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贝贝气呼呼地挂断了手机。
池小影吁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她带来的衣服不多,这几天又一直下雨,晾晒的衣服都没gān。洗澡时,池小影发现自己快没睡衣换了。
她打开行李箱,看能不能找一件长衬衫替代。
“找什么呢,满头大汗的?”宣潇站在门口问。
“我睡衣全晒在阳台上了,我找件衬衫穿。”
“怎么会没睡衣呢,我们在北京逛内衣店时,不是买了家居装还有好几件睡衣吗?”宣潇一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池小影背对着他的身子一僵,她缓缓回过头,死死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了?”
宣潇急急转过身,“你没听见就算了。”
“我听见了,可是我想再听一遍。”她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脸上的肌ròu抽搐着。
“可是我不想再说了。”宣潇突然来了气,踢了门一下,走向客厅。
池小影盯着他的后背,一字一句说道:“宣潇,其实你根本没有失忆。”
宣潇蓦地回过头,抓狂地揉乱了头发,“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她闭了闭眼,什么也没有说,直直地越过他,把阳台上湿漉漉的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然后拉出行李包,把属于她的所有衣服全胡乱地塞了进去。
“小影,你要gān嘛?”宣潇冲过来抓她的手。
她平静地闭了闭眼,“宣潇,你已经全部好了,我该走了。”
“走,去哪里?”宣潇急道。
“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该去的地方就在这里。”
“现在不是了。”
“小影,你不要无理取闹。好,我承认,我是假装失忆,那是因为我想留下你,我爱你呀,小影!”
池小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迎视他灼热的目光。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对我的爱,宣潇。但是你的爱还是建立在你为优先的目的上,你还是没有顾及我的感受,这就是你和秦朗的不同。你对我的爱让我觉得我像一只在狂风chuī吼的石头上滚来滚去的jī蛋,虽然爱得炽烈,但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而秦朗他不是,他是一管dòng箫,随风吟唱,令我安宁、平静,我可以时时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宣潇,我不是个qiáng悍的女子,守护不了你的爱,我们不适合。”
“适合?你是不是在说你现在爱的那个人是秦朗?”宣潇勃然大怒,不可遏止地想大喊大叫。
那个老男人不是灰溜溜地回北京去了吗,怎么还像道yīn影挡在他和她之间?
“不是现在,在我告诉你我要结婚时,我说每一句都是实话,那不是示威,也不是赌气。宣潇,在我们离婚时,在你把我推开时,我变心了。”
“那你留在这里说明了什么?”他歇斯底里问道。
池小影低下头,“宣潇,你说呢?”
“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报我所未还的那些债务?”
“我还报的不是债务,而是你的心意。”她抬起头,“你在我危难时帮助我,我在你危难时怎么能走开?”
“可是我现在恢复得很好,你见鬼的怎么还留下来,没和那个老男人走,不就是因为你心底里真正爱的人是我吗?”
“你失忆了。为了不再次引起脑出血,不能让你qíng绪激动,我不能提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我也担心你这次受伤有可能让你失去做男人的功能,那会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我真的失忆,真的不举,你会一直留下来吗?”宣潇的眸子黑得晶亮。
“会一直留在滨江,但我仍然会在你完完全全康复,可以接受一些讶异的事时,把一切告诉你,我会选择做你的朋友。这些都和有没有秦朗无关,过了明天,我和他就再没有可能了。心里面会疼,但我不后悔,也许是我不配得到他那样好的人。宣潇,其实我已做好准备回到老家去找工作了,在我长大的地方再一次重生吧!”
宣潇,我爱过你,真心地爱,爱得愿意放弃自我,现在,让我好好地爱自己吧!
“我原以为我赢了,现在才知道真正输的那个人是我。”宣潇发狂地大笑,笑得喷溅出满眼的泪花,“小影,你就像是个养猪的,jīng心把我养肥,为的就是一刀把我捅死。为什么不在当初时就把我杀了呢?哦,你杀了,是我不死心,又跳弹起来,引发了你的同qíng心泛滥。天意呀,天意,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呢?”
他突然跳了起来,用他那只完好的手臂紧紧地钳住她,“不,不,即使你这样,我还是不能放你走。你现在爱偏离了,但以后说不定还会回到轨道上,只要我们努力。”
池小影没有挣扎,神qíng很镇定。
“宣潇,做你妻子四年,我在身体和qíng感上没有背叛过一点点。现在我是秦朗的未婚妻,我转身投进你的怀里,这样一个始乱终弃的女人,你要吗?以后如果我再为谁动心,我说对不起宣潇,我爱上了别人,可以吗?爱qíng的开始是动心,然后是承诺、责任,才能让爱走得更久。我最不想欺骗的人就是你,现在我就是留下,那也只是躯壳,我的心里面脑子里装的都是秦朗。”
“你欺骗呀,我可以信以为真……”
“只要是欺骗,总会有一天会被识穿的。宣潇,你如此优秀,如此骄傲,不要这样委屈自己,我会难过。”她轻轻推开了他。
“现在难过的人是我,是我……”他揪着胸前的衣服,痛楚地嚷嚷。
“宣潇,对不起……我只能为自己而活……”
她拎着行李包,从他身边走过,打开了门。
“小影……”宣潇扶着墙壁,喊着她。
她拼命地咬着唇,没有回头,“嗯!自己保重!”
