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林晚晚压根没看几眼就决定了,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顾凯还跟在她旁边和自己讨论哪一款比较好……光是想想,林晚晚就觉得头大。
可是在顾凯刷卡的时候,她不经意地瞄了眼那单子上的数字……如果不是太丢人,林晚晚真的有抢回单子走人的念头。
实在是这小小的布料,价格贵是肯定的,只是这些在她眼里几乎是达到天价,这么几件就花掉了她至少两三个月的月薪,实在令林晚晚目瞪口呆。
在林晚晚被一系列的价格震惊得头昏目眩的时候,他们终于停止了这样的疯狂购物。
她正暗地里吁了口气,却听见顾凯颇为遗憾道:“机场只有一两个还勉qiáng过得去的牌子,其他的不太入流,等晚晚从苏州回来,再去订几件合身的?”
林晚晚早就发现,顾凯的西装有些在领子上有品牌的标记,有些是完全没有的。
她还以为是剪掉了,现在看来,显然是手工订造——说不定还是名师设计,看那料子,那剪裁,估计是天价之中的天价。
被顾家的豪气震撼到,原先林晚晚还说回来后将刚才买东西的钱还给顾凯。
如今噎在胸口,根本说不出话来。
最后,林晚晚只能把这些看作是角色服装,是她就要担当的顾家媳妇这个位置不能不准备好的道具。
至于为此花费的钱,也就全部归在他们协议婚姻的工本费里好了……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安检不远处,引来不少机场人员和其他乘客的瞩目。
顾凯买了一个小型的拉杆行李箱,把新买的衣服和内衣都塞了进去,丝毫不在意周围若有似无的关注目光:“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让司机来接你。”
“嗯,知道了。”林晚晚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被他拉住了手臂。
顾凯朝她调皮一笑,问:“不给我一个goodbay kiss?”
林晚晚愣了愣,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凑上前来,嘴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触:“一路顺风,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找我。”
“……好,”听到四周小小的抽气声,林晚晚窘迫地抓着袋子冲进了安检,留下顾凯望着她紧张跑远的背影淡淡笑开了。
她总是表qíng淡然,似乎对其他事并不十分关心。难得居然会这样手忙脚乱,还有一脸呆滞的可爱模样。
指尖碰了碰唇,顾凯笑得更为愉悦了。
没有直达苏州的飞机,只能在上海下机,而后再转车到苏州。
上机时,宋艳雅不过稍稍瞄了眼林晚晚的行李箱,便合上眼闭目养神。
林晚晚暗自松了口气,见她没有jiāo谈的意思,也不好说话,便问空中小姐要了报纸,随意翻了翻。
她一眼就看到头条上,宋晨的一张旧时的照片。上面的题目,不外乎是他要进军娱乐界,有两三间大公司对他有招揽之意。
对于这位钢琴王子进娱乐圈的事,社会上是褒贬各半。
毕竟一个纯粹的钢琴演奏者加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有人惋惜,有人看到音乐界的没落,有人则是对这位曾经的肖邦大赛的冠军极为愤怒。
毕竟宋晨的作为,无疑是给了国内的音乐界一个沉重的打击,想必之后以他为目标而学习弹奏的孩子将会大为受挫……在下面,也稍微提及了“鸣威”为宋晨度身订造的一辑广告即将在电视的huáng金时间播出。小小的一块地方,并不突出。
林晚晚抿了抿唇,终究是合上了报纸,心底涌起一丝黯然。
这就是宋晨的选择,为此要付出的代价他自己也该明白。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二十多年来从来没穿过的天价名贵衣服,林晚晚禁不住想叹息一声。
她也该明白,这亦是自己的选择。
酒会
下机后,已经有专车在机场前等候。一辆黑色的奥迪,十分低调。
前后一个多小时,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停在其中一座两层别墅前。
林晚晚以为她们会入住酒店,再到专门店之类的地方试穿婚纱,她显然是想错了。
宋艳雅回头看了眼她惊讶的神qíng,面无表qíng地解释道:“你们的婚事既然不想公开,只能让人将婚纱送过来了。”
鲜少这样偷偷摸摸的,她的表qíng明显的不悦。
林晚晚赔着笑,又道了谢,乖顺地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别墅。
这别墅并没有顾家那么大,却布置得明亮、舒适、jīng致。
客厅里有着米色的沙发,同色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颗小小的绿植。
一面墙上几乎全是玻璃,能将庭院的绿意全然收在眼底。靠近庭院的走廊上,随意摆放着靠枕、坐垫和几本杂志书本。
二楼有一间钢琴室,一架价位中等的黑色三角钢琴。
卧室的墙面以柔和的鹅huáng色为主,面积不大,却营造出温馨和轻松的格调。
这里与顾家的奢华不同,也与顾凯那里的高雅华贵也不一样。
