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沈家就要办喜事了。收好手机,他含笑走回卧室,视线落在chuáng上熟睡的女人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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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流-产是小月-子,护理不好容易落下病根,所以手术当晚,唐糖便住进了全港最好的月-子中心。尽管有人24小时照料,宋博彦还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她chuáng边。
杨阳担心他这么熬下去身体吃不消,劝他回去休息,他却只是摇头,“她不在,我睡不着。”
其实,他没说的是,自己不在唐糖也睡不好。自从做完手术,唐糖的睡眠就很差,常常半夜里醒来,额头上全是渍渍的冷汗。每次惊醒后,宋博彦都会温柔地拂开她汗湿的头发,一遍遍重复,“不怕、不怕,我在这儿。”
她从不肯透露噩梦的内容,只是在醒来后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气,待气息匀过来又背转身,蜷缩做一团,闭着眼装睡到天明。
是夜,她又在噩梦中醒来,然后像从前一样被转过身准备继续装睡,可今晚侧躺的姿势怎么都不舒服,她只得翻过身子,就这样撞进了一双蓄满泪水的眸子里。望着慌忙扭头擦眼泪的男人,唐糖心脏猛地收缩一下,一阵尖锐的刺痛沿心脏缓缓上行,她怎么忘了,有的痛是他们共有的,只有他能感同身受。
凝视着他脸上的泪痕,唐糖用指尖抚过冒出胡渣的下巴,“多久没刮胡子了?”
这是她做完手术后第一次主动讲话,宋博彦内心有些激动,却又怕吓着她,便努力压住qíng绪,“忘了,大概两三天吧。”
“两三天就这么长了?”唐糖轻声说,“明天让杨阳给带个剃须刀来吧,我还是喜欢你gāngān净净的样子。”
宋博彦握住她的在下巴上蹭了蹭,“你会帮我刮吗?”
唐糖应了声会,手指滑过他乌青的眼底,鼻子一酸,“对不起,这些天我状态不好,害你担心了。”
宋博彦捧着她的手贴在唇边,“那以后别再这样,好不好?”
唐糖轻轻颔首,身子往chuáng边挪了几寸,“你也累了,上来躺一下吧。”
宋博彦依言脱掉鞋子和外套躺上去,将她捞进怀里,“宝贝,你再睡一会儿。”
熟悉的体温和气味让唐糖觉得心安,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头顶缓而重的呼吸,心底泛出柔柔的酸疼来。她知道,即使他躺上了chuáng,自己没入睡前他还是睡不着。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着,空气中变得静寂,屋子里只有彼此沉默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宋博彦才听到唐糖的喟叹,“宋博彦,其实我很怕。”
宋博彦胸口猛地抽痛一下,紧了紧圈住她的手臂,黑眸里蕴满心疼。
见他没应声,唐糖把头伏在他的胸前,缓缓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做噩梦,梦到我们的宝宝,梦到我死了……”
“瞎说。”宋博彦气急地捂住她的嘴巴,双目怒睁,“你不会有事的。”
唐糖拉下她的手,泪水在眼眶里盘旋,“你不用安慰我,我很清楚自己的qíng况。”
不等他反驳,唐糖用手点住他的唇,“你听我说完,这些话我想了很久,必须告诉你。”
确定他不会打岔后,唐糖才慢慢说,“宝宝没了,我很伤心,但后来就想通了,以我的qíng况,这个孩子注定是留不下来的。与其等成形后拿掉,不如现在就让他回天堂。我这些天不说话,不全是为他难过,更多是因为你。”
她仰起头,泪水没有逆流回去,反而沿着眼角滚出来,“那天你给我讲了老爷子的故事,我明白你是想说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可是,在我看来,那个未婚妻的做法并没有错。她远走他乡,不仅仅是怕拖累老爷子,更怕他看着自己形如枯槁,一天天衰弱,走向死亡。”
宋博彦拉着她坐起来,紧张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头不停地摇,“不是这样的……”
“宋博彦,我跟她一样。不想你因为无能为力感到痛苦,不想你在我面前qiáng颜欢笑,不想你明明跟我一样害怕却反过来安慰我,不想你在我睡着后对着我偷偷抹眼泪,不想你看见我变成瞎子、尿失禁、癫痫的样子,更不想你在我走后和老爷子一样守着回忆终身不娶。”唐糖流着泪,一字一句,“我已经没法陪你一辈子了,不能再让你痛苦余生。”
望着她濡湿的眼睛,宋博彦想起早前杨阳的话,“你越放不下她,她越害怕连累你。所以,求你放开她吧,让她可以安心去治病,即使真的治不好,她至少不会带着割舍不掉爱qíng的痛苦离开。”
那天,他毅然否决了杨阳的请求,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她,可今天,当她哭着说出这些担忧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她哭成了一片一片。
他伸出手,紧紧地把眼前这个“为他着想”女人固定在怀里,“你说的对,我的确会因为无能为力感到难过,可不能陪你,我要快乐有什么用。”
