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小姨啊?”秦子墨看看笑笑,疑惑道。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小姨就出去读书了。最近才回来。”陈母这么解释着,将来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会懂。“以后,要照顾弟弟,知道吗?”
秦子墨点点头,“弟弟,很可爱。”他眼睛里闪着光,以后他可以指挥娃娃了,心里乐不可支。
陈辰站在玄关处,听着母亲云淡风轻的话,心里隐隐沉痛,纪林杉的存在原本就是母亲心头一根刺,母亲为此不知道了流了多少泪。这刺烂了又生,生了又烂,生生不息,如今,终于可以一次xing的拔出了。她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感伤。也许,我们可是装作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心口那些血淋淋的伤痕,即使时间可以慢慢淡化,却始终无法完全抹平。
陈荣榛正好下楼,看到自己女儿怔怔的站在那儿,陈辰抬头朝他看去,两人目光jiāo汇,陈荣榛目光一瞥,低沉地“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爸,妈。”她隐去自己的失落,看着那个孩子,目光有些深幽。“笑笑吗,叫大姨。”怜爱的捏捏他的脸蛋。
一会儿,陈荣榛陪着孩子玩耍。陈母和陈辰站在陈家的露台上,看着庭院中的景色。
陈辰酝酿了许久,才开口,“妈——”
“小辰,妈都明白,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她的嘴边勾起一丝释然的笑容,“只要你们好,我现在还计较什么呢。林杉那孩子一个人带着笑笑,这几年过的日子也不容易。怎么说她身上流着陈家的血脉。”
陈母看了看她的神色,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和秦烈最近怎么样了?”
陈辰心底漫过一丝悲伤,脸上却带着让人宽慰的笑容,“还不错,秦家家大业大什么,他也挺累的。”
片刻的凝滞。
“小辰,妈都知道。”这个女儿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有什么苦都是往肚里咽。秦家哪会那么简单,她有些决绝的说道,“如果你们想分开,也不要再顾忌什么了,如论你做什么决定妈都会支持你的。”
离婚?陈辰垂下头,她从没有想过。她和秦烈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想十年、二十年……或许她也能坚持下去。如今这样的生活,早已让她心如止水。幸好,她还有一个儿子。
12月12日这一天,桑母和桑果从大洋彼岸回来了。看到桑榆的那一刻,恍惚地仿佛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桑榆的母亲秦星竹。
她泛着泪光,抱着她泪水不住的流下来。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么抱着桑榆,桑榆看着她消瘦的面庞,眼角的皱纹,昔日光鲜的母亲老了。
她颤声地喊道,“妈妈。”
“阿愚,这几年苦了你了。妈妈——”桑母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桑果立在一边,轻轻地抹着泪,一会儿,带着鼻音笑说道,“妈,一回来就招惹姐姐的眼泪,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后妈。”
桑榆抹了抹泪水,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桑榆看着桑果,四年而已,那个小妹妹早已亭亭玉立了,带着一身的书生气的清隽,楚楚动人。
“妈,姐现在都怀孕了,不能哭了。”
桑榆依偎在桑母的怀里,这份迟来的温暖,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等到了。母女三人坐在一起。再聚首,没有隔阂,没有距离,反而更加的亲昵。晕huáng的灯光笼罩他们的身上,就像冬日的阳光温暖舒心。
桑家的人,在陈池的陪同下,再一次踏进省委大院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些莫名的悸动,更多的是释然。
桑果扬扬唇,呼了一口气,“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桑母微微一笑,心里恻然,怎么会没有变化呢?人来人往,走的走,搬得搬,还有的……早已不在。
往事历历在目,而今,却已物是人非……
桑家与陈家在桑书江的案子上有过一些jiāo集,如今,桑书江人都不在了,再追究那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桑母经历了那一场大病之后,什么都想看开了,看淡了。
两家人商量后决定元旦给两人举行婚礼,在凯悦。陈辰笑说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子墨,他们被请家长,陈池也不一定会遇到桑榆。这还亏了子墨。”
陈池不置可否的笑笑,眼角微挑,握着桑榆的手,脸上流露着势在必得的表qíng。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了一顿盛大的晚餐,气氛很是和谐。陈荣榛喝了不少酒,足以见得他的兴奋。
饭后,陈池说是要陪桑榆出去散步,锻炼一□子。
陈母急急的说道,“阿愚啊,我给你买了一件大衣,你穿着去,这会儿天寒,别冻着了。”
桑榆心里一暖,桑母看在眼里,嘴角淡淡一抿,陈家人会真心待她,她也放下心来。
月朗星稀,两人一路安静的走着,呼吸间白气缭绕,慢悠悠的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院中那颗桑葚树下,桑榆抬气头,目光四处飘动,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
