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教职工食堂吃完饭,桑榆就回宿舍了。把房间里里外外拖了一遍,整个人都散架了,双颊泛着红晕,正忙着擦桌子时,几声“咚咚”的敲门声,“桑老师——桑老师——”
桑榆赶紧擦擦手中的水,打开门,“曹师傅,有什么事吗?”
“桑老师,你男朋友在校门口等你半天了,打你电话无人接听——”
桑榆一愣。
曹师傅乐呵呵地笑道,“我就过来看看。”
“曹师傅,麻烦你了。”桑榆面上带笑,温柔的说道,心里却对陈池咬牙切齿的厌恶。
陈池5点半就来到学校门口,瞧现在都快6点了。
原本晚上,别人约着他去消遣来着,他心里琢磨着,车子就开到桑榆的学校来了,调出她的电话,拨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陈池恼火地挂了电话,想着该是去吃饭了,过一会儿,再拨,依旧是服务台人工的声音。
曹师傅看着门口停着辆宾利,眼熟,看去一看,这不是那天和桑老师在一起的男子吗。陈池递了根烟给曹师傅,两人闲聊起来。
不一会儿,陈池就掌握了桑榆的时间表了。最后,曹师傅热心地说帮他去叫桑榆,陈池嘴角挂着笑。
陈二少坐在车里,右手夹着烟,朝着学校看着,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直到那个小身影晃悠悠地走出来。
曹师傅对他比了个“V”的手势。
桑榆站在车旁,“你有什么事?”口气明显的不佳,闻着一股子烟味,厌恶的皱皱鼻子。
陈池扯了扯嘴角,但笑不语。
桑榆不耐烦地看着西方的落日,斜晖万里。在她遥远的记忆里,夕阳西下,桑树下,一男一女默默相望的qíng景,如诗如画,心里蓦然一暖。
陈池下车,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陈池的倔,圈里是出了名的。而桑榆也是宁的很,她要是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见他不说话,她掉脸就要走。
“站住——”陈池沉声说道。
桑榆脚步一顿,脸色一冷,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叫她站住。脾气一上来,她只管迈起脚步。
陈池眸光一暗,大步上前,倏地一把把她带进怀里,温热的气息chuī拂在她的耳边,一阵苏麻。
桑榆手肘狠狠的一抵,撞在陈池的胸口,陈池一阵闷哼。
“放手——”桑榆扭动着。
陈池邪魅的一笑,“我可记得,这里是有监控的吧,你再动,我就吻你了。”那痞痞的语气,桑榆气的直抖。
“你——”她大口大口地喘着,两人身体相贴,她柔软的胸脯贴在他的身上,这么动来动去,陈池倏地一阵抽紧。
其实陈池也只是吓吓她,他们这个角度,监控压根拍不到。看到桑榆安静下来,他笑了,小丫头还是太嫩了。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陈池的语气恶狠狠的。
桑榆哼了一声,没说话。
陈池的嘴角慢慢的靠近她的右脸颊,气息一丝一丝地打在她的脸上,桑榆的眼角慢慢地红了,指甲深深地欠在掌心,她别过头,陈池又靠过来。
“我没有听见——”声音明显的带着几分哽咽。
陈池一手环着她的腰,此刻脸色却是一脸的得意,盈盈一握,有点瘦了,以后可得好好调养。慢慢地松开手。
温香软玉一离开怀抱,顿时一阵空虚。
桑榆站好身子,低垂着头,沉静了几分钟,她知道陈池一直在看她。忽然之间,抬起脸,看着他,他的眼神中充满玩味,她的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是嘴角轻起,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酒窝若隐若现,陈池霎时愣在那里。
桑榆趁他没回神之际,抬起右脚,一个使力,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处,蓦地,小脸明艳,冷冷的说道:“陈池,这豆腐可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这就是桑榆,纵使没有了庇佑,依旧保持了那颗坚qiáng的心。
陈池小腿抽搐,咬着牙,“你——”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明朗的声音惊呼道,“阿愚,陈池,你们在gān什么?”
猛然回身,声音的主人正倚在一旁的车边,神色冷冽地看着他们。
第六章
那一瞬,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隔了四年,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那一声“阿愚”,寄予了太多的东西了。
桑榆僵硬地侧着身子,陈池闻声回过头来,“向东——”
叶向东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卡其色的休闲裤,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袖口那枚jīng致的袖口,在落日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
他面色深沉,一双眼睛深邃地看不清qíng绪,只是他的双手紧紧地团住,那股力量吓人般得沉寂。
“阿愚——”他又唤了一声。
桑榆的身子一瑟,微微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双眼蓄满了泪水,没有吱声,咬咬牙,抬起头,泪水慢慢的从眼里流进了心里。
风chuī云动,枝头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一派的悠闲。
三个人之间波涛暗涌,气压低沉,压的人呼吸难受,心底一阵酸涩向上涌,桑榆艰难地抬起脚,连看都没有看叶向东一眼,就要走。
“阿愚——”叶向东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既然回来,为什么又不肯见我?”
