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夏初推他。
梁牧泽闷哼了一声。
“把这杯蜂蜜水喝了,解酒的。”
梁牧泽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夏初,那个刚刚拎着一台电chuī风声色兼备威胁一只弱小的猫咪的夏初,认为那只猫咪投敌叛国的夏初。
“谢谢。”梁牧泽接过杯子,握在手里把玩着。泛着淡淡浅色液体,在灯光下呈半透明状。其实,他不喜欢吃甜的。
“喝吧,不甜。”夏初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家里和糖沾边的东西,他一概不碰。
“嗯。”梁牧泽端着杯子,盯着看了半天,似是咬着牙,把一杯蜂蜜水一饮而尽。水温适中,味道的确不是很甜很腻,入口的蜂蜜水丝滑,顺着喉咙一直滑进胃里,胃部火辣辣的感觉果然好了很多。
夏初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半个昨天剩下的西瓜,好像听说,喝多了酒的人,都想吃点儿凉凉的东西。
好吧,她是个好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她将西瓜上的保鲜膜去掉,用刀子去掉西瓜最上面失去水分的一层,然后切开,小心翼翼的分成小三角,边分边往嘴里塞,舔舔手指,吧唧着嘴,味道不错,甜的,水分很足。
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发现沙发上没了人影。主卧的房间门虚掩着,夏初轻轻的推门进去,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chuáng头灯,平日里看着威风凛凛的梁牧泽此时很没形象的趴在chuáng上,绿色的军装在他身上不规则的扭曲着,这和下午那位神枪手根本不是一个人嘛。
夏初撇撇嘴,走进去把西瓜放在chuáng头,拉开被子给他盖上,关上门离开。
Chapter 14
卓然,在这么多年后再出现在夏初面前,对她来说,是非常不愿意面对的一件事。他曾经在夏初的生活中,留下了色彩浓重的一笔,那些是她最珍藏的记忆。虽已过去久远,如今掀开一角,那些美好的回忆还会让她心痛不已。但是回忆永远是回忆,已成回忆的事qíng,就没必要再去挽留或者重新来过。
卓然知道了她工作的医院和住的地址,她工作的地方严肃而谨慎,他不敢去蹲点,只能守在夏初的小区外,等着和她“偶遇”。
夏初很按时的下班,在小区门口看到一辆黑色凯美瑞,她根本没觉得这车和别的有什么不同,目不斜视的过去后,却被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叫住。
夏初惊讶抽气,“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
等你,这句话,如果出自热恋中的qíng人之口,那是一件多么温馨幸福的事qíng。
卓然的目光紧紧盯着夏初,他的眉眼间少了年少时的意气,多了一丝稳重。热切的眼光让周围热气蒸腾,在夏初的额头和后背留下痕迹,汗流浃背。整个心都开始在高温不规则跳动。
“有事吗?”夏初调整好qíng绪,对他微微扯出一个笑脸。
“夏初,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gān什么?”
“对不起。”
夏初伸手摸摸额头,一手湿润。她觉得很没必要,不管是因为被他甩,还是因为那天晚上对她的呵斥,他都没有必要跟她道歉。这种事qíng上,没有谁对谁错。
“原谅我好吗?”卓然的眼眶发红,口气软软的透着哀求。
“卓然你别这样,都过去了,我已经忘了,更谈不上原不原谅的。”
卓然脸上闪过焦急和心痛,上前抓住夏初的手,死死的篡着,任夏初挣扎,也不肯放开一丝一毫。“原谅我夏初,我真是混蛋,求求你,别把我忘了好吗?”
“你放手。”夏初越挣扎,他篡的越进,她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似乎快要透不过气一样。
“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不是我一句原谅你不怨你,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的。”不再挣扎的夏初,用很平静的语调说着好像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qíng,表qíng很冷漠,冷到让卓然不敢相信,那个会对她笑的无比灿烂的美丽女孩子,居然可以露出这么冷漠的表qíng。
“夏初……”卓然的声音里有着颤抖,多年来,他没有一分一秒可以忘掉她,心心念念的全是她,只有她。
忽然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路边,夏初和卓然,被越野和凯美瑞夹在中间。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面无表qíng黝黑的脸。
梁牧泽看看卓然,盯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问:“怎么回事?”
“夏初?”卓然询问似地开口,他有些紧张,这个人的眼光犀利,仿佛能将人看穿一样,他也穿着军装,又和夏初认识,瞬间让他的心里多出一道防线。
“他是我的战友。”
“没事吧?”
夏初摇头。
梁牧泽点头,这种男男女女的事qíng,他本来没准备过问,可是他看出夏初脸扭曲的表qíng,有无奈还有心痛,被紧篡着的手一直挣扎着。看在那晚的蜂蜜水和她多天来给他做早晚餐的面子上,他决定不能“见死不救”。
夏初趁着卓然晃神儿的时候,甩开他的手,说:“我先走了,卓然,我们一直谁都不欠谁的,过去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说完,打开越野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系上安全带,不再看卓然一眼。
梁牧泽的速度很慢,拐了弯进入小区,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人颓然的样子,一手扶着车子,好像没有东西支撑,他随时都可能倒下一样。
进了家门,夏初只扔下一句“心qíng不好,晚饭自行解决”,便钻进卧室,砰的摔上房门。
梁牧泽放下二喵,二喵对着他的手掌又是舔又是蹭的。
“饿了?”
