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挠了挠头,说道,“好像没注意。”
“你再好好想想。”陈池沉声说道。
“真没太留心,当时一直在忙。”男子憨厚的回复。
“算了,我们自己进去找找。”陈池表qíng严肃,不耐烦的说道。
施工的师傅给了他们两盏探照灯,夜晚无人,工地上空旷的让你心悸,孩子在这里该是多怕啊。桑榆也不敢多想,只希望快点找到秦子墨。
“我们分头找吧。”这样毕竟几率大些。
陈池看了看四周,眸色一暗,“一起走吧。”之后什么也没再说。
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一片,一不小心就碰到丢弃的砖头石块得,期间桑榆也是被绊了好几下。饶了一大圈,黑暗中探照灯发出长远的光,悠远深邃。
桑榆隐隐地听到小小的哭泣声,心里一怔。“你听——”
陈池停下脚步,一抽一抽的,他心里一喜。
“在那边——”桑榆终于完全放松地笑起来了,就像小时候和同伴玩捉迷藏,越来越靠近同伴,渐渐地看到窗帘后那双白色的小舞鞋,心里兴奋地怦怦直跳。
她快速地向那堆石砖跑去,她忘了这里不是学校的cao场,没有平坦的大道,没有柔软的糙坪,“嘭”的一声,我们美丽的桑老师就被脚下的石砖一绊,摔在地上,双手扑地,膝盖不偏不倚就跪在半块破转上,疼痛如期而至,一张脸皱成一团。
陈池紧随其后,拉起她,一脸的担忧,“有没有摔倒哪?”
“没事,没事。”桑榆假意拍拍身上的灰,咬着牙忍着痛。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语气的宠溺显而易见,陈池顺势拉住了她的手。世间一切忽然之间寂静了,桑榆抬起头,惊愕地望着他,只见他温和的笑着凝视她。
第九章
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在这一片杂乱的环境里,两个人久久地凝视着。
“呜呜——”一个抽噎的声音打断了世间的寂静,秦子墨右手擦着眼泪,慢吞吞地从暗角处走出来,“舅舅,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声音中无限的委屈。
桑榆快速的抽回手。
陈池一愣,转过头,快速地扫了一眼秦子墨,完完好无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的一张脸肃然,“子墨,平时我们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秦子墨低垂着头,平日里gān净的小脸此刻布满了秽迹,一派委委屈屈。到底还是个孩子,桑榆心有不忍,一边提示道“好了,赶紧回去吧。”
秦子墨斜过头,瞥了一眼桑榆,声音嗡嗡的,“桑老师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陈池哼了一声,随即拿出电话,打给陈辰,“姐,子墨找到了,恩,没事,你先去校门口,我们就来。”
挂了电话,看向秦子墨,“子墨,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伤心,可想过没有,你要是出什么事,你妈妈会怎么样?”
秦子墨瞬间眼睛红了,睫毛一颤一颤的,“舅舅,我错了。”
桑榆走过来,拍了拍秦子墨身上的灰尘,提起他的书包,“秦夫人估计也等急了。”陈池也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就向前走了。
秦子墨呼了一口气,这个舅舅生起气来,他真的很怕,还好,他看了一眼桑榆,“谢谢桑老师。”
桑榆一愣,随即浅笑,现在对她不冷淡了。没想到这一抬腿,才发现自己的右腿膝盖根本是僵硬了。她忍着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额头就冒出一层冷汗。
两个人跟在陈池后面,桑榆走的有些慢,把探照灯的光尽量打在秦子墨的前方。忽然间一个温热的小手就拉着她的手,声音酷酷的,“我怕你再摔跤。”
秦子墨斜斜的说道,桑榆脸倏地就红了。
“你手心怎么这么多汗?”
“是不是被帅哥牵着手紧张了?”
桑榆作势抽回手,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聒噪了。
“咦——”秦子墨的声音扬了扬,“刚刚我舅舅还拉着你的手,为什么现在不让我拉?”
桑榆无奈的任由他拉着,“桑老师,你的手怎么有这么多老茧?”说完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事qíng做多了,我家阿姨的手也是这样。”
陈池站在前方的路灯下,回头一看,这两人倒是很和谐,手拉着手,一路jiāo谈。桑榆侧着头看着子墨,表qíng有些不自然,漆黑的眼瞳微微地转动,顾盼之间的神采清逸动人,可是那紧握的手,真是越看越刺眼。
桑榆提醒他,“秦子墨,你舅舅在看你呢?”
“子墨,过来——”话是对着秦子墨说,可眼睛却是看向桑榆。
果然,这小子静下来了,一会儿又轻轻地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以后我舅舅要是训我,你可得帮我啊!”