陈池圈住她的腰际,咬着她的耳垂,不甘的说道,“在想你那逝去的青chūn,恩——”他的声音微微扬起。
桑榆对着他那双墨色的眼睛,说道,“树下我刻了字。”
闻言,陈池低□子,夜色中看的不甚清楚,他拿出手机照明,果真,“YXD&SY”,虽说过了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是有些微微酸意,细细一看下面还有一排“YXD&QSY”。
陈池直起身,“他还真受欢迎!”嘴角一动,酸酸的说道。“你还真是幼稚。”
他住她的手不由紧了紧,静默了一会儿,咬着她的唇角,“明天过来重新刻一个。”
“恩?”桑榆不明。
“陈池&桑榆。”
桑榆莞尔,果真这男人的心眼比针眼还小。
回去的时候,正巧叶向东刚从外面的回来,不偏不巧,正好撞到了。叶向东这一段时间一心投入工作中,忙前忙后,瘦了不少。一双眼睛泛着红色,掩不住的疲惫。
他看着桑榆,嘴角勉qiáng地一扯,然后慢慢地沉下去,“听说你们要结婚了。”声音中透着无法言说的苦涩。
“元旦的时候。”桑榆轻轻说道。
“那好。那好。”叶向东呆滞的重复了一下,手微微颤抖,夜色隐去了他心里的颓败,“后天我就要走了,估计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不过,我知道,阿愚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
“阿愚,永远幸福。”他落寞的祝福着。
“我会的,你也是。向东……”
他看了眼陈池,萧瑟的说道,”好好照顾她。“
“向东,我知道你去那里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早日归来。”他温润地笑着,他们的友谊依旧在,不会因为其中的变故而变质。两个男人默契地抬手jiāo握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向东转身背着清幽的月光,揉了揉眼睛,嘴角张了又张,“阿愚,桑叔的事——”他艰涩的说说道,“我替我爸和你说声对不起。”
说完,他木然地走去。
桑榆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心里涌过一股股的酸意。
“老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爸妈要担心了。”陈池也明白她这一刻心里的杂乱,只是谁都无法改变一切的定局。
月光下,桑榆侧过头看着他,不需言语,彼此都明白,两人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朋友们的建议,没jiāo待清楚的,会一一jiāo待的。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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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元旦前夕,婚礼在即。桑榆有孕在身,一切都以她为大,大事小事一一都有人包揽,因而她只要露个脸就好。
陈池的发小为了纪念他即将迈入已婚妇男的行列,特地给他举行一个party。灯光璀璨,欢声笑语。
“陈少,敬你一杯,明儿个就该贴上标签了。”
陈池摇摇手,对方不明所以。
一旁有声笑说道,“我们陈哥早就扯证了,现在啊恨不得把证挂脖子上。”
得,瞧陈池那副炫耀的样子,众人嘴角抽搐,结了婚有得你受的。
“估计以后要是出来消遣还得提前打报告。”
“对啊,二哥为了嫂子可算是nüè身怒心了!”
“嫂子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
众人一一的打趣着。
陈池惬意地转了转酒杯,噙着笑意,大家看着他那臭屁的笑容,一脸呕寒。
宋瓷眼皮一抬,“陈少爷,拜托你赶紧收了你那笑容,那副chūn心dàng漾的模样,小心吓跑了你老婆。”
一屋子的人都哄笑起来,陈池长腿利落的一伸,又快又准,宋瓷一阵哀嚎。
“今晚不喝了,宋瓷你也少喝点。我怕明天你会被灌趴下。”瞧瞧周围这一圈子人个个都牛饮。
他早早的离去了,出来的时候,冷风习习,却也心旷神怡。后面黎旭阳也跟上来,“二哥——”
陈池停下脚步,黎旭阳一晚上的闷闷不乐,脸色郁郁的,忍到现在也着实不易了,慢慢地似煎熬一般吐出一句话,“她——明天来吗?”
陈池只是喝了一杯酒,没有醉,他抚了抚额头,苏浅浅这时候哪能来,来了一切不就穿帮了。当初桑榆掐着他的腰郑重说过,这事要不能告诉黎旭阳。他也是举双手保证的。一边是兄弟,一边是老婆,他也着实难办。
“听你嫂子说苏浅浅元旦有事来不了。”
黎旭阳皱着眉,苦涩的一笑,苏浅浅和桑榆的关系那么好,她的婚礼她都不来,这么个敷衍的理由,就是说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陈池看着他灰暗不明的表qíng,“旭阳,学会放手。你家里的qíng况你应该清楚。有时候我们的出身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早已放弃婚姻、爱qíng。”这对于他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了。
黎家需要周家,黎旭阳必须为了家族而舍弃苏浅浅。
黎旭阳修长手指扣得紧紧的,依稀可以看见上面的青筋。蓦地垂下眼眸,嘴唇蠕动了几下,喉结上下滚动,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是啊,自己没那个资格。他和苏浅浅过去了,永远都过去了。一个符号戛然而止,那个可爱的女孩只能留在他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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