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里不做声,她沉默着。她现在就像是个水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湿 透了。江美惠坐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她,见秋里一直没有动作,她虽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再说这个女子处处都还透着好意,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拉她一把。于是,江美惠走到秋里身边,她没说话,直接就拉着女子将她拖进了浴室……
江姑娘这是仗着自己力气大呢!
秋里被扔进热乎乎的热水中的那一瞬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然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满满的疲倦。
江美惠就靠在门口,她是担心秋里就这样昏了过去,不得不关注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最后,还是江美惠将秋里从水里“捞”了出来,她将一大张浴巾将秋里裹着然后横着抱了出去。不得不说,这一刻我们美美的女警大人真的是帅到极点了啊。
秋里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睡着了,她原本以为今晚会失眠,哪里知道自己刚挨着chuáng,就忍不住沉沉睡去。兴许,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兴许,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江美惠看见女子睡熟的面容,静静地退了出去。她爱莫能助,她自己都自顾不暇,感qíng被自己经营地一团糟糕,怎么给别人帮助?
秋里是在晨光中醒来的,她还闻到了淡淡的红枣的味道。她掀开被子下chuáng,却看见自己身上换好的睡衣,眼里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江小姐。”秋里看着围着围裙的女人在厨房乱转,开口说。
江美惠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秋里,说:“我擅自用了这里的东西,秋小姐,不介意吧?”
秋里摇摇头,这些都是之前唐盛买的,几乎都当做了摆设,今天正好物尽其用,“没事儿,以后叫我秋里吧,在一个屋檐下叫秋小姐挺奇怪的。”她带着笑意,完全不像是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子。
“嗯,你也叫我名儿吧。”或许是经历了昨晚那无言的援手,她们之间好像终于从陌生人晋级到了相识的人,彼此之间见面的尴尬少了一点点。
秋里点点头,她发现江美惠是在煲红枣粥,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然后也加入了她的行列。秋里的厨艺虽然算不上顶好,但是相比于唐盛那种能把正常三餐做成□□的的手艺,还是好了太多。
“昨晚谢谢你。”她手里收拾着厨房,然后像是不经意一般地说。
江美惠笑了笑,这好像是秋里第一次见她露出笑容,“不客气。”她听见女子这样说。
或许,她们可以成为朋友的。秋里想。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很快,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了。秋里关了火,然后拿了碗筷。
这时候,秋里抬头看了看时间,才八点整。
安静的餐桌上,只有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这也是两个习惯安静的人在一起的弊端。一个人安静还好,两个人这样面对着面不说话就有些尴尬了。
“咳咳。”秋里轻咳了两声,好吧,她也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两人之间又不那么互相排斥的时候。
江美惠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了眼帘,说:“你要是觉得太安静,就给我讲讲我爸爸的事qíng吧。”
秋里:“……”还不如尴尬着……
“你不是说以后么?现在我觉得也还算是个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牵绊
秋里放下了手中的调羹,这个事qíng是她都差不多忘了,但是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与事qíng相关的当事人的女儿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她有些感慨生活真的是一场戏剧,真的是太戏剧了。
“其实,你也知道一点是吗?”秋里黝亮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子,淡淡地开口说。
江美惠一震,右手握着筷子的手在碗沿上狠狠一击,她有些失了力道。她敏感于秋里的心细。“你怎么知道?”
秋里的胃口很小,她很快就吃完了早饭,把碗筷放在了洗碗槽里。“因为你也是警察啊,怎么说也会去调查,然后才有目标地去找大哥。”秋里转过身,看着她,面带笑容。
江美惠点点头,不过她脸上的表qíng可就没有秋里这样轻松了。一边是她的亲人,一边是她的爱人,虽然,这爱人她还不想承认,但是,人心不是口头说说就能够改变的。这样的境地,让她选择,她没办法放下多年的不可替代的亲qíng,但是,同样又舍不得斩断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爱qíng。
“我知道的并不多,英国警方封锁的消息,我不是内部的人也不能看见资料,只能到处打听才知道是…唐克杀了我爸爸……”她在说到那个男人的名字的时候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秋里看见女子的眉间有痛苦的神色,这分明是爱了。
“杀死江平和的不算是唐克。”秋里只能这样告诉她。
江美惠猛然回头,她疾步走到了秋里面前,“什么意思?”语气焦躁又带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秋里回想起那一晚上,江平和却是是很不对劲。“他事先磕了药,在半夜遇到我和唐盛……”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她是在给面前的女子的心目中留下最后一点念想,让她在心中保留对自己父亲的尊严。
后来怎么样江美惠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的嘴唇一下子就失了颜色,变得有些惨白。
秋里暗叹一声,事实就摆在眼前,想得到它的人却没有承受它的能力,怎么办?“江平和之前就在赌场欠了太多钱,唐家不过是按规矩做事,而那晚,江平和是准备逃跑的!”
