鼠,呆愣地歪了歪脑袋,一头栗色的短发在灯光下,闪烁着炫丽的光彩。
贵妇怜爱地抚摸着苏暖的短发,柔声地笑语:
“让他爱上你。”
苏暖眉心一拧,刚想解释什么,人便已被贵妇推进了一间房间,当房门阖上的那一刻,她恍然大悟,这位贵妇可能误会了什么!
——《新欢外jiāo官》——
陆暻泓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倏然合上手中的杂志,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从沙发上起身,刚想嘱咐一旁的乔上楼去看看,就被一阵高后跟的踩地声打断。
他看到了乔眼中的惊艳,眉心微皱,顺着乔的视线转过身,入目的是旋转楼梯上缓缓而下的白色纤影。
金色的高跟鞋和实木台阶接触,发出“滴笃”的轻脆响声,细跟上支撑的是一对白皙纤细的双腿,随着她优雅的步调,雪色的裙摆在空气中摇曳生姿,芳华缭绕。
陆暻泓眼镜后的眼眸,微微的眯起,他的左手cha在西装裤袋里,右手自然地垂至身侧,还拿着他刚才看过的杂志,不知是刻意还是遗忘。
苏暖察觉到楼下那两道凌厉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评判,而她已然成为了他所要检验的那件产品,即使,她想要抗拒他的视线。
当她的双脚安稳地落在地板上,苏暖忍不住动了动高跟鞋里的脚趾,在那两道目光的注视下,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得不自然,。
抬起眼睛,在陆暻泓的眼镜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和几分钟前,她在镜子前看到的模样,丝毫未差一分。
她穿着白色的抹胸公主裙,高腰的设计,将她的腿部线条拉长,高挑纤瘦的身姿,加上那对若隐若现的美丽锁骨,让她看上去充斥着骨感美,
如果她有一头盘起的长发,那一定是优雅高贵的名媛。
可是,她却偏偏剪了一头短发,栗色的蓬松下,她有一双美丽的丹凤眼,流转着迷离的纯澈眼波,就像此刻,无辜地望过去,仿若是一个贪睡被唤醒的童话少女。
陆暻泓忽然撇开眼,手中的杂志也随之落在矮茶几上,他掠过苏暖,目光停留在得意洋洋地跟在苏暖身后的Jhon脸上。
“你把爱丽丝偷出来了?”
不算夸奖的赞美,难辨喜怒,全场回应他清冽嗓音的是沉寂的安静。
“一个摄影师穿成这样,是想站到镜头前面去当Model吗?”
Jhon的脸色有些难看,陆暻泓的质问他给不出任何的回答,只能尴尬地杵在那里,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苏暖。
苏暖望着陆暻泓平静如水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不悦,但知觉告诉她,他不是很开心,最起码在看到她穿着这一身走下楼后。
苏暖撇撇嘴,她本来就不愿意穿这一身,既然有人发话了,她自然乐得配合。
陆暻泓淡淡地转过眼,看到的是苏暖正俯下腰,脱着脚上的高跟鞋,当她的双脚摆脱禁锢后,她秀挺的鼻梁下,纤薄的粉唇洋溢着轻松的笑意。
苏暖拎起那双金色华贵的高跟鞋,转过身,往楼梯上跑去,只是未跑几步,便停驻下脚步,回过头,俯视着正巧抬头的陆暻泓,笑吟吟道:
“没想到,你也看童话故事!”
陆暻泓的眼角跳动,她却已在他的视野中,迅速地转身,栗色的短发在她的颊边掠动,唇角还残留着得意的弧度。
二楼拐角的纱帘后,那名为苏暖剪发打扮的贵妇一直就站在那里,从苏暖迈下楼那刻起,她便在这里观察着楼下的qíng景。
望着苏暖拎着高跟鞋,轻快地跑上楼的身影,她瞥了眼楼下那如松站立的挺拔身影,头疼地揉着眉心,恨铁不成钢地低喃:
“都三十几的人了,怎么还是死xing不改,这么不解风qíng!”
她从口袋里掏出,娴熟地拨通了某个号码,在那头有人接听时,正巧看到换了衣服,匆匆忙忙下楼的苏暖身上。
她的嘴角萦绕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嫂,是我暻凝,今晚恐怕要劳烦你回绝那些名媛了……”
谁的最残忍(五)
“陆部,这是您要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8号。”
乔从外面快步走入,恭敬地行至陆暻泓身边,递上的是一串车钥匙,那是属于法拉利跑车的标志。
苏暖刚走到楼下,便看到这个场景,陆暻泓淡淡地看了眼乔,然后道了句:
“辛苦你了,现在,你可以下班了。”
“那我先告辞了,陆部!”
乔礼貌地鞠了个十五度的躬,目光瞟向走过去的苏暖,温和地微笑致意,然后,转身离开了会所。
苏暖慢慢地走近,在距离陆暻泓一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她不习惯离一个陌生人太近,即使他们的关系比陌生人好那么一点点。
陆暻泓撇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三秒,看到了她的格子衬衫,墨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再也普通不过的帆布鞋,与她出门时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那头栗色的长发已经不见踪影。
“走吧!”
苏暖刚yù抬脚跟上陆暻泓的脚步,便被身后追上来的Jhon唤住,而Jhon的手里拿着一张jīng致的卡片。
“苏小姐,这是我们会所的VIP贵宾卡,请您收好!”
苏暖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她好奇地望向二楼的某个角落,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她总觉得刚才就是那里有目光在审视着自己,让她莫名地不自在。
她不解,在她接受了一系列的服务后,不但没收她一分钱,反倒还附送一张VIP贵宾卡,若是她没猜错,这张卡里估摸着还有一笔钱,够她在这里当几回霸王。
苏暖还在疑虑之际,本已离开的陆暻泓却折了回来,纤长的身姿在她的侧脸投下一片yīn影,她闻到了一阵清新的味道,那是属于雪的。
陆暻泓的眉头微微地皱起,垂眸打量着在他过来后,便显得惴惴不安的Jhon,然后,不可遏止地勾勒起唇角。
“我从来不知道你们会所还是一家慈善机构,这么乐善好施。”
Jhon浑身一个寒噤,偷瞧了眼陆暻泓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乖乖地收回了那张递到苏暖眼前的贵宾卡,机械地偏转过身体,灰溜溜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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