门轻轻地关上,宣潇盯着坚固的大门,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他只是趴在门上,却没有力气打开。
有缘相爱,无份相守的两个人,伤害是难免的。
他放任地任疼痛弥漫全身。
这一回,小影再也不会回家了。
第二天是个少有的微风轻拂的凉慡夏日,池小影只拎着一个小小的包包就上了出租车,她的手里面紧紧地握着那张飞机票。
她没有给秦朗打电话,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也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早晨的机场高速,车不很多,司机的车子开得飞快,池小影已经远远地看到机场的大楼了。
拐过一个大弯,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池小影讶异地问。
司机惊恐地看着前方,“你看前面那辆车。”
池小影哪里看得到什么,前面是浓烟滚滚,依稀看到三个男人站在一辆车的两侧,手里拿着灭火器对着车身猛烈的喷着,有一个胆大的跑上前,掀开了车前盖,呼地一声,一团火苗窜了出来,映红了整个路面。
“不好,是发动机起火,这车怕是要爆炸。不能再朝前。”出租车司机忙不迭地想往后退,后面的汽车搞不清前面的qíng况,堵在后面拼命地按喇叭。
“我们下来跑吧!”司机一脚踢开车门,撒开腿就向远处跑去。
池小影吓蒙了,本能地推开车门,脚还没踏着地,耳边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她条件反she的扭过头,只见刚刚还站在地上灭火的一个男人飞在了空中,他的身边是碎裂的车门、轮胎、玻璃……
第八十五章 不过如此(一)
日子如本书,哗哗地一下子翻去六百多页。
这几天的天气很冷,大风一阵猛过一阵,不断地发出呼啸声。路上的行人大都身着厚重的棉衣,不停地缩着脖子。天气预报报告说这是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东北三省下了近一百年来未见的大雪,在蒙古,大风都把火车给chuī翻了。
娴宁书店宛若这寒冷天气里的一抹chūn色,地热开得暖暖的,来看书的人一进门就把外衣脱掉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大冷天的,可以自如地伸胳膊展腿,不知多舒坦。
爱看书的爱往这里跑,不爱看书的人也往这里跑,跑多了,就爱上看书了。
店里一如从前的安静,没有高声喧哗,各自坐在地板垫上翻阅图书,神qíng如同坐在鲜花盛开的糙地上一般惬意。
一进门的一架子书是店主推荐的各类畅销书,进来的人总爱先在那边停一下,近几个月,看书的人在那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走的时候都会买走一两本。
下午,赵娴宁约了几个好朋友来喝下午茶,里间的咖啡桌上一反以往的素净,摆满了花色典雅的陶瓷茶具和jīng美茶点。
朋友们都很敬佩赵娴宁的商业眼光,别人开书店都是拼命地购进世界名着,要么就是学生用的教辅资料,才能勉qiáng撑下去,而她却大胆地订阅各类闲文、游记、养生的书籍,还把网络作者的书放在首要位置。
结果居然非常的好。
“那个远方的书让你赚翻了吧?”朋友扭头看了看进门的书架,羡慕地问道。这么冷的天,那儿还挤满了人。
远方是去年冬天突然横空出世的一位网络作者,她以前是写专栏的,后来改写网络小说。至今,她只不过写了三本书,但每本都是一版再版,网络上跟文的评论也出了专集,和她的文一样的火。
“她那本《如你在远方》,我看了四遍,每看一次都哭得不行。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要一错再错,最后天各一方呢?书里面的那些事清晰得就像发生在身边,我们都看得到,听得到,可到了远方的笔下,都非常打动人。真是好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娴宁,你知道吗?”
赵娴宁温婉一笑,“我哪里知道,不过gān吗要知道那些,支持她的书就行了。你们先坐着,我去招呼下客人。”
她站起身,并没有在各个书架前巡睃,而是推开了仓库旁边的一间休息室,屋子里辟了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在这yīn暗的天气,室内明亮、宽敞,正中一间大大的樱桃木的书桌前,坐着一个短发戴着眼镜的纤细的女子,她整个人全专注在手里的一本书上,一边看还一边做着笔记。
赵娴宁走到她身后,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不自觉地身子一震,抬起头,发现时赵娴宁,淡然一笑。
“到点了吗?”
赵娴宁在她面前坐下,“还有半个小时,你就该去机场了。小影,你gān吗要昨晚上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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