“不会的!……不会,我爸爸不会这样的……”江美惠的筷子一只掉在了脚边,一只掉在了桌上,她脸上的神色怔怔的,一点都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心目中儿时的英雄,怎么会变成这样?
秋里眼里有些惋惜,又有些心疼她。“我……”她是不是太失言了?或许,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反转吧?心里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一下子轰然坍塌。
“没事儿……”江美惠转过身,快速又gān脆地说,她这是不想要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
秋里心里明白,她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外面的空间留给了那个女子。
其实,她心qíng也很低落。
秋里成一个大字型躺在了chuáng上,她脑中也乱糟糟的,秦耀辞那个男人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划过她的脑海里,她不想去想,却发现,她控制不住这微妙的大脑。
秦耀辞生病了,他甚至都没有去上班。要知道,秦耀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有一天翘班的,而现在,竟然没有一点通知的,秦大老板竟然翘班了。
秦耀辞烧的脸色通红得躺在chuáng上,昨晚上他看着秋里坐上计程车后,自己也紧跟着拦下跟着上去,直到看见秋里在香榭香川最高的那一层房间亮起后,这才掉头离开。
回到鼎盛记后,男人思路很乱,他看着有些láng藉的书房,是秋里离开之前用力地一踹的“杰作”,而她也当真踢散了一排书架的书,那些全都落在了地上。
只是,现在他没有心qíng去整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子离开后最后的画面,她眼里的淡漠,完全扰乱了他的心。秦耀辞想不到,他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这样“gān扰”,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对他影响如此深刻。
一晚上男人都没有睡觉,他先给在首都的秦剑打了电话,简单地说了过程,他难得地对着秦剑心平气和,而那边的男人也难得地安静没有打断秦耀辞的话。
“好,我明天早上就过来。”秦剑在那端端着一杯浓浓的咖啡,挂了电话后就陷入了沉思。
秦耀辞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然后又给秦然打了电话,他对着电话那端低低地说了几句,最后几句话带着几分明显的气急败坏。
“如果您坚持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那我今后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qíng!”秦耀辞恼恨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道,然后猛然就挂了电话。他的胸膛急剧起伏,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他极度反感的话。
刚才秦然在电话里说:“秋里的事qíng你就不要管了,她说分手也好,你们本来就是兄妹,早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也好!”
秦耀辞眼里乌云密布,去他妈的兄妹!他跟秋里算哪门子的兄妹!
一来二去,秦耀辞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又觉得冷的慌,不晓得又是在那个时候自己撞撞跌跌回的卧室,然后,一整天烧得都没有醒来。
秦剑来到鼎盛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qíng景:他按门铃没有反应,给秦耀辞大电弧又没有人接,公司里又没有男人的身影,他又不敢贸然给秋里打电话,只好徘徊在鼎盛记的周围。
最后,他还是翻窗进去的。
秦剑想,要是他今天没有这样匆匆地从北京赶过来,秦耀辞就算是死在chuáng上都没有人知道吧。他摸出电话打了120 ,然后胡乱收拾了东西就去了医院。
秦耀辞的身体底子很好,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难得生病,更莫说这样还要吊点滴的“大病”了。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磨砂的质感,有些哑,有些带着倦意。秦耀辞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秦剑,他微微放下了心。虽然他总觉得秦剑这个男人不靠谱,但是在大事上,自己的这个大哥还是能够站得住脚的。
秦剑收起了平常对着他的吊儿郎当,他的目光很沉,看着秦耀辞,“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想今天这个样子很危险?”高烧烧到四十度,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啊!
秦耀辞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可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啊!“见过小秋了吗?”他心里始终挂着那个女子。
秦剑摇摇头,眼里有些挫败。“我过来就先来找你了,再说,见小秋的事qíng得慢慢来,她现在也许已经回H市了吧。”虽然秋里是他一直都想要见一见的妹妹,但是秦耀辞更是同他生活了几十年的血亲啊。
“你先帮我看着公司,我要去H市……”
“别,你自己的事qíng自己看着办,我去找秋里就行了。”
秦耀辞听他这样说,不由蹙起了眉头。
“你别说多的,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秦家的事qíng我是不想cha手,不然徐姨心里又会老大不痛快。我们在这种时候还是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秦耀辞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舒缓了眉头,而是皱得更紧了,他不由想到昨晚秦然对自己的说的那一番“兄妹伦”,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又是他那好母亲徐静女士chuī得枕边风。对于一个生活中只剩下爱qíng的女人,秦耀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徐静女士。她把一生最好的韶华时光都给了一个名叫“秦然”男人,可是,后者却没有能够回报她那么炙烈的感qíng的爱qíng了。她在名为爱qíng的囚笼里挣扎了一辈子,像是握住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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