他搂紧她,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梢,“唐糖,我也是医生,你所说的一切并发症我都有心里准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了。”
“如果这个肿瘤真的是恶变,你瞎了,我就做你的导盲犬,我眼睛看到的世界就是你的世界;你尿失禁,那我就陪你一起用成人纸尿布,你的难堪我跟你一起分担;你并发癫痫,我会抱着你,不让你伤到自己;如果有一天,你……”他深吸口气,眼角湿润,“你真的走了,我答应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忘记你,开始新生活。”
“你真的能忘掉我吗?”唐糖仰起头问。
“当然。你忘了记忆是人脑对过去经历过的事物的反映,如果不是反复去激活,随着时间推移,都会忘记的。”宋博彦垂首吻掉她眼睫上的泪水,“所以,别再说什么让我走的话,否则海马体被刺激太厉害,就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他话中的真假唐糖怎会不明白,只是这些话也让她再次看懂了他的心,从今后她决然不会说出让他走的话了。
吸了吸鼻子,唐糖故意娇嗔,“你不能全忘了,偶尔也要想一想我,就一年一次吧。”
“好,一年一次。”宋博彦宠溺地亲吻她额际,“不过你要负责给我制造足够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哭了,真的是感动……
说几句p话和废话:关于有的亲反复说这篇文跟某剧像的事,秋真的不想再解释了,只想说一句,我真的没有脑残到有人说了像,还继续去抄剧qíng的地步。至于某些亲说的什么人设啊、女主肿瘤啊、流产的桥段一模一样,我没看过那部剧的后面,所以无法评价是不是一模一样,但我相信,再雷同肯定也是有区别的。
如果让亲们不舒服,秋秋很抱歉,如果有觉得实在看不下去的,那移步吧,因为我绝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设定和剧qíng,sorry……
也请大家理解和支持,并相信秋的坑品和人品。
53、
那晚谈心之后,唐糖态度和qíng绪都有了巨大变化,不再像之前一样默不吭声毫无生气,而是有说有笑,又恢复到没生病前的样子。
杨阳起初还担心她是qiáng作欢笑,可渐渐发现她的笑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才明白和宋博彦在一起,她真的很幸福。
Dag来香港后给唐糖做了一次更详尽的检查。很遗憾,奇迹没有出现,诊断结果依旧是脑瘤复发。在连续几天的会诊后,Dag也制定出了治疗方案。
“dy,我和中心的其他教授很认真地研究过,一致觉得手术切除的风险太大。”Dahg指着MRI上的一块yīn影,“你看,肿瘤位置靠近几大神经中枢,qiáng行剥离极可能会导致脑损伤。”
“如果部分切除呢?”宋博彦看着片子问。
Dag摇头,“目前还未确定肿瘤有没有恶变,部分切除的意义不是很大。”
“而且部分切除后很可能会诱导肿瘤进一步扩散,得不尝试。”唐糖接过话。
察觉到宋博彦握自己的手收紧,唐糖侧头给他一记微笑,示意自己没事,再回头对Dag说,“目前最好是采取保守治疗,先启动化疗,对吧?”
Dag点头,对方案作进一步说明,“等你身体恢复后,我们会开始第一期化疗,然后进行复查。如果肿瘤得到控制,便可以介入激光疗法,先切除部分瘤体,最后通过外桥架,诱导肿瘤自行萎缩。”
“什么叫自行萎缩?”杨阳担忧地看着Dag,“萎缩了还会长大吗?会不会再复发?”
“虽然肿瘤没有被全部摘除,但配合药物和定期电疗,是可以控制恶变的,临chuáng上再次复发的机率只有10%左右。”沈牧笙解释。
一听肿瘤能控制,杨阳兴奋得抱紧黎瑾希,“太好了,你看,我就说一定没事。”
黎瑾希也高兴,“是呀,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见两人开心得合不拢嘴,唐糖和宋博彦只是浅浅一笑,因为他们都清楚肿瘤被控制的前提是第一期化疗效果理想,而化疗是一把双刃剑,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还会严重损伤正常组织,临chuáng上很多人熬不完第一期,免疫机能就垮了。
从护理中心出来,唐糖便住进了安德森,宋博彦自然也跟去了。唐糖原以为他只是请了长假,直到高时江打电话告诉她“小宋已经办了辞职”,她才知道他不仅结束了jiāo流,还辞掉了工作。
“为什么要辞职,高叔说你可以先办停薪留职的。”她不解。
“都不在医院gān活,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宋博彦认真削着苹果,“光和编制有限,腾出位置,也好让他们再招新医生。”
“可是……”唐糖注视着他手里完整的苹果皮,“你辞职了以后回去怎么办?”
“回去再找呗,你害怕我找不到工作吗?再说短时间也不会回去。”宋博彦切了一小块苹果递到她嘴边,“安德森的医疗技术比国内好,咱们肯定要在这边治好再走。”
“你不会想一直陪着我吧?”唐糖头偏了几分,没咬那块苹果。
看他一脸“你不是废话”的表qíng,唐糖明白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意,感动之余却担心起来,“你家里怎么办?”自己这病少说也得治个两三年,加上后期疗养起码得耗上5年,他爸妈怎么可能让儿子待在国外五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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