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1_林笛儿【完结+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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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晏南飞抬起头。

  “上次拍的那个带子送过去后,大嫂是越看越喜欢小帆帆。大哥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没事就让勤务兵把录像机开下来。大嫂想让我把小帆帆抱去他家,让她和大哥也抱抱。”

  “那诸航呢?”晏南飞语气不由地加重了,眉头蹙着。

  卓阳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关她什么事。”

  “笑话,帆帆是从石头fèng里崩出来的?想要孩子,却不要孩子妈妈,天下有这样的事吗?”晏南飞砰地把汤匙扔在桌上。

  卓阳一愣,“你怎么回事?那个丑丫头害绍华背了那么大个处分,把大哥气得差点发心脏病,你还替她打抱不平?”

  “绍华是个成熟的男人,做出什么事,还要别人替他承担责任?”

  “绍华是我家的孩子,我了解他,他……肯定是被她算计了。”

  “绍华是个军人,算计有那么简单吗?”

  “不管这些了,反正我就看那个鬼丫头不顺眼。到底有没有父母教呀,一点不知羞耻……老公?”

  卓阳吃惊地看着晏南飞脸都青了。

  “我换衣服去部里了。”晏南飞拉开椅子站起来。

  “你没吃早饭呢!”卓阳指着还满碗的麦片粥。

  “凉了!”

  “外面零下四度,不吃早饭会冷的。”

  晏南飞没应声,换上上班的衣服,临出门时,对卓阳说:“帆帆的事,你最好征求绍华和诸航的意见,他们才是帆帆的父母。如果大哥大嫂真的想念帆帆,给绍华讲一声,绍华知道怎么做。”

  “gān吗呢,口气这么硬?”卓阳纳闷了。

  晏南飞不理,咚地带上门走了。

  到了部里,上电梯时,恰好遇到卓绍华,他今天来听对腾讯和奇虎两家公司网络大战的处理汇报。

  他先出声招呼,晏南飞点了下头。

  电梯里有其他人,两人没什么jiāo谈。出电梯时,晏南飞把卓绍华叫到了办公室。

  “诸航和帆帆都好吗?”晏南飞把门掩上。

  “挺好的。”卓绍华笑了笑。

  晏南飞沉吟了下,问道:“绍华,帆帆都这么大了,似乎他外公外婆都没来过?”

  “哦,他们比较远,天气又冷。”

  “这到也是。诸航是独生子女吗?”晏南飞在卓绍华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不是,还有个姐姐。”

  “你见过?”晏南飞心刷地提到了嗓子眼。

  “姑夫,我该上去了。会议是九点开始。”卓绍华低头看了下手表。

  晏南飞无奈地笑,拍拍他的肩,“对小诸包容点,她还小。”

  卓绍华定定看他一眼,拉开门。

  秘书进来,告诉晏南飞今天陕西省和山东省的四个投资方案部里要会办,会议由他主持。

  这四个方案已经会办过一次,有一个涉及到军工产业,部里特别重视。

  秘书把四个文件夹放在他桌上,泡上他每天必喝的乌龙茶。冬天喝乌龙茶,才是他的最爱。

  拉开抽屉,诸盈的照片又跃入了眼帘,刚刚悬着的心“砰”地摔了下来,疼得十指颤栗。

  诸航和她有点相似,诸航却不像她这般恬静,眉宇间多了点英气和俏皮。

  当她知道诸航和绍华相恋、生下小帆帆,她有没心累?有没流过泪?

  他闭上眼,想像那张清丽的面容。

  凤凰古城很小,步行即可。他和同学在沱江吊脚楼参观时,面对着秀丽的沱江山水,有一个同学qíng不自禁chuī了声口哨。

  “不要在塞子里chuī口哨。”一扇小木窗里探出她的身影,竖起手指,要他们噤声,“苗家人传说在屋子里chuī口哨,会招鬼。”

  “哈,这么唯心。”同学满不在乎地说道。

  “顺乡随俗呀!”她文静地笑笑,缩回身子。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跑过去喊住她,“请问你是导游吗?”

  她脸一红,点了下头,“我只是业余的,不很专业。”

  “没关系,我们不需要专业的,你只要带我们吃好玩好就行了。是不是?”他回头朝同学挤了下眼。

  他们是群背包客,向来反感导游的指手画脚。同学会意地抿嘴乐,“是啊,但是收费不能太贵。”

  “嗯!”她认真点头。

  她自我介绍,她叫诸盈,家就住在凤凰县城,是高二学生,下学期读高三了。

  说话时,天空飘来一块乌去,一串串雨珠把沱江溅起圈圈涟漪。她撑开一把碎花的雨伞,踮起脚替他遮着雨。他比她高足足一个头。

  她带他们在沱江泛舟,参观沈从文故居,去看奇梁dòng,在西门峡漂流,去吃娃娃鱼,喝土家擂茶。

  他们住的是民宿,早晨推开窗,便会看到她站在院中,和房东说着凤凰方言,美丽而又快乐的时光就从那一天开始。

  他们一起呆了四天,他们的下一站是张家界。

  她顶着烈日,去车站给他们买票。太阳把她的脸烤得通红,她的后背被汗水濡湿了。

  他站在她身后,突然结巴地说道:“少……买一张票,我……不走。”

