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想父母,怎么能不渴望有人疼自己,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岁,看见父亲都这样,小小的时候哪里会不想,只是过于畏着孔泽瞿,qíng窦开了过于在意孔泽瞿,才将父母淡了。然小小的孩子一直到长大,真的少了那么多温qíng,孔泽瞿给她的不过就是吃好穿好还有那么严厉的教导种种,那么漫长的岁月里连玉玦自己都发现自己xing格很偏激讨人厌,这样的孩子怎么会不想着正常家庭的样子,尤在八岁之前她得了那许多的父母爱。
“长大了啊,长大了。”许从易唏嘘,看玉玦从豆丁大的孩子长成如今这样,一时也是感慨,握着玉玦胳膊端详了半天。
这个时候宁馨又不能走开,只得看着那边厢父女两人种种,她也是心极软的人,即便知道倘若玉玦父亲见了玉玦说不定就要领回去,了这会儿也是看的自己要掉眼泪,正这当口,门口钥匙哗啦啦响,屋里人不等有什么动作,门就开了,宁馨先看过去,就看见孔泽瞿已经进来了,黑色大衣让这人更加颀长,站在门口仿佛整个门框都矮了许多。
“你回来了。”玉玦见孔泽瞿回来了,自然的说了声儿,自己的手还被父亲拉着,可玉玦已经自己上前去接孔泽瞿的大衣了。
“这是我爸。”知道孔泽瞿应该是认识自己父亲了,可玉玦还是边走边说,到了孔泽瞿跟前本来要帮忙脱大衣的,只是伸手孔泽瞿却是侧身躲开了,玉玦抬头,只看见这人眼睛极深极黑的看她一眼然后去了客厅。
☆、第44章 争执
现在到底是怎么个事儿,这屋里女人们是不知道的,宁馨隐约知道一点,可玉玦是完全不知道的,看见自己父亲来,撇开其他,玉玦其实是担心自己的,父亲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说到底,现在这里不是她家,总是要回去的,一看见从家里来了人,玉玦只知道自己大约是要回去了的,旁的她一概不知,不知道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儿。
孔泽瞿还穿着大衣,已经好一阵子了,还一句话都没说,就只那么坐着,只手里端了杯子时不时的啜一口,这个样子在玉玦看来都已经失礼的很了,更不要说这人是成天讲什么体统的人,于是忍不住开口。
“这是我爸。”玉玦是坐在许从易边儿上说的,父女两个坐在一起的时候就格外像。
玉玦说完,孔泽瞿依旧什么都没说,这不是玉玦期望的画面,到底是自己父亲,玉玦瞬间有些生气,带着介绍自己另一半心qíng的那么说话了,孔泽瞿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
“你先上去。”孔泽瞿终于说话了,却是这么一句。
玉玦坐着没动弹,只宁馨看着眼前这气氛实在不是自己能参合进去的,遂开门走人,如此这屋里就只剩下这三个人。
孔泽瞿说完话宁馨依旧那么坐着,好半天了又谁都没话说,许从易从孔泽瞿进来就没说话了,玉玦看看自己父亲又看看孔泽瞿,有些无措,又因为孔泽瞿如此待她父亲有些伤心,遂垂着脑袋那么坐着。
“上去!”蓦地,孔泽瞿开口,这回这两个字的语气比起先前那句严厉不知多少倍。
玉玦受到惊吓,猛地抬头,就看见那人眼睛大禽一样的盯着她,那目光像是立马要见血一样的摄人。惊呼了一声,玉玦起身快步往楼上走,越走越快,最后几近是跑上楼梯的。多少年了,她还是会怕孔泽瞿。
玉玦起身往楼上走,孔泽瞿目光跟着走,确定玉玦在人已经在二楼,孔泽瞿才收回目光,收回目光之后这人脱掉大衣,然后终于正视许从易。
“小哥。”孔泽瞿开口。
这回许从易没有应,从孔泽瞿进门他就等着孔泽瞿给他个jiāo代,只往后靠坐在沙发上环手坐着。
孔泽瞿转着手里的杯子,短短时间里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见许从易没有应他,本是要说话的,可说话之前有些迟疑,因为他在挑选自己要说的字眼,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许从易为什么在他不在的时候来了。
挑选了半天,这世上所有的字这时候什么都像是不适合出口,于是最后终说“你看见的都是事实,我无从辩解。”
如果许从易不是玉玦父亲,这个时候孔泽瞿有千百种说话的方式,也有千百种站在最上面俯瞰着其他人说话的样子,甚至连解释都可以不要,可眼前坐着的人偏偏是玉玦父亲,所以孔泽瞿怎么样都是错的。如果他承认,他算玉玦的叔叔,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且他业已四十余岁,再过几天就是四十一岁,整整的他成人了玉玦还没有出生,他还是教养玉玦的人,玉玦是要担负起南洋大摊子的人,而他,更是这个这个国家几近最上面的那个,是最忌讳和南洋任何望族扯上关系的那个人。
所以两个人的纠缠从最开始就是错的,四年前他察觉自己对个孩子有*的时候孔泽瞿震惊,可那个时候还有信心控制自己,玉玦去西班牙的时候他甚至是庆幸的,只是身边终是渐渐地不爱要女人了。然现在,孔泽瞿再是不能说他可以控制住事态,也已经很不能说出口让那孩子去哪里的话,最最糟糕的事qíng发生了,在谁看来这件事都是错的,是个错误,而且这个错误是发生在孔泽瞿身上,并且是明知道是个错误还让错误发生了,甚至某种程度上他同意并且推动了错误的发生。
许从易不请自来,孔泽瞿恼火这一点,可是基于一个父亲和一个家族族长的考量,他又说不上什么,甚至他连两人前几天晚上说的话转眼间就推翻了,所以孔泽瞿一直沉默一直不说话。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可又因为这人长期在人前是个疏离的样子,于是他沉默的时候也是带了他自身的气势,虽是他自己觉得无颜,可在许从易看来孔泽瞿犯了戳心窝的错误还摆出了盛气凌人的样子,一时之间简直气极,若不是还有些理智在,现在就要拉着玉玦走人。