桑榆身子一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转过身,她的视线落在他握着自己的手上,愣愣地看着,叶向东慢慢的松开手。
桑榆抽回手,果然,一片红迹,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颀长的身子,眉目俊朗。自己又矫qíng了,见,或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又逃避什么呢?
她舒开眉头,四目相视,只不过她始终看不清他的眼,浅浅低吟:“向东,我回来了。”
清清淡淡地一句,嘴角带着笑,可是叶向东被她的笑蛰了一下,心莫名的一痛,那刺眼空dòng的笑容,阿愚从不会这么笑的,她的笑是明亮轻快,让人都觉得温暖。
叶向东的阿愚回来了,可是阿愚的叶向东却不在了。
桑榆忍着喉咙里传来的阵阵酸意,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向东,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曾经亲密无间,到如今的疏远淡漠。这就是命运的安排。看着叶向东的眼中的失落,桑榆心里隐隐的不忍。他痛,她也会痛。
一直站在原处的陈池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阿愚,阿愚。陈池惊诧地看着桑榆,原来她就是叶向东心心念念的阿愚,他的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桑榆,桑……顿时他的脑中一阵电光石闪,另一个名字油然而出,桑书江。
眼神如剑一般she向叶向东,声音倒是平稳,“向东,你和桑老师认识?”
叶向东这才回过神,看着陈池,瞬间的清冷。
知道她回来了,他来到她的学校,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了,只不过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陈池。看到两人亲密地相拥,那一刻,他知道他的心像被人用刀割了一般。
“认识——”叶向东声音的低沉,带着不着痕迹地暗哑,“她是阿愚。”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她是我的阿愚。
两个男人目光jiāo错,陈池玩味的一笑,不甚在意。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桑榆冷冷的说道,淡淡地扫过两个男人,她还要回去写教案、备课,没有那么时间陪他们俩耗。
待她走后,两个男人相视一笑,颇有几分自嘲。
陈池说道,“喝几杯。”
叶向东点点头。
两人驱车来到酒吧,一起进了包厢,里面几个人看到他们,“呦,向东也来了。”
包厢里金碧辉煌,各种娱乐一应俱全。陈池坐下来,慵懒的倚在皮椅上,双腿jiāo叠,右手端着玻璃杯,鲜红的液体一晃一晃的。
“阿池,恭喜你得了城南那块地。”一旁的哥们懒懒地说道。城南那块地可是块肥ròu,叶向南和陈池竞标,最后还是被陈池收入囊中。
陈池嘴角一咧,也没说什么。
“向东,你那个弟弟可真狠,为了这次夺标可真是下血本了。”
“向南是初生牛犊。”叶向东耸耸肩。
“哥,听说你开了Romanee Conti?”黎旭阳撇下身边的美女,坐到陈池身边,那酒他可馋了许久。“你这也太重色轻友。”
陈池眼角一斜,“明天你也该滚回公司了吧!”
黎旭阳撇撇嘴,舔着笑,“哥,什么时候把那小老师带来?”
陈池这两天在追一老师,大家都有所耳闻。
只听“咔嚓”的一声,众人齐齐看向叶向东,手中的jīng致的玻璃杯顿时化作碎片,手中也是一片鲜红。
“向东——”一旁有人上前,估计不少碎片扎进ròu里,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陈池把玩手中的高脚杯,冷冷看着一切,倏地一饮而尽。杯子往桌子上一搁,视线收回。陈池看中的东西,只有他不想要的,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
叶向东的手经过简单的处理,碎片取出来了,血液止住了。后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伸手拿过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个人独自饮着,低垂着脸,没有人看到他伤痛的表qíng,他却是越喝越清醒。
他怎么会不明白,陈池看桑榆的眼神,那是□luǒ的占有。
散场的时候,叶向东的手不方便开车,最后坐着陈池的车回去了。窗外的霓虹灯闪烁,两人一路无言。
陈家和叶家住在一个大院里,陈池的父亲是在四年前来的C市。车子开进大院,站岗的哨兵,一看见车牌,迅速地开了门。
“下去走走吧。”叶向东沙哑着喉咙说道。
陈池也没回应,两人下车。
月朗星稀,繁星点点。叶向东抬头仰望着这璀璨的夜空,带着笑意,“桑榆,从小就喜欢看星星。”
两人来到院子一角的树下,叶向东用着刚刚受伤的手摸一摸树gān,呼了一口气,“这棵树是我和她一起种的,十五年了。”他顿了顿,“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才这么高——”叶向东比了比自己的身子,“那时候她才7岁,穿着一件雪白的裙子,就像一个小公主一般。”
那一天,是桑榆第一次踏进这个大院。她一直和她的奶奶生活着,后来奶奶去世了,父母就把她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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