  “呃?”她讶然地回过头,看到了他眼中比阳光还灼热的qíng意,慌乱地把脸别向另一边。

  他找了个非常非常蹩脚的理由,让同学好好地取笑了一通,不过,也没太为难他。

  他留下了。从民宿搬去了她的家,她成了他一个人的导游。

  她妈妈身体不好,爸爸陪着去省城看病,她一个人在家。

  有天晚上,两人在沱江放灯,她说对着灯许愿非常灵验。他问她许的什么愿,她说我希望能去南京读大学。

  南京,距离凤凰上千里,她只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地名。但他在南京,她突然觉得南京突然近在咫尺间。

  他心中一动,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姑夫,我走了。”会议结束,卓绍华过来道别。

  “现在就回家?”他问。

  “不,我回部里。”

  “周末,我去看帆帆。几天不见,变化肯定又多了?”他没有孩子,但见到粉嘟嘟的婴儿,心就软了。

  诸航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有帆帆可爱吗?

  心口疼得发胀。

  “周末帆帆要去打预防针的。”说起帆帆,卓绍华俊朗的面容泛起了笑意。

  “那挺疼的,小帆帆要哭了。”

  “他很少哭。”只有诸航不在时,他有时会耍赖、撒娇,哭得泪水纵横。

  “像你!”

  卓绍华笑笑,走了。

  晏南飞深吸一口气,揉揉眼睛,走到窗外。

  怎会下雪呢?下霜的隔天,都会放晴的。

  天气怪了,天空yīn沉着,大片的雪花席卷着整个都城,视野内,一切都模糊了。

  汽车出了大门,下意识地他打了下方向盘,车向回家的相反方向驶去。

  收到资料的第二天,他就来过了。

  临近年末,她经常加班。他看过她和同事一同出来,向地铁口走去。

  他没有惊动她,只远远地看着。

  心不规则地狂跳,说不清是悸动还是忐忑。当她经过他的车前,他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倒流。

  有种爱像指甲,剪掉了还能重生,无关痛痒。

  有种爱像牙齿,失去之后永远有个疼痛的伤口无法弥补。

  他于她,是指甲还是牙齿?

  正文 23,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五 )

  “雪这么大呀!”同事轻呼,忙竖起衣领。

  诸盈畏寒地抿上嘴,拉上风帽。这一天都呆在行里,不知道天气变化这么大。北京今年的冬天,雪密了点,前几次都是下雪,瞧着漫天肆扬的雪花,明天温度不知降几度呢!

  “瞧,雷克萨斯。”同事揣了下诸盈的手臂。

  “哪里?”诸盈四下张望。

  “晕了,你不会不认识吧?”同事朝路边一辆黑色的车呶了下嘴。

  诸盈笑了,同事大惊小呼的,她到没觉着那辆车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只认识轿车、公共汽车还有地铁。”

  “你太落伍了。诸盈,你们家又不是没有钱,该添辆车了。要是有车,这种天气你就不会在外面冻得像块冰。”

  诸盈捂着鼻子,两人是迎着风走,风冷得真像刀子般,chuī在脸上生生地痛。“我要让妹妹出国留学,暂时不考虑这事。”

  “你可真是个好姐姐。时间过得真快啊,还记得你妹读中学时,你带她到处参加编程比赛。那时学编程,培训费可不低。少说也花了五六万吧!”

  “钱赚来就是花的,只要她有出息,我愿意。”

  迎面驶来一辆车,对着两人响了几声喇叭。

  同事激动地直挥手,“我老公来接我了,我让他不要来的,他还是来了。诸盈,那我先走啦!”

  诸盈摆摆手,眨去眼睫上的雪花,听到手机在口袋里响着,呵了呵手,掏了出来。

  “姐,晚上又开会了?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姐夫今天也加班。”诸航的声音像脆豆子般,一串似的往外跳。

  “那你和梓然吃饭了吗?”诸盈停下脚,张望两边的店铺,想着能买点什么吃的带回家。

  “我们叫了外卖。呵呵,我还煮了点粥,给姐姐当夜宵。你现在哪,我去接你?”

  诸盈窝心得浑身都暧融融了,航航真是懂事,“姐在行里吃过盒饭,不饿。马上就到地铁口,天冷,不要乱跑。”

  “嗯,那我在家等姐姐。”

  诸盈拿下手机,屏幕上沾了点水汽,她爱惜地用围巾拭了拭。

  “诸盈?”风中送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回头,让同事羡慕不已的雷克萨斯车门边,站着一个男人。漫飞的雪花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脸。

  “诸盈!”见她站住,男人向前走了几步。

  她看见他落满雪花的双肩、茂密的头发、溢满羞愧与心疼的双眼。心口像中了一枪,一时间,什么意识都没有了。手掌攥紧手机,仿佛要把它捏碎般。

  她不知道该说好久不见,还是说你认错人了。

  其实,他的变化不太大。不然那天在火车站,她也不会在相隔二十三年后还能一眼认出他来。只是从前那张青涩的俊容如今多了岁月的痕迹,让他变得更加成熟、儒雅,而曾经单薄的肩,现在宽厚如伟岸的山脉。仿佛依过去,就足以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流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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