桑榆怔在原地。
秦子墨跑到陈池身边,陈池敲了一下他的头,“去把探照灯还给里面的师傅。”秦子墨撅撅嘴,接过探照灯,屁颠屁颠地去送了。
“腿还疼?”陈池眼睛很透彻,刚刚回头看着她走路的姿势,看来那一下摔的不轻。
“没事,没事,就磕了一下。”桑榆朝秦子墨的方向看去。
陈池灼灼地看着她,一瞬间就蹲下来,一手快速地抓着她的腿,轻而又轻地掀起她的裤腿。桑榆整个人像被电到一般。
昏暗的路灯下,那莹白纤细的腿上,缓缓而上几条血迹已经gān涸,待陈池把她的裤子撸到膝盖处,一个如jī蛋一般大小的伤口,眸光顿时一暗,心里心里一阵刺痛。
陈池炽热的手触到她冰凉的肌肤,一片火热。桑榆不自觉地小腿一阵抽搐,不自觉地一退,这一动,牵牵扯到伤口,她疼的直抽气。
“这么疼,还忍着?”这女人以为自己是金刚吗?陈池优雅地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她。
“我没事,你快起来吧。”
陈池慢慢地站起来,对上桑榆的眼,直直地看着她,眸光里柔qíng一片,桑榆眼神左右闪烁,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岔开话题,“子墨回来了。”
陈池突然低笑一声,表qíng豁然开朗。秦子墨小跑过来,“舅舅,走吧。”说完,看到桑榆的露在外面的腿,“桑老师,你受伤了?”
桑榆弯下腰,把裤腿放下来,浅笑一下,“没事,蹭破了一点皮。走吧,你妈妈要等急了。”
一转身,左脚刚刚迈开一步,身子就被拉住了,桑榆一惊,转过身。
“这时候,还逞qiáng?”陈池皱着眉。
她也不想逞qiáng,不然要她怎么办?
陈池站到她前方,微微弯下腰,“上来。”
桑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弯着后背,整个人僵在一边,嘴巴张了又张。
陈池见桑榆怵在一边,回头,嘴角带着一抹宠溺的笑意,“怎么不乐意我背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陈池若有所思,“喔?”声音上扬,清冷的双眸里闪过一束光,“桑老师,难道是想我抱着你?”
这什么和什么吗?男女授受不亲,陈少爷不清楚吗?
陈池坚持着,倏地转过身,作势就要抱她,桑榆一咬牙,立刻小声说道,“麻烦陈总了。”没有受伤的脚一使力,双手攀上陈池的肩头。
第一感觉,这个背很舒服。
她这一辈子,有三个男人背她,第一人是她的爸爸,他的背是宽大的,第二个人是年少时的叶向东,青涩张扬。她从没有想过,这一生还会有第三个人会背着她?
软玉在背,轻若无物,两个人的气息jiāo错着,桑榆的长发,丝丝垂落在他的肩上,那淡淡的清香阵阵漂浮到陈池的鼻尖,温馨醉人。
秦子墨跟在一旁,一会儿蹦跶一下,走着走着,忽然又哼起歌来,“噔噔——噔蹬蹬——噔噔噔——”
趴在陈池背上的桑榆倏地一怔,双手不自觉的紧。
秦子墨一回首,看向两人,眨了一下眼睛,继续哼起来。
陈池吭了一声,悠然地说道,“桑老师,你勒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桑榆连忙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一双手尴尬的不知道该放哪,又不能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吧?
陈池没说话,继续向前走,一步一步,一点累的迹象也没有。桑榆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慢慢地沉入自己的思绪中,
突然,低沉莞尔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那歌,很应景。”那个俊美的侧脸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温柔。这是他第一次背着女孩子,真高兴,是她!
桑榆轻轻一动身子,陈池却紧紧地背着她,不为所动。
桑榆第一次觉得原来学校的路这么长,终于到了校门口。陈辰站看到秦子墨,立刻冲上来,拥着他,“子墨,你吓死妈妈了。”摸着孩子的头,两眼带着泪花,双手不住的颤抖。
“妈妈,对不起。”秦子墨小手伸向陈辰的眼角,轻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花。
桑榆从陈池的背下来,陈辰抬头看向他们,“桑老师,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就蹭破了一点皮。”
陈辰点点头,看到自己的弟弟,眉头都快打结了,豁然间明白了什么?
“姐,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们,我先送她去医院。”
陈辰点点头,拉着自己儿子的手,细细的摩挲,心里欣喜的同时却带着隐隐的担忧。
“妈妈,舅舅喜欢我们桑老师。”看着车子绝尘而去,秦子墨肯定说着。
陈辰温婉一笑,挂了一下他的鼻尖。“好了,我们回家吧。”
秦子墨听到这句却顿下来,“妈妈——”
“怎么了?”
“我不想回家,我想去外公外婆家。”他小声的说道。
陈辰如鲠在喉,咬了咬唇,“好!”
市医院里。
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给桑榆膝盖消了毒,酒jīng洒在伤口一阵刺痛,她嘶嘶的抽气。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清楚得看到,膝盖上一片血ròu模糊。
“阿羽,会不会留疤?”陈池蹙眉问道。
“陈少,这个我可没把握,得看她自己皮肤是不是疤痕体。”医生摇摇头,“幸好没摔倒骨头。”给膝盖包上一层白色的纱布,“这几天不要碰水,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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