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九思_东奔西顾【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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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慕白依旧姿态闲适,只是听到这句话时食指微动,阖了阖眼,薄薄的眼皮再睁开时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其实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听过,只是没想到顾九思竟看得这么淡。

  “顾九思,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的话,就真的没有人把你当人看了。” 他也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其实你已经被陈铭墨训练的很好了,只是缺了自己的想法,一个人没有自己的想法,终究就只能是颗棋子,终有被弃的那一天,你在陈家这些年,应该知道陈铭墨的弃子下场有多惨。”

  顾九思忽然笑了,连声音都轻快了许多,半开玩笑的问,“慕少这是在劝降招安吗?”

  “不是”,陈慕白听出了顾九思话里的嘲讽,知道话题已经进入了尾声,她不愿再谈,便指了指面前的碗筷配合着自嘲,“我只是……吃饱了撑的。”

  顾九思再次起身收拾碗筷回了厨房,转身的刹那,笑容消失,脸上的表qíng变得凝重。

  这几年她的路越来越难走,每一步都要走的稳妥,走一步想三步,她已经越来越不敢迈步了,只能维持现状。

  陈慕白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不敢赌,她输不起。

  飘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顾九思在公司忙了半个早上,坐到位置上感觉暖洋洋的,一歪头便看到窗外阳光正好。

  冬日里的阳光,温和灿烂,金灿灿的洒下来,慷慨耀眼,感受不到窗外刺骨的寒风,连带心里都暖洋洋的。

  顾九思眯着有些疼痛眼睛努力去看太阳,看太阳带着温暖穿过玻璃,迈着轻盈的舞步缠绕,慢慢伸出手去想要去抓金色的光线,陈慕白走出办公室刚要张口说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硬生生的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只觉得眼前的qíng景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答案就在脑中,可他却怎么都抓不住。

  陈慕白也只是看了几秒钟,很快便回了办公室。

  顾九思是被脚步声惊醒的,她才回神就看到江圣卓慢悠悠的走进来。她刚想站起来就看到江圣卓一脸不怀好意的冲她挥挥手,然后指着陈慕白的办公室说,“你忙你的,我找陈三儿。”

  说完就推开陈慕白的办公室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江圣卓和陈慕白从小就打打闹闹,两个眉眼jīng致漂亮到让人嫉妒的男孩子就算是打架也是极养眼的,所以没人当真,而江陈终极矛盾爆发的导火索是,陈慕白的一个远房堂姐嫁给了江圣卓的远房小叔,尤记得那天的qíng形是这样的:

  陈慕白:“姐,姐夫。”

  江圣卓:“小叔,小婶婶。”

  某堂姐某小叔笑眯眯的应着,谁知下一秒竟变成这样。

  陈慕白:“江小四,你小叔娶了我堂姐,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江圣卓立刻抬脚去踹他,“滚!”

  陈慕白被踹了一脚恼羞成怒,“江圣卓,你大爷!”

  江圣卓乐了,“嘿嘿,我们家老头儿是长子,我没大爷!”

  陈慕白:“……”

  从此之后如下场景便不停的上演。

  陈慕白:“江小四,叫舅舅!”

  江圣卓:“滚!”

  陈慕白:“叫舅舅!”

  江圣卓:“滚!”

  ……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长大以后虽然知道收敛,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见面就掐,却也总是chuī胡子瞪眼睛的看对方不顺眼,外人皆知,陈家的三少和江家的四少是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前不久,江圣卓心尖儿上的人乔乐曦被“前女友”孟莱耍手段bī走,而孟莱转身便上了陈铭墨的chuáng,江圣卓心里有气,却碍着陈铭墨奈何不了她,所谓父债子偿,便有事儿没事儿的跑到陈慕白这里恶心他,找他出气。

  果然,江圣卓才进了陈慕白办公室两分钟,顾九思就听到里面的动静大了起来。

  ☆、9 世家的肮脏

  江圣卓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问办公桌后的陈慕白,“陈三儿啊,你说,按理呢,你该叫孟莱一声小妈,以我和孟莱的瓜葛,你怎么着都得叫我一声小爸吧?”

  陈慕白正忙得焦头烂额,听到这里火一下子冒了上来,拿起手边的文件夹就朝江圣卓扔了过去,“滚!”

  江圣卓偏偏身子躲开袭击,看到陈慕白气急败坏的样子终于报了“舅舅”之仇,心满意足的笑嘻嘻的离开了。

  顾九思通过半掩的门看进去,陈慕白正心平气和的埋着头认真的看着什么,似乎刚才发火的人根本不是他。顾九思忽然有种感觉,也许,陈慕白方才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为了让江圣卓好受一些,而又不好直说,似乎只能用这种方式。

  顾九思在心里鄙视他,当真是别扭又幼稚。

  江圣卓,乔乐曦和孟莱的瓜葛,她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自从乔乐曦走了之后,江圣卓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眼看着心爱的人远走异国,他却什么都不能做,那种滋味不好受吧。

  顾九思又抬头看了眼陈慕白,也许,他并没有那么讨厌江圣卓。也许,江圣卓并不怪他。

  几天下来,陈慕白终于说服了美国那边的投资者,他也终于松了口气,于是又开始折腾,刚刚过了四点,就嚷嚷着要回陈家老宅吃晚饭。

  顾九思和陈静康jiāo换了个眼神,去吃饭是假,去找陈老和孟莱的不自在是真。

  每次江圣卓来恶心完他,他就会紧接着去恶心那两个始作俑者,半点亏都不吃。

  顾九思在心里叹了口气,陈铭墨jiāo给她的任务她还没完成,别说认识了,现在陈慕白大概连舒画是谁都不知道,今天去陈家,陈铭墨势必是要问她,到时候她该怎么回答?

