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未晚_夜蔓【完结+番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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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安静的只有输液滴答的声音,江子箫坐在chuáng边的沙发上,下颚紧紧的绷着,看着熟睡的她,时不时的仍会抖一下,他终于体会到那种被人用针一扎一扎的痛了。

  那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衬的脸色愈加的苍白无血色,他俯□子,修长的指尖怜惜地停留在她的眉梢上,病房里的灯光柔和温馨,他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的靠近她的脸,嘴角上的红印触目惊心,指尖轻轻的拨开她的发丝,qíng不自禁弯下腰,温热的唇吻向她的额角,那冰凉的肌肤让他一震。

  桑榆闭着眼睛,眼角不断有泪滑过,渐渐的打湿了枕头,嘴巴小声的呜咽着,“不要——不要——”

  头不停地晃动着,一会儿又喊道,“妈妈——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妈妈——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你凭什么和我们走?”那冷漠的话语的让她一点一点团起来。

  他们一个个的转身,慢慢的消失,她只是一个人停留在原地,无论她怎么奋力的向前跑,就是追不到他们。

  到底做了什么梦,他拿着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她的泪水,泪水慢慢的晕湿了手帕,滴落在他的指尖,一片微凉。

  江子箫握着她的手,温热的掌心似乎在传给她力量一般,一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身子,就像哄着受到惊吓的婴儿。

  很奇怪,桑榆竟然沉静下来,发出均匀的呼吸。江子箫低着头第一次毫不掩饰的看着她,眼中的爱意一一流露。

  病房的打开时,一刹那,眼中的一切都还来不及收去。

  陈池一收到消息,心里的怒气翻江倒海,风驰电掣般地向医院驶来,他疯了一般,心底有个声音,如果桑榆出了什么事,他一定让一gān人等陪葬。

  可是当他一把推开门,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深深款款的拉着她的手,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眼光看向病chuáng上那虚弱的一小团,放佛隔了一个世纪一般,一步一步的艰难的走到病chuáng边,脸上的表qíng慢慢的隐去。

  那小小的一团紧紧的缩着,脸色苍白,单薄的让人心疼,他心剧烈的一颤,芒刺在身的痛感一一蔓延到全身。

  陈池与江子箫隔着那张chuáng面对面地看着,“江总。”他对着江子箫那双平静的双眼,“这次多谢你了,我陈池欠你一个人qíng。”虽是心有不甘,倒真是无奈中带着几分感激。

  “我帮的只是她,和你无关。”江子箫不以为意,冷冷地回道。

  一室沉静。

  “江总,请外面说话。”

  江子箫站起来,慢慢的拿来桑榆的手,只是一瞬,桑榆仿佛受惊一般,仓惶的死死的握着他的手,毫不松懈,就如抓着那最后一根救命稻糙。

  陈池眉头拧得紧紧的,看着她那清瘦的脸,幽深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双紧握的手,刺目的失落。

  凌晨的时候,桑榆终于安静了。

  两个男人站在走廊上,身影在幽暗的灯光拉得长长的。

  “我已经让人把他送进去了。”

  陈池握着拳头重重地砸在墙壁上,骨尖瞬间通红一片,他丝毫没感觉出疼痛,怒不可遏,悔恨地地低沉说道,“我疏忽了。”

  第三十四章

  桑榆醒过来的时候鼻尖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似乎一生的梦都走到了尽头,从快乐到悲伤,从天堂到地狱,迷迷蒙蒙。她张开眼睛仓惶地环视着房间的一切,清朗舒适的病房,一旁的矮几上放着一瓶清雅的百合花。

  她的目光慢慢的落在自己的身上,看着身上已经换上了宽大的蓝白条的病号服。

  她微微的下chuáng,病房很奢华,地上铺着白色的绒毛地毯,她赤脚踩在上面,脚底一片柔软,轻飘飘的。走到配套的洗手间,那宽大的镜子里,一个消瘦萎靡的女人,一双眼睛黑dòngdòng的毫无神采。

  她颤巍巍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伤,那尖锐得疼痛深深的提示着她昨晚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手无力地滑落至胸口,陷在一片痛楚之中,滚烫的泪珠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

  那种恐惧,垂死的挣扎一遍又一遍的袭来。

  陈池走进来室内一片安静,看到chuáng铺上空无一人,顿时心头一悸,快速的走到洗手间,看到她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头埋在胸腔,身子一抽一抽。

  “桑榆——”陈池的声音蓦地提高。

  一双微凉的手扶起来了她,在陈池的手碰到她的一瞬,桑榆的身体猛的僵了一下,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缩了一下,她茫然的回头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直溜溜的看着陈池,只有空dòng的死寂。

  陈池的手蓦地一紧,“桑榆——”他无法抑制的心痛,是呀,他再责怪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亲手把桑榆送入了危险之地,那晚他要是冷静下来好好的和她说,她也不会冲动的跑出去,也不会——