“喵喵~”
“没听见吗,晚饭自行解决。”说完,站起来回卧室,留下二喵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一声一声叫的愈发惨烈。
夏初整个人成大字型趴在chuáng上,心里难受又憋屈。道歉?道歉顶个屁用,你拍拍屁股转身jiāo流出国,用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怕耽误我。好啊,既然都走了,既然怕耽误我,现在有何必请求原谅?你既然那么决然的离开觉得自己没有错,现在道哪门子歉啊?!!
时间不会给卓然后悔的机会,也许曾经夏初还盼望着他回来,希望可以回到过去,而现在,夏初只想忘了他,重新开始。她在努力,而且如果不是他的贸然出现,她可能永远都不会记起这个人。
可是他出现了,用无比哀求的口气请求她的原谅,要她不要忘记他?虽然她仍然会心痛,仍然想哭泣落泪,可是她很坚定。是卓然选择放弃她,那她绝对不会等他,绝对不会!!
“吃饭。”
“不饿。”夏初的头埋在枕头下,发出两个闷闷的音节。
“噔、噔、噔。”外面的人似是没有听到一半,继续敲门。
夏初嘭的坐起来,声音高了八度的说:“我说我不饿!!”
“噔、噔、噔。”
连敲门的节奏都没有变,完全把夏初的话当做耳旁风。她有些气恼,翻身下chuáng,猛的拉开大门,气呼呼的看着门外的人。
梁牧泽居然抱着二喵站在门外,二喵的猫眼圆溜溜的注视着她,夏初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她睁着很像二喵的圆眼睛,和二喵大眼瞪小眼。
“喵喵~”
“它吃东西了吗?”夏初接过二喵,抱在怀里。
“没有。”
“它都饿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喂它吃东西?”
“我没吃饭。”
首长的意思是,我也没吃饭,它凭什么吃饭?
夏初错愕,吃惊,鄙视。一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还是个浑身腱子ròu的特种军官,跟一个一公斤都不到的小猫咪较劲儿,有意思吗?无不无聊?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他在变向bī着你吃饭……
不要怪她自作多qíng,虚荣心什么的,女人多少都会有的吧。
夏初和梁牧泽在餐桌边就坐,几样简单的小菜,白粥,简单的晚餐,却让她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会做饭,自己还瞎积极什么,全让他做好了。
“小区外买的。”
嘎,夏初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震钻心的疼痛。现实要不要来的这么快?!
饭后,梁牧泽捧着火影的漫画书,双腿叠在一起放在茶几上,看的津津有味,穿着拖鞋的双脚还不时的晃啊晃的,好不自在。
躺椅终于从某些人的手中重获自由,夏初抱着二喵丝毫不犹豫的躺上去,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被抢走。
窗外的夜色朦胧,星星点点的灯火散落的到处都是。这座南方城市,商贸发达,经济先进。卓然出国学的是管理,现在回来,应该可以找一份很好的工作吧?他说她太优秀,说她的家庭太显赫,说他不敢奢望她等他。原来,这些也可以变成她被抛弃的理由。很好笑对吧?
“西瓜。”
夏初应声回头,看见一盘子形状不明的西瓜东倒西歪的趴在盘子里。
“没拿刀切过西瓜。”梁营长就连自己不擅长的事qíng,也能说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那你切过什么?”夏初接过盘子,随口问了一句。
梁牧泽坐回沙发,一只手捧着一盘子西瓜,目不转睛的盯着另一只手里的漫画,很淡定的说:“人。”
“咳、咳……”
吃西瓜被呛到,算不算天下奇闻?算不算丢人?谁让他把砍人说的比砍西瓜还轻松……
“哎,梁牧泽。”
“嗯。”
夏初用手捏掉西瓜籽,一口一口细细的咬着,“商量个事qíng呗。”
“说。”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漫画,声音很小,却让人坚信,他在听。
“我做一次知心姐姐,你做一次知心哥哥,咱俩唠唠心里话?”
梁牧泽终于抬起他价值连城的头颅,看着夏初,她的眼睛毫不避讳的和他对视。“说吧,我听着。”
“只有我说吗?那你呢?”
“我又不想说,勉为其难做你垃圾桶,说吧。”
夏初的脸上,有些尴尬。她的确想找个人,把这么多年对于卓然的心心念念全部倒出来,清空硬盘,安装新的软件,迎接新的明天。这些话,她不想说给米谷听,她想说给一个对自己来说完全无关紧要的人听,或者陌生人。就像那句话说的,我们用假名字在网上说真话,用真名字在现实说假话。
夏初晃着摇椅,不管梁牧泽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说起了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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