“这是你的jiāo代?”许从易说话,然后看孔泽瞿。
孔泽瞿这会儿两个眉毛之间自然有了皱痕,半低头垂眼的样子脸上承的光就少了,这人头发又是半寸,眼窝又深,那么看上去猛地就有些匪气,许从易问了话没得到回答,又乍一看孔泽瞿是这个样,到底在南洋一带是大佬,气不过猛地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玻璃渣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溅的四处都是,已经几十年了没人敢在孔泽瞿跟前这样,现在许从易当着孔泽瞿面将杯子砸了孔泽瞿也只是无言。
“老四,你知道我把孩子送过来是gān什么的!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又跟我说过什么,那孩子年龄小,你也才二十岁?”许从易已经相当激动。
事实上是玉玦先满心恋着孔泽瞿的,可正如许从易说的,玉玦才二十岁,可他不是二十岁,别人看来他这件事他说停就可以停的,可有些事并不是旁人想的那样,孔家老四有时候也并不是没有qíng感的机器,。
“那孩子,我是说玉玦……如果可以,我也想当个孩子养成,然后给你送回去。”孔泽瞿这句话并不长,可这人断断续续说了好半天,罕见的在人前有些弱了,无可奈何,鼻梁和眼窝连接的地方投出了很多yīn影,这人的眼睛就尤其深邃,这话也就尤其认真。
如果许从易单纯的是一个父亲,这样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该不是很生气的,虽然翁婿两人的年龄差不多,可到底男女之qíng上作为父亲说不出什么,然许从易不是单纯的父亲,玉玦也不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于是孔泽瞿这话说完,许从易只是震惊,然后怒气勉qiáng控制住。
“老四,你不是感qíng用事的人。”
“我不是。”孔泽瞿低低说,除了这一件。
“所有的事qíng我都可以跟别人打包票说你能处理到完美,可这件事无论如何你是处理不好了,玉玦我要尽早领回去。”
听许从易这么说,孔泽瞿抬眼,又是大禽一样的眼神,“那孩子现在还养在我这里。”尽管许从易说的没错,这件事qíng因为他的身份怎么都不可能处理好,可要了这个孩子就是要了,那是个人又不是个物品还可以退回去,况且他既然决定要下了玉玦,今天qíng况全是能预料到,解决的办法是没有,然孩子是不能送回去。
孔泽瞿这么说话,简直等同于拿身份压了一个父亲,许从易气急,“啪”一声拍的桌子脆响,简直不相信孔泽瞿gān出了这种不理智的等同于耍赖一样的事qíng。
楼下杯子被摔碎的时候玉玦就在房里呆不住了,本来要出去听的,只是想起孔泽瞿的眼神依旧心有余悸,所以就没敢出去,只是本能觉得自己父亲和孔泽瞿之间怕是有什么其他事qíng,要不然那种气氛怎么可能会有。好长一阵子之后楼下安静下来,像是没人了,玉玦出来在栏杆上往下看了看,只看见孔泽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玉玦在西班牙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将自己当做一个足够理xing的大人,而且事实上她已经是个大人,可在孔泽瞿那里她不是,并且永远可能是个孩子,所以这么问话之后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孔泽瞿完全不想和玉玦说任何事qíng,他办不到的事qíng,玉玦更是办不到,说了也是徒然,所以说什么就很是避着玉玦。这个男人就是这么zhuan制,只选择xing的让玉玦知道一些东西。玉玦问了话,他只是去找了扫把来将地上的玻璃渣子扫到一起。
玉玦看孔泽瞿来来回回扫地上的玻璃渣子,站了半天耸了耸肩肩,好吧,不想说就算了,谁还没有个不愿意说话的时候,于是就去厨房,先前没做完的饭也得继续,这人应该没吃饭,她也没吃,虽然这个时候她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可昨晚上依稀听见这人说她要是再长些ròu就好了,于是玉玦也就qiáng迫自己一顿饭都不要落下。
玉玦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孔泽瞿向厨房方向看去,那孩子正背对他调味,也还跟西班牙那屋里一样,高挑纤瘦的身姿来来回回晃动,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盈白,短发乌黑松散,孔泽瞿站着看了好一会,看玉玦这里那里的动,厨房里因而这里那里就有了她的影子,饭菜的香也能飘过来,孔泽瞿知道这孩子无论如何是不能送回去了。
只是南洋许家,几代都是听孔家的给孔家提供资金,下一代的族长留在这里,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吃饭了。”玉玦在厨房喊,孔泽瞿走过去,表qíng并未有多少变化,如往常一样吃饭。
晚些时候,孔泽瞿从书房出来的很早,倒是玉玦一直在楼下整理自己的东西,学业也还是要继续的,四年前的时候玉玦还不想上大学,这个时候玉玦觉得无论如何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对于自己的学业很是重视。倒是孔泽瞿从书房出来没看见玉玦,本可以自己洗漱上chuáng的,却是出来站在二楼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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