看惯了顾家的大气奢靡,这别墅在林晚晚眼中尤为普通,却让她要自在得多。
“这是我的私人产业,不在顾家名下,我一般过几个月会来这里一趟。”宋艳雅没有细说的意思,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先休息一会,两个小时后,大约三点会有专人将婚纱送过来给你试穿。”
“我知道了……妈,”林晚晚依旧叫得别扭,宋艳雅皱皱眉头,看起来听得也别扭。
林晚晚目送着她离开,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的尽头,将近一百平米的客房。除了大chuáng、衣柜和一套桌椅,并没有其它家具。
一走进去,空dàngdàng的,应该是事先将东西挪开了,好腾出位置给林晚晚试穿婚纱。
宋艳雅的安排细致妥当,林晚晚根本不用cao什么心。
把自己扔在舒适柔软的大chuáng上,她想了想,还是进了浴室。
天气不算很热,只是出了点汗,身上隐约有点汗味。
想起宋艳雅说的,顾家人从不会两天穿同一套衣服,顾凯又特意给她买了那么多裙装,足见他们对衣着打扮十分讲究。
所谓入乡随俗,林晚晚也不愿跟他们格格不入。
那些人很准时,两点四十五分到达别墅,将车上的东西移上二楼,摆放整齐,正好三点整。
宋艳雅从门外走入,似乎很满意地微微点头。
林晚晚看着这样的阵势,实在有点吃惊。原本以为十多件婚纱送来试穿已经够多了,谁知这些人推入的三个衣架,照她的目测,至少有三四十件。
还有就是不少人随行,据说有婚纱设计师、化妆师、发型师、形象设计师、摄影师以及一gān助理。
粗略估计,不少于十五人。
这么庞大的阵容,如同出外拍摄的明星一样,林晚晚站在他们跟前,被十多双眼盯着,面上的笑容不由有点僵了。
宋艳雅粗略看了看架上的婚纱,道:“照片和尺寸之前就给了设计师,这是根据你的身型和相貌特意挑选的款式。”
她退开两步,朝他们点点头:“好了,请开始吧。”
林晚晚僵硬地站在原地,让各种设计师打量了一圈,毕竟真人跟照片还是有差距的。
婚纱设计师比划了一下她的腰身,皱眉道:“林小姐比想象中要瘦,这里很多婚纱都不适合。”
发型设计师摸了摸她的长发,对于手感也是皱眉:“林小姐平时有用护发素保养头发吗?用的是发膜还是深层护发素?”
化妆师凑近看了看她的皮肤,面色古怪:“林小姐平时经常用的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有经常作补水和深层清洁吗?”
林晚晚无奈地摇头再摇头,她每日为了严茂兰的医药费奔波,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有闲钱去做这些?
几人跟宋艳雅谈了一会,在她的示意下着手开始让林晚晚试穿婚纱。
没想到有一天能够看见这么多漂亮的婚纱,林晚晚起初是很兴奋的。
A字型的、露肩的、蓬裙型的、鱼尾型的,用料有gān纱、亮缎,甚至是丝绸,颜色从平常的纯洁白色,可爱的粉色,清新的鹅huáng色,更有喜庆的大红。
林晚晚看得眼花缭乱,设计师飞快地挑出适合她的十多套婚纱,让助理带着她进隔壁的客房替换。
只是随着次数增多,她已经表qíng麻木地在助理的帮助下换了一套又一套的婚纱,原先的愉悦和兴奋早就褪得一gān二净。
每次出去,宋艳雅的面无表qíng,设计师皱紧的眉头,林晚晚觉得她这个人形衣架完全被嫌弃了,只好耷拉着脑袋继续替换。
十几套婚纱足足换了两个多小时,林晚晚穿着高跟鞋,双脚又疼又累,感觉快要断掉了。
好在宋艳雅终于跟设计师达成共识,选中了其中的三套。
按照她的意思,这些婚纱“勉qiáng能看”。
不管如何,林晚晚感叹自己终于是可以休息了。
显然,这事是不可能的。
婚纱挑好了,就得决定合适的发型。
林晚晚坐在梳妆柜前昏昏yù睡,任由发型师在她的头发上捣鼓。
在宋艳雅的摇头下,一次又一次地变换发型。
前后折腾了两个小时,扯断了不少头发后,与三套婚纱相称的发型也定下来了。
最后轮到化妆师,林晚晚闭上眼,任由那人在脸上涂涂抹抹,听从化妆师的指示摆弄。
等一切结束,林晚晚在瞌睡中迎来了晚上九点半,前前后后统共费了六个多小时。她又饿又累,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原以为今天的行程已经结束,能够回房洗洗就睡,谁知宋艳雅看了看时间,冷不丁地开口:“还没到十点,正好去参加酒会。你去换一身,我们待会就走。”
林晚晚秉着绝对不能得罪未来婆婆的念头,心里苦哈哈的,仍旧笑着答应了。
走进浴室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无影无踪,只余下浓重的疲倦。
晚上是宋艳雅一位朋友的私人酒会,请的人不多,地点就在附近别墅的露天游泳池旁边。
林晚晚是作为宋艳雅一个远亲女儿的朋友,跟着她来见识见识。
女主人微笑着欢迎了林晚晚,既不热络,却也不至于冷淡,恰到好处。
宾客大多相互熟稔,聚在一起举杯浅抿,低声jiāo谈,偶尔会发出几声得体的低笑。
宋艳雅进去后并没有再理会林晚晚,与女主人在一旁跟几位贵妇轻声谈笑。
看到林晚晚跟着宋艳雅进来,有不少人上前跟她寒暄,林晚晚一脸局促,在他们身边温顺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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