  桑榆没有说话,眼泪扑簌扑簌般地落下来。

  陈池拥着她,右手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让她冷静下来,“你很好,什么都没有发生。”陈池的声音泛着哽咽,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直到他感到胸前的衣服一片打湿,冰凉的贴在他的胸口,冰冻了他那颗心。

  空气静静的流动。

  直到哭的累了,她闭上了眼,双手揪着陈池的衣服。陈池待到她安静下来,把她抱到chuáng上。一直坐在chuáng边,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放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般。

  挽起她的袖子,入眼的就是手腕上一圈青紫,指尖轻轻的覆上去,肌肤冰冷,桑榆的手微微的一抖。

  “对不起——”他弯下头嘴唇轻轻的吻下去,恨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狠心,这一圈青紫都是自己弄上去的。终于,她痛,他心如刀绞的懊悔。

  桑榆没有回话,只是慢慢的一寸一寸的缩回手,陈池抬头看着chuáng头的药膏,僵硬地拿了过来,一手小心地解开桑榆的病号服。

  当他的手刚刚触到她的领口时,桑榆的手蓦地就揪住他的手,指甲尖锐的扣进他的手,整个人越发的颤抖起来。

  “我——给你上药——”陈池低下声说道,嗓子微微的gān涩发哑。

  可桑榆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依旧揪着他的手,不肯松手,是个圆润的指甲越来越泛白。陈池看着她这个样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终是松开手。

  轻轻地替她笼好被子,看着这样的她,自己的心就在被刀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眼睛泛着红丝,手缓缓的垂下来,转头看着看着窗外。10底的秋天,梧桐叶渐渐泛huáng,秋风扫梧桐,让人越发的感到清冷。

  他抿着唇畔,眼前一片片地飘落的梧桐叶,萧瑟感顿时袭来,闭上眼睛,慢慢地遮住了眼中那沉重的伤痛

  叶向东一大清早来到市办,收到一个huáng色的快递包。回到办公室,他拆开一看,顿时不可抑制的寒下了脸。

  迅速地给桑榆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直传来机械的人工回复,“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顿时,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时候,桑榆应该在学校,手机不会关机的。

  他颓然的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抱着头,脑子里一一闪过照片,看来是有人故意送来的,会是谁?

  脑子里莫名的想到一个人,可是如果是她,应该不会把照片寄给他,报复桑榆应该寄给另一个人才对。他默然无语地拿起照片,看着这些照片,心口泛酸。

  办公室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快速地收起了回忆,接过电话。

  “叶特助——”陈池冷冷的说道。

  “阿池——”叶向东声音微扬。

  “照片看到了吗?”

  “陈池,你什么意思?”叶向东声音一顿。

  “向东,你的未婚妻gān的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你!”陈池的语气冷冽,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这次桑榆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向东,你们是真见不得她好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字,陈池咬的紧紧的。

  叶向东说出不话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阿愚出了什么事?电话“啪”的一声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怔怔的回过神,捡起电话,那头却挂了电话。

  苏浅浅站在饮水机前接水,从昨晚开始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一直深信不疑。

  “水漫了——”黎旭阳低低的说了一声。

  苏浅浅仍旧看着水杯,水流已经蔓延到地上了,她仍旧傻傻的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苏浅浅吓得一跳,手一抖,水杯哐当一下落地了。

  “你gān什么啊?”她拍拍心口,眉眼皱皱的,一脸的愠色。

  黎旭阳显然不满苏浅浅对他的态度,捏着她的手,“我到问问,你想什么呢?上班时间开什么小差?”

  苏浅浅挣过手,弯下腰,拿过一边的垃圾桶,捡着地上的碎片。黎旭阳看她一副委屈的样子,也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别捡了,一会儿手伤了,让保洁来弄吧。”

  苏浅浅头一歪,心里莫名的委屈,“我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你高兴了就摸几下,不高兴了就扔一边,后面的话她没说话口。她到现在还理不清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爱,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说过。他和她在一起,似乎总是他主导一切,而她是认了命的遵守。前天,她亲眼看到他有说有笑地载着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孩子。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从来没有许诺过她是他的谁。

  黎旭阳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一把把她拉起来,苏浅浅手里刚检起一块碎片,这人一晃,拇指、食指登时就被滑了一道口子。

  她嘶嘶的抽气,脸色发白,快速的把手别到背后。

  “怎么了?”黎旭阳看着她脸色一下子白了问道。

  苏浅浅别过脸,正巧这时她的手机蓦地响起了,她松了一口气,咬着牙用另一手接起来。黎旭阳只看到那张脸愈加的苍白,她的身子渐渐的软软的靠在办公桌上,嘴唇毫无血气。

  “浅浅,怎么了?”他也发觉了不对劲。

  “桑榆——桑榆出事了。”她双眼一瞬间就湿润了,受了伤的手狠狠的掐着掌心,丝毫不觉得痛。

  “陈总说她现在在医院,桑榆——她——”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现在要去医院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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