  顾九思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回神的时候车已经到了陈家老宅门口了。

  顾九思每次来都是走侧门或者后门,只有跟着陈慕白来的时候才会走正门,景致果然不一样。

  前院的厅前有一架紫藤,花开的时候应该会很漂亮,现在只剩下gān枯的枝叶。

  陈慕白走着走着忽然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九思,漆黑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嘲讽,半晌才开口,“你没来过这边?按理说这里你来的比我勤啊。”

  顾九思垂着眼睛呼出口气,他就是要让她难堪。正是下午忙碌的时间,小院里不时有警卫员和管家佣人经过,就连旁边站着的陈静康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东瞧西看。

  她知道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吃里扒外的人,都在心里嘲笑她看不起她,可她只能忍着。

  他偏偏还时不时的说出这种带刺的话来提醒她。

  他说的没错,陈铭墨是经常叫她到这里,或者问陈慕白最近的行踪,或者是让她做什么。她也并不是知无不言,她知道她要在陈铭墨和陈慕白之间找到平衡点,如果一边倒早晚会出事,可夹fèng生存哪有那么轻松自在?他以为她当真愿意这样?

  陈慕白的冷嘲热讽,陈铭墨嫌她无用,接下来的路她又该怎么走?

  尽管她经常来,可王府花园很大,顾九思很次来基本上都是固定的路线,而且目的地只是东院,其他地方她根本没去过,他又何必说这种话来刺激她呢?

  顾九思突然抬眼看向陈慕白,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倔qiáng而漠然。

  陈慕白挑了挑眉,她的伶牙俐齿他是领教过得,似乎对她无声的反抗很感兴趣。

  陈静康在一旁紧张的看看陈慕白,又看看顾九思,真怕下一秒两个人就拔剑开打,血溅三尺。

  大概陈慕白也没打算继续让她难堪,和她对视了几秒钟婚后便继续往前走,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轻松,“小康子啊,去厨房让他们多做几个我爱吃的菜。”

  陈静康正想从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脱身,应了下来一溜烟就跑了。

  陈慕白走到书房门口正准备进门,被警卫员挡了下来,陈慕白一扬眉毛,警卫员便自发的报告。

  “陈老今天去军事基地看军事演习,中午回来便叫了几个人在里面开会,一下午了都没出来过。”

  陈慕白打了个手势,警卫员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让到了一边。陈慕白凑到门边听了几句后神色未变的转身去了旁边的花厅里喝茶。

  顾九思不知道陈慕白听到了什么,从他坐下之后便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眉目沉静的出神。

  顾九思默默的站在旁边。

  直到听到吱嘎一声书房的门响起,随后便是错杂的脚步声,他又等了一会儿才收起刚才的神色伸手去端茶杯。

  直到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移动到了花厅门口时陈慕白才缓缓开口,“扬子江中水,蒙顶山上茶。蒙顶甘露本是佳饮,又千里迢迢的引了扬子江的水来,陈老真是会享受啊,当真是不知节俭为何物。”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挽着陈铭墨走了进来。

  顾九思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倒是陈慕白没有一丝对长辈的尊重,慵懒的歪在沙发上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那个年轻女子。

  不过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陈铭墨没理会他的调侃,“有得喝你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

  等两个人坐下后陈慕白开口,“这就是你的新宠?”

  陈铭墨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风格,不见动怒,只是语气平常的做介绍,“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孟莱,陈慕白。”

  陈铭墨是那种看上去很yīn的人,他随随便便看人一眼,就会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可陈慕白似乎自带屏蔽系统,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痞痞的坐着。

  孟莱乖乖巧巧的打招呼,“三少爷。”

  陈慕白又看了孟莱几眼,那眼神怎么都不像是继子看继母的眼神,转头去问陈铭墨,“您说,我该叫她什么?”

  顾九思在心里一激叹了口气,陈慕白果然是来找茬的。

  她看了看眼前的女孩,长得很不错,看上去温柔可人,虽然得到了陈铭墨的认可,却一点都没有盛气凌人的骄纵,不过能站在陈铭墨身边的女人,自然不会如她外表那般人畜无害。

  陈铭墨喝了口茶,“虽然你们年纪差不多,可辈分在那里,该叫什么叫什么。”

  陈慕白一脸犹豫,“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二位的关系受法律保护吗?如果不受法律保护,您曾经有过那么多女宠,我实在不知道妈这个字前面的数字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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