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特走得很快,她的脚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走起来的姿势还是有些蹩脚,瞿懿宁住在东楼,当苏暖站在东楼下时,被一园广袤的圣洁百合花吸引了视线。
透明晶莹的玻璃温室内,满室的百合花,绽放出高贵而纯洁的美丽,映衬着北方冬日的清冽阳光。
她伸出手想摘一朵,却在触摸到玻璃的冰凉时,缩回了手,这些花不是她所能碰的,那是属于公主的一方美丽,里斯特的冷声警告还回dàng在耳际。
苏暖微微地淡笑,继续往前走,没有再去看那些极致的美丽一眼,东楼的布置充满着古韵美,青花瓷器,红木家具,百鸟朝凤的屏风,走在走廊上,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檀木香气。
在两扇木质雕花的木门前,停下脚步,里斯特轻声敲门,动作小心而温柔,似怕惊扰里面沉睡的公主,苏暖不经意间看到,木门上雕刻的也是百合花。
来开门的是宁儿专用的医师,看到里斯特时颔首致意,当她转眼看向苏暖时,脸上明显一愣,待反应过来,也只是稍加多看了几眼,然后迎着他们进房。
“宁儿小姐正在午睡,里斯特少爷您恐怕得等会儿。”
“宁儿休息要紧,我在外面坐会好了。”
苏暖看到这间古典布置的大卧室内,竟是医院的无菌病房设计,落地窗户将房间隔成了两半,她看到玻璃的那一边,一张大大的欧式公主chuáng上,正躺着瞿家的公主--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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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说一句:本文剧qíng不怕你不想想,只怕你想不到,咔”
军区,陆家老宅
“借我一架直升机。”
陆暻泓接完电话回到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前军装笔挺的陆峥嵘,言简意赅地说道,带着一种无形的坚定。
正在看报的陆峥嵘看到折回来的小儿子,一愣,待反应过来儿子说了什么话时,立刻怒了,敢qíng刚才他上的那趟思想工作都作废了?
眉头一拧,黑着脸的陆老参谋长大吼一声:
“陆暻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安静的书房内,陆老爷子粗犷的嗓音久久回dàng不去,陆暻泓看着怒眼瞪着自己的父亲,不轻不重地回答:
“我说我要一架直升飞机,马上就要,对了,还要一个飞行员。”
云淡风轻的语气,听得陆峥嵘豁然站起身,大手重重地拍在书桌上,巨大的力道震得桌上的茶杯和砚台相碰叮当作响,这小子说的什么话,敢命令他,造反了是吧!
“陆暻泓,有你这么对老子说话的吗?”
陆峥嵘火气蹭蹭往上冒,对上这个软硬都不吃的儿子,怒得两个鼻孔差点直冒热气,一双苍老犀利的黑眸不动声色的轻眯起。
陆暻泓平视着父亲那双黑色的眼,毫无胆怯的犹豫,重新开口:
“如果下次还是因为相亲的事,就不用叫我回来了,你也知道我很忙。”
“混账小子,三十二岁了还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你不嫌丢脸老子走出去还要压低军帽呢!”
陆峥嵘的音调不自觉地提高声音,使劲地用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拍着桌子,陆暻泓一凝眉,说着所谓的风凉话:
“一直敲桌,手掌不疼吗?”
陆峥嵘被气得咬牙切齿,血压不断往上飞涨,一张刚硬黝黑的脸庞比包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当爹又是当妈的把你拉扯大,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未婚妻,你倒好,人家死了连葬礼也不去,你知道现在别家的姑娘是怎么说你的,你让我把老脸往哪里搁?”
“她要不是急着跟人私奔,会出车祸吗?”
听到陆暻泓带着一丝嘲弄的反驳,陆峥嵘抄起桌上的陶瓷茶杯就砸了过去,陆暻泓敏捷地闪开,陶瓷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要不三年来连一通电话也不打,人家去国外看你,你直接把人家扔旅游社,人家一个大好的姑娘会看上别人吗!”
“长得像老子老子没话说,你说你这二世祖的脾气跟谁学的啊!”
陆峥嵘虽然在怒声训斥着儿子,但眼里眉间也不乏得意,自家的小儿子长得好看从小到大那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没搬出去独居时,哪天屁股后面不是跟着一大群小姑娘的?
这么一想,陆峥嵘的火气降了不少,对陆暻泓处理瞿懿馨的事qíng上,也没有那么大的不满了,松了松军装上的风纪扣,横了眼陆暻泓,哼哼地坐回椅子上。
“借飞机想gān什么?”
“去瞿家。”
陆暻泓从容自若从始到末,陆峥嵘听了这三个字就再也淡定不下来了,瞿家和陆家几年前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那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你再说一遍,你要去哪里?”
“瞿家。”
陆峥嵘上下打量着神色平静的陆暻泓,心中暗想,当年千求万求让你去,你不当回事,现在你倒要去做那瞿家的座上宾了,当心人家把你打出来!
陆暻泓看着陆峥嵘不断变化的脸色,一蹙眉心,语气也不再如方才般毫无qíng绪:
“到底借不借?”
陆峥嵘这会儿也不生气了,想起那些军区里军官对儿子的夸赞,就美到不行,这一听陆暻泓语气不对头了,也摆起了架子:
“这借飞机的事,也不是我说了算,要跟上头批准过才能开,你也知道,老子是出谋划策……”
这陆峥嵘的娓娓道来还没道完,就被陆暻泓的一句话截断:
“那你不早说。”
转身就往外走,手里已经拨通了乔的电话,嘱咐他立刻订去京城的机票,一想到里斯特竟敢一再地越矩,陆暻泓的脸就顿时结上了一层寒霜。
“混小子,你难道就不能求求你老子吗?你老子我还活着呢!”
陆暻泓脚步一停,将手机塞进裤袋里,转身看着气冲冲的陆峥嵘轻轻一笑:
“当然,您一直健在。”
然后砚台被狠狠地砸了过来,陆暻泓没有再躲开,只是迅速抬手去档,坚硬的砚台撞击手腕骨,发出厚重的顿顿声,然后像是失去灵气般无声地掉落在地板上。
陆峥嵘也没想到陆暻泓竟然不躲开,铁黑的脸上闪过诧异,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拉下脸去给儿子道歉,他是万万不会做的,那多损面子的事儿!
陆暻泓握紧了拳头,他俯下身捡起没有摔碎的砚台,走回去重新放回陆峥嵘的书桌上,望着陆峥嵘尴尬浓重的面色,淡淡道:
“以后不要再安排相亲了,如果想结婚,我自己会找。”
陆峥嵘听得一愣一愣,这还是小儿子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出结婚两个字,难道真的有喜欢的对象了?
只是他还未问出个所以然来,书房内早已没有了陆暻泓的人影,缓过神,不由地大喜,但随即便脸色一变,混小子刚说要去哪里?
瞿家?那不是去找打吗?
——《新欢外jiāo官》——
“宁儿小姐已经醒了。”
女医师传达这个消息时,苏暖正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打瞌睡,她被里斯特弄醒后被迫换上隔离衣帽和鞋子,戴着口罩和手套,才被允许进入宁儿的无菌病房。
刚走进病房,苏暖便停住了脚步,她还没酝酿好该说什么,她其实是最没有立场说话的,却被qiáng行压到公主面前,她不知道应该给自己准备一种怎样的心qíng。
宁儿的样子和上次见时,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此刻,她正身处于幽涟公馆的宠爱之中,不再是形单影只地站在陆暻泓的公寓外。
宁儿,听上去就是一个令人疼爱的名字……
宁儿正靠躺在铺着天鹅绒被的公主chuáng上,雪白的长裙,如墨的秀发柔顺地从chuáng头倾泻而下,她苍白得像一只蝴蝶。
宁儿一眼就认出了里斯特,即使他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看得见,她淡淡地笑起来,看上去美丽而优雅。
里斯特快步走到chuáng边坐下,将粘在宁儿粉红色唇瓣上的一缕黑发拨至耳后,温柔地看着宁儿询问冷暖,他的目光很轻盈小心,似乎担心一旦浓烈就会压伤宁儿。
宁儿苍白的手指jiāo叠地放在身上的薄毯上,冲里斯特静静地微笑,轻柔地摇头:
“我很好,里斯特,别担心。”
苏暖站在门口的角落,很不起眼,以至于宁儿至今都未看到她。
苏暖凝望着chuáng上虚弱的天使,她的胸口莫名地一窒,这种感觉又出现了,只要一见到宁儿,她的世界就变得晦涩而萧条。
也许这只是一种嫉妒心理吧,苏暖暗自安抚着自己,就像贫困的人们都存在仇富心理,宁儿这样的公主,你嫉妒她也是正常的。
不过,上帝其实也是公平的,宁儿受尽宠爱,优雅大方,高贵美丽,又冰雪聪明,但她却有点体弱多病,想起宁儿这次病倒的原因,苏暖不自禁地拧起了眉头。
“宁儿,你看谁来了?”
顺着里斯特的目光指示,宁儿望向苏暖,四目相jiāo,苏暖觉得后背一个激凸,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开场,她看到宁儿脸上一闪而过无法遮掩的惊讶,但几秒后迅速恢复了淡笑。
宁儿认出了她,即便她们只在公寓门口见过一面,但因为宁儿误认为她是陆暻泓在乎的女人,所以对她的记忆格外深刻。
宁儿对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厌恶,她只是礼貌地朝自己道谢: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谢谢你。”
声音很美妙,真的像是chūn天啼鸣的百灵鸟,苏暖心中低喃,我自己也没想到,她想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却发现宁儿根本看不见。
“不客气。”
静静地沉默起来,苏暖和宁儿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话题,因为陆暻泓,谁也无法做到坦然相处,里斯特的视线一直落在苏暖身上,他似乎希望苏暖说些什么。
苏暖将目光看向窗外,站在那里,她知道里斯特希望她怎么说,但她还理清头绪,其实她也是无辜的,不是么?
只是目前为止,没有人会相信。
那个清冷的男人,亲吻了她,回忆起那些暧昧旖旎的吻,苏暖的心跳开始加速,连她自己都不信他们没关系,更何况是旁人?
“你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
宁儿忽然望着她的凤眼,温暖地微笑,那个笑没有恶意,是单纯的赞美。
“谢谢。”
这次轮到她道谢,苏暖眼角瞟到里斯特冷冷地瞪着她,她恰好找不到话题,不妨借里斯特回